蝶香楼的香风顺着那条烟花柳巷就飘到了夏怀瑾他们坐着的马车上,夏怀瑾心想这味儿倒是挺符合她们花楼的名字的。
邢昭一闻这味就来劲了,没有焦距的眼睛睁大了许多,表情兴奋地像街上乱窜饿了三天、此刻发现许多肉骨头的狗子。
马车停下来的时候,车夫过来扶了白澈,邢昭跟着摸索着下去了。
聂千寻看向夏怀瑾,她忙说:“我也跟你去,”她知道千寻兄要看着邢昭不能让他逮机会跑了,“防止我夫君被拐跑了。”严肃地点头,复又笑了。
聂千寻没说话,勾着嘴角对她一笑,揽着腰将她抱下车。
邢昭已经推开车夫:“我来!”将白澈背在身上向蝶香楼走去。
白澈到这个时候已经不想反抗了,无奈地任他折腾。
夏怀瑾忍不住说了句:“你那眼睛行么?现在跟个半瞎似的,别摔了左护法......”
邢昭得意道:“就这条路,本长老走得比回家的路还熟!瞎操心!”
夏怀瑾联想了一下姬木泽给自己科普的邢昭的‘英勇事迹’,默了。
“呦呦~邢长老!这都多久没来了啊,奴家可想死您了!”
邢昭嗅了嗅鼻子,摸了一把凑过来的女人的脸,乐道:“软玉!你这小坏蛋还记得本长老的名字啊,没跟其他死男人搞错,真是不得了!”
软玉嗔了声:“去!”
一旁女人围了一圈凑过来,温香疑道:“邢长老不是被琅嬛派捉了去,怎么放出来了?”
邢昭拉下脸来:“谁说的?”
“就是牛......”说了一半温香忙掩了口。
“牛礼是吧!王八羔子污蔑本长老,回去抽不死他的!”
“这背上背的是......呀......琅嬛派左护法是吧,瞧这小脸嫩的,小翠,比过你了!嘻嘻!”
女人们闹做一团,白澈压抑着吸了一口气。
邢昭感受到他的不快,忙收敛了笑脸:“都去忙去!这不是左护法,都凑个屁的热闹!本长老今日来找崆峒道人,那个死人住哪间?”
有小厮过来了,将他二人引上楼。
这些女子就散了开。
突然那个软玉发现了立在门口的聂千寻,直接将旁边的夏怀瑾自动过滤了。
摇着手帕扭着腰就贴了过来:“这里还有位哥哥俊的哟,俊的姐姐心都酥了!”
一阵香风扑来,那群女人也看到了聂千寻,眼里发着绿光都挤了上来。
夏怀瑾被挤得站不住,挥着手喊道:“姐姐们,这是我夫君,碰不得碰不得!”
聂千寻只用手护着她的小腹,嘴角噙着笑,低头看她。
“哪有男人带着娘子过来逛花楼的!”
夏怀瑾忙将手一指,指向邢昭:“真的真的,跟着邢......邢长老过来找人的!”
将聂千寻的手一拉,想要挤出包围圈,费力地挤出来,软玉还想跟上。
温香将她拽了回来,笑骂:“骚死你个浪货!人家妻主都在跟前呢!”
软玉停下,拦住众人:“好呗好呗,你们都别跟了!”
夏怀瑾回头笑道:“多谢各位姐姐!”
脚步却是不停,生怕聂千寻又被拽住,脚下生风地窜上楼跟上邢昭他们。
“小心着些,慢点......”聂千寻被她拖着手,不忘嘱咐。
夏怀瑾扭头瞅见一旁聂千寻脸上还有笑,‘哼’了一声:“还乐呢。”
聂千寻继续笑着:“不然呢?哭吗?娘子我错了,下次不敢了,原谅为夫吧......”作势用袖子虚擦擦脸。
夏怀瑾挑高了一只眉毛,看他这般又笑了:“真是奇了,这环境能将原来那么正经的一个人变成这般......”
聂千寻放下袖子,回到了原来那个清冷的样子,除了眼中笑意未减,变脸速度之快让夏怀瑾咂舌,方才那个撒娇的小相公是她千寻兄吗?嗯......应该不是。
聂千寻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四人随着那小厮走到崆峒道人的房间门口。
邢昭手腾不开,用脚踢了踢房门:“崆峒!崆峒!崆峒!”连叫三声,却没人应答。
夏怀瑾愣了愣,崆峒道人就叫崆峒吗?这不应该只是他的名号吗?却也没管那么多。
邢昭转头问小厮:“他在吗?”
小厮回道:“在的,这几天都住这里。”
又敲了几声,邢昭对小厮努努嘴:“踹门。”
小厮为难道:“这......”
突然门里传来了一些另人浮想联翩的声音。
“轻点你个死人!”女子的娇嗔之声。
夏怀瑾登时脸红了,这是,这是......
白澈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耳朵根也泛着红。
邢昭说了句:“这禽兽。”自己将门一踹,进门去了。
聂千寻看了眼她的神色,用身躯将她的视线一遮:“我们待会再进去。”
里面有女子叫了一声,然后聂千寻听见了衣服摩擦之声,而后是‘蹬蹬’的小碎步。
出来了。
他将头一偏,错开了视线。
果然转出来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出门后盯着这个俊俏出尘的男子看了半天。
聂千寻被盯得不自在,正要开口,就听那女子道:“奴家叫小红,爷您今晚可以过来找我,不要钱......”
钱字还没说完,夏怀瑾从聂千寻身后探出了一个脑袋,龇牙笑道:“姐姐别费心思了快走吧,这是我夫君。”
那女人被吓了一跳,忙跑了。
夏怀瑾这才又牵起他的手,摇头叹道:“夫君长得俊就是不省心。”
聂千寻笑道:“喜欢么?”
夏怀瑾点头,‘嘿嘿’道:“挺喜欢。”
二人过了一会也进了门。
白澈已经被邢昭放到凳子上坐下了,邢昭在一旁扶着。
夏怀瑾默默打量了一下这位崆峒道人,名号听着倒是很飘逸,可是这初见居然是在一个花楼跟姑娘做那事......肯定就没有什么好印象,怪道是邢昭的‘老相识’,都是一个德行......
这位崆峒道人穿得一点也不像个道人,也不知靠谱不靠谱,但想着这事是千寻兄默许的了,就不再怀疑他的本事。
看来邢昭已经将来意跟他说过了。
“你帮是不帮。”邢昭道。
邢昭说的是能不能帮忙,而不是能不能治,看来崆峒道人能治。
崆峒道人在聂千寻和夏怀瑾脸上扫了一眼,干咳了两声:“可以治,”顿了顿,“只是那事吧,你要给我完成。”
邢昭挥挥手:“本长老说话岂有不算数的时候,你就放心治就行。治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
崆峒道人道:“行。”
——
将他们三人赶出房间,只留下白澈。
白澈见他的手掌靠过来的时候,心里一惊。
怪道邢昭那么自信说能将他的腿治好,原来这崆峒道人用的法子是直接传内力给他,将他崩溃的内力重新补回来。
这一番下来,自己额上都发汗了,感觉腿上稍微有些力气了。
崆峒道人往床上一倒,已是精疲力尽了。
这传内力的法子不是每个练武的人都能做,而崆峒道人显然是专门练这种功夫的。
邢昭冲进来扶了白澈。
聂千寻看了屋内情景,也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四人出了蝶香楼,白澈的心情很复杂。
夏怀瑾看着邢昭仍是背着白澈不撒手,忍不住道:“你那眼睛还是别背人了,猩红的、看不见路,挺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