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半个多月,凤阳城迎来了最热的一个月。七月初,太阳才刚爬上枝丫,大地上就已经氤氲起腾腾的炽热,恨不得将地上的生物都灼伤。
骄阳,火一般的蒸烤着,连辛勤的蚂蚁都不愿意出来觅食。
“太子妃呢?不用膳吗?”上午,七巧带着一盒香气扑鼻的早膳推开凤绯樱的房门,却发现屋内空空如也,只有角落里抱着冰桶不撒手的盈箬。
“太子妃怕热,已经躺尸在太子府冰库里去了。”盈箬抬起头,恨不得将身子全部都埋进冰桶里去。
“你是不是傻啊,就那么让太子妃去冰库,太子妃本来就是新伤加旧伤,全是伤,这身子骨怎么折腾的起啊。”七巧听了,对着盈箬翻了个白眼,将食盒中的冰糕拿了一块塞到盈箬嘴里,怒气冲冲的说着。
盈箬此刻只想抱着冰桶,和冰桶长相厮守,并不打算和七巧对着干。
“我要是拉的住早就拉住了,问题是太子妃跟个炸了毛的猫似得,不让她去,她就咬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盈箬说着,立马瘫成了一条咸鱼,还是粘了锅翻不了身的那种。七巧摇摇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冷气缭绕的冰库中,托运冰块的下人一边战战兢兢的凿冰,一边偷瞄着角落里那位正襟危坐的贵人。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太子府派来监工的。
“殿下,你怎么要亲自去冰库啊?人手不够?还要劳烦您老人家动手?”冰库外,御沐漓一身黑衣,淡定自若的走着,一点也看不出受热的痕迹。
“本宫自己去挑点冰做冰点吃,怕他们弄得不干净。”御沐漓说着,一把推开了冰库的大门……推开……开……
“额……这里不是雲栀院啊……”首先吃惊的,是咱们大名鼎鼎的阳大人。
“额,属下见过太子妃……”吃惊归吃惊,礼还是要有的。
“免礼,你随意。”凤绯樱从“百忙”之中抽空抬头,望了阳一眼,随后继续低下头自己干自己的事儿。
御沐漓眉头一抽,额头上掉下几根黑线……这半个多月没见,再见居然是在冰库,还这样一副光景……她凤绯樱是上天派下来气死他的嘛?只见离冰房不远的空旷处,空气稍微有些许凉,她凤绯樱老人家把书桌矮几美人靠,屏风毯子小面包全部搬了过来,一边吃一边看书,还特喵看的不亦乐乎……
“凤绯樱,你这是干什么?”御沐漓在脑海中组织好语言,望着凤绯樱,一脸的不和善。
“如你所见。”凤绯樱头都不抬,用最精炼的语言回答御沐漓满腔的疑问。
“这是打算把雲栀院搬到这里来嘛。”御沐漓面色一沉,看凤绯樱的目光宛如看怪物一样。
“不要。”凤绯樱想都不想直接回答,翻书的动作却并未停顿。“睡在这里晚上太冷,若是过冬可能会被冻成人肉冰棍,这种赔本买卖,臣妾干不出来。”凤绯樱说着,还顺手插了一块西瓜扔进自己嘴中,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快,跟本宫出去。”御沐漓阴沉着脸,大步流星地走向凤绯樱,将她从书桌上提起来。手中的书脱离指尖,啪嗒一声落了地。
“不走!”凤绯樱甩开他的手,眸子中一片清冷。
“不走也得给我走!”御沐漓已然习惯了凤绯樱的态度,对她的疏离淡漠视而不见。
“我——不——走!”凤绯樱提高了音调,倔强的仰着头,直视御沐漓。
“看来你是忘了,本宫从来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御沐漓眸子一寒,气势汹汹的走了过去,将凤绯樱所有的反抗轻松化解,随后提着她的衣领,宛如拎小鸡一般毫无压力的将她拎了出去。
“你放开我,放开!你这是谋杀,热死我了怎么办,让世人都知道你虐待太子妃,让太子妃生生热死在太子府。你放开我,放开,我要回冰库,嗷呜~”一路上,凤绯樱的哀嚎声徘徊在太子府中,路过的人都退避三舍,只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
“何幼锦见过太子妃,见过太子殿下。”嚎到一半,凤绯樱都嚎累了,突然,衣领一松,自己脚衣领着地。
“妾身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见过公主殿下。”
一声又一声的请安,将凤绯樱的哀嚎声憋了回去,抬头一看,呵,冤家路窄,御云昭带着何幼锦与岔路口的容薇齐聚一堂,个个穿的花枝招展的,远远一瞧,煞是好看。
“皇兄,你又怎么欺负小皇嫂了?”御云昭上前,一把推开御沐漓,帮凤绯樱整理好着装。
“我没事。”凤绯樱瞧了瞧面前的何幼锦与容薇,眸子逐渐锐利起来。御沐漓见凤绯樱一秒冷静下来,便知,她并不喜欢面前两人。之前何幼锦当街揣度她与人私通的事情,他也听说了,想到这里,御沐漓眸子一暗,看向何幼锦的眼神有了些许异样的情绪。
“小皇嫂,我今天带了幼锦一起过来听皇兄吹箫,你也和我们一起去吧。”御云昭选择性的忽略了容薇,一手揽着御沐漓,一手挽着凤绯樱,丝毫没有注意到何幼锦那羡慕却又嫉妒的眼神。然而,她没注意到,有人,却注意到了。
凤绯樱薄唇轻抿,扯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云昭,你又招人嫌了。”御沐漓嫌弃的看了一眼御云昭,视线略过她,却看见了凤绯樱无动于衷的侧脸。他叹了口气,对吹箫这件事有些兴致缺缺。
“好啊,绯樱倒是很久都未曾听过别人吹箫了,听公主说殿下箫吹的不错,绯樱也很想见识见识呢?”御沐漓的视线还没来得及转移,就对上了凤绯樱转过来的笑脸,柳眉弯弯,唇红齿白,一张白嫩的瓜子脸因为热而晕开一圈诱人的粉,酒红色的眸子中浸泡的全是清凉的笑意,纵是在花丛中游览惯了的御沐漓,也有了一瞬间的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