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你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你自己的命运。

石屋内酒气氤氲，赵四醉得愈发不堪起来，南阳也没有最开始那般神清气明了。

赵四的那句话说的切实，且毫不掩饰，直说到南阳心窝中去了。

“其实，还是我太弱了吧，就算我有能力带走小妹，族中也不会同意的。”

“就算我能力再大点，能够影响整个族中，也不能影响到北地局势，依小妹的性子还是会选择修炼的吧。”

“而且就算能影响北地，也不能影响到整个九州的战乱，还是要更多的修行者去填充，否则还是会有大量的凡人死去的吧。”

赵四内心的弱小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那些曾经盘踞在他心底的无助自责全部涌现而出，在他脸庞上化为深深地无奈。

南阳没有出口再反驳他什么，确实是他们自身的能力不够，或者说是这个世界本就是残忍的。

赵四突然抽噎起来，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难堪的事情。

“前些日子北地那边不断传来战乱，说是九黎的蛮子不断越境，看来战争也马上要爆发了。”

不管是在和平年代还是战争年代，战争总是会发生的，伴随着战争而起的还有各类部落冲突，为的就是争夺利益。

而这时，便需要投入大量的修士以作绞杀，除非你能得到大能的助力，或者世界和平，否则终究还是会参与到战争中去。

木季是生活的开端，百族和平发展，相安无事，自然没有战争，这种和平一直会延续到金季，而后爆发战争。

至于水季则是休门，不宜战争，都是部落休整的时刻。

换而言之，九州的战争无处不在，但只有在金季才全面爆发。

以赵四一人之力，显然是无比弱小的，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战争的爆发，便是道门千仞山也奈何不得。

除非天下太平，没有战争，根本不需要修士的存在，自然也就没有开脉之说了，小妹也就不会死，可是万世太平真的可能嘛。

房间内的气氛骤紧，因为谈到了这个沉重的话题。

赵四说完这个话题也就不说了，因为确实是个沉重的话题。

南阳也早已将酒碗放在了一旁，眼光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阳兄，谢谢你能前来帮我，我还是很高兴的。”

赵四出言感激南阳。

南阳闻此一言，却是摇了摇头道。

“我没有帮到你，只有你自己能帮你。”

南阳说这句话时是真心的，他此番前来虽然是想帮赵四一个忙的，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自己依旧无能为力。

即便他是修行者，也不能以一己之力对抗整个部落，更何况这九州约定俗成的法则。

南阳本就是不擅长言谈之人，若非赵四拼命抓着他，且又是借了点酒劲，他是断然不会说这么多了。

尽管如此，二人的交谈也是渐渐缓了下来，也是因为苏小妹的事已经结束了，并且也确实再没有什么可谈的了。

此夜谈话漫长，且又是涉及九州道修的隐秘事件，虽然是所有道修的通识，然而却不为世俗中人知道，且不可挑明。

偏偏这南阳和赵四一个是深入了解其因，一个是大大咧咧无所谓之人，自然是可以轻而易举的从他们口中说了出来。

最关键的是，他们说的是真实的。

今夜，二人长谈，从修道到未来打算，至九州部落，天南地北都是多有涉及，也正因为如此，才加剧了赵四对九州当今局势的确认。

赵四摇了摇头，尽量使自己的脑袋变得清醒一点，他神色清明了许多。

南阳说的没错，不公平的事很多，他也没能力一一改变，至少现在的他没能力改变，而且最关键的是他没有能力。

因为想到了这一点，赵四愈发变得现实起来，因为现实，他的头脑反而有些平静下来。

南阳看着低着头的赵四，有些不解，他还是有些了解他的。

在他印象中，赵四并不是一个死板的人，相反，他非常活跃，这体现在日常的山门修道中也很是能体现的出来。

远的不说，就单那日常修炼来说，赵四就很看得开，他十分明白自己是哪种人，自己既然不适合修道就不会强行修道，反而会是采取另一种以物易物的方式。

这种性格有人把他称作迂腐，也有人夸赞其为自知知明，不过南阳还是以一种中立的目光来看，毕竟，选择这事总归不是件坏事。

南阳是这么想的，不代表赵四也是这般想得。

脑海中回忆的是小妹幼年时常伴自己的一幕，赵四愈发于心不忍起来，却是无能为力，因此他愈发憎恨起自己来。

赵四是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弱小，意识到有些事是凭借修为所不能改变的，于是他内心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一个影响他一生的决定。

木季的夜晚总是格外凉爽，二人又是喝了点酒，虽然有些凉意，却入不了体，好歹也是修炼者。

正因为如此，二者都是睡得很舒服。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苏小妹帮他们收拾了衣物，并且递来了早餐。

南阳和赵四醒来的时候，互相对望了一眼，却是并没有提起昨夜的对话，十分敏感。

苏小妹虽然对此好奇，但一想到二人同为山门弟子，如今赵四离去，难免畅饮一番，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南阳率先起来，他出门的时候便在赤金部闲逛了，偶尔遇到有出去劳作的赤金族人对他打招呼，他也是笑着回应，并无长谈。

寨门口有族人早早地归来，却见其手中多捧油木黄香之物，多为祭祀死人之用。

南阳见其量大又是不免心生惊讶，而后联想到即将的矿脉开灵之法，他也是有些了解了，不觉神情暗淡下来。

借着兑换了一些星石，南阳内视着道宫之内的种种，不由心生一阵难耐之情。

如今，斗转星移道种已然回复，又是攒了不少星辰之力，想来转三里又可以再用一次。

南阳在思索着是否可以用转三里将苏小妹救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