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第十三章结尾)
一天前,艾达,德洛克还有树刚离开歇息亭。
老板娘双手环抱,看着旅店门外三人离去的背影,心想道:说是要帮忙照顾她,我也没有管过小孩啊,虽然白头发那个看起来也就和我小了八九岁左右,这个年纪的姑娘都在干什么来着,读书?不,平民的话还是帮忙分担家务比较多吧。
可是我这边也没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啊,好麻烦呀,要不让她去老头那边帮忙算了,老头最近挺闲的,而且对她也有好处。
“艾达她们,走了吗?”
“哇哦。”帕翠莎突然从二楼下来让老板娘感到有些惊讶。
是说这个小姑娘一开始就听着了吗。老板娘看着现在神情有些慌张的帕翠莎,她因为只能用偷听的,她没法确定艾达已经离开了。如果艾达还停留在歇息亭附近那她对自己一定会非常地为难。
“走了哦,今天一天你就交给我照顾了。”老板娘毕竟是自己说了会帮忙的,觉得果然还是不能再托付给别人来做。然后很快又动了个歪脑筋,也不能说是歪脑筋,就是和答应艾达时说的一样让她去帮忙做个杂工,随便打发她一些事情好了。
“不过你得帮做一些事情啊。”
帕翠莎没有回应老板娘,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呃啊。”老板娘又开始打哈欠。
果然一没有事情做就犯困啊,也不知道今天霞会不会过来,这小姑娘也不知道想什么东西。
“啊,对不起,明明是我在问您问题,却没有回应您。”
“也没什么啦。”老板娘自己是不在乎这种东西,反正她时间多得是。“你记得我刚刚说过的话吗?”
“诶!?”
嗯,这个反应像是在说你刚刚有说话吗,绝对没在听了。
“就是说,我答应了帮她照顾你,不过你也不能闲着,得帮我做一些事情。”
“没问题,如果是杂务的话,我应该能做到。”
这个时候挺干脆的,只是虽然提了,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到东西让她做啊,麻烦呀,早餐也吃过了...对了,这些旅行者基本上都是吃两餐的,我才刚答应那个水精灵不亏待她吃两餐来着。
“嗯,帕翠莎,虽然说让你帮我做些事情,但也不是现在就要做,你饿了吗,我记得你们都是吃两餐的,先填饱肚子再干活吧。”
这样我也有时间想想让她做些什么。
“我现在不饿呀。”
完蛋。老板娘的想法没能得到施行,她总不能强要求帕翠莎去吃上午餐,说到底也确实太早了,没辙了,只能出下策了。
“那,你就陪我聊一会儿天吧,反正你们旅行到这个地方也走了很久吧,就算是最近的城镇也离了两三百多里了,就放松一下,陪我聊聊天。”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把这个当成要你做的事情吧。”
“嗯。”帕翠莎虽然难以接受,但还是只能同意了。
“怎么说呢,我对你们这个队伍还是很好奇的,你们四个是怎么凑到一起的呢,我能看得出来你大概是这个地区的人,但其他三个都不像是附近地区的。”
“我知道出身的也只有艾达而已,而德洛克先生和树先生他们,我也不知道到底是来自哪个地方的。”
不会吧,连自己的同伴都不清楚是哪个地方出身的吗,等的,德洛克先生...果然那家伙不是个女孩吗,虽然隐隐能猜到,可男的会穿那样的衣服吗?习俗吗?哪个地方会在身上缠布条呢。老板娘想不到类似的种族。
“你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吧。”
帕翠莎又没有回答老板娘,看来又在想事情,很快就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我想起来了,树先生的出身我也知道,他是从最北部的雪地来的。”
“雪地?北方魔王居然会允许人类定居在她的领土里面吗?不大可能吧。”老板娘口中的北方魔王是指的是雪地大部分种族和雪地周边的种族集成的联盟的首领,因为那些种族都与教廷敌对,所以教廷元老院将其称为北方魔王。
北方联盟自七百年前就与教廷处于敌对状态,并且对于北部地区的其他种族还有组成教廷的人类极度排斥,所以老板娘对于树出身雪地的事实非常惊讶。
“当时好像是讲他们的村庄因为荒山所以和其他种族隔离开了。”
“荒山吗?”老板娘记得好像有个被极度耐寒的种族都称为生命禁区的地方,但她也无法确定是不是树提到的荒山。
“好吧,你的伙伴们我也算是了解很多了,在别人后面谈论他们还是不太礼貌,我们来聊聊你的事情吧,你应该也很有故事吧,不断旅行的斯坦迪人。”
“...我的故事吗。”帕翠莎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老板娘的问题。“我能有什么故事啊,肯定还不如老板娘您的有趣。”
“虽然我看起来年纪是比你们大了一些,但一直都生活在城市里面,每天做着一样的剧情,痴长几岁罢了,阅历肯定不如你。”
老板娘为了不讲自己的事情而用了一种自谦的说法,不过她自己也有一半觉得这么说是没有错的。
“那还是我来说吧,我想可能会有些无聊吧,我是普莱因地区出身的...这个您已经知道了。”
老板娘点了点头。
“自我有意识开始,不可能是更早就时候就已经开始,我一直被我的父亲给予厚望,灌输他想要我做的事情,但我很快就撑不住了。”帕翠莎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在她眼中上面沾满鲜红的液体,老板娘见状去把旅店的店门给关闭了。
“那是在七年前,我逃走了,我不知道父亲会多么恨我,他培养我那么长时间我却自己走掉了,可我真的没有办法感受他说的昔日荣光,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认为那是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一直希望我可以明白它的意义,可是我无论看了多少歌颂英雄的故事我还是没有办法理解荣光为何能给他们带来那么强的执念,每当读到这种时候我都会感觉这是没有实质的故事。”
老板娘听着帕翠莎说的话心想道:没落贵族吗?
“逃避后我也没有理解他,无法靠近触及甚至都无法靠近他的思维。他的目标,他的希望,我都明白,可我根本没有感同身受,这是我对他最大的背叛,当时我觉得我是最软弱最差劲的人。”
老板娘开始意识到了一些事情,但没有打算开口,现在的感觉还非常模糊,最好是自己判断有误吧。
帕翠莎将眼眶中溢出的泪水抹去。
“不说这些奇怪的话了。我逃离了我出生的地方,独自一人流浪了很久,直到我在教廷区域内的一座城市遇见了艾达,当时的她也是一个人。但她跟我不同,她一直有着明确目标,和我父亲一样,她们都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不像我为了度过逃避的时间而不断流浪。”
帕翠莎想了想昨天她和艾达说的话。
“我从那个时候开始跟着她去找她的师傅,随着我越来越了解她,当她开始什么类似的人都去尝试时候。我开始觉得她做的事情是错误的,就跟我觉得父亲做的事情是错误的一样。我觉得艾达去找一个没有留下任何踪迹的人是不可能找得到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只会否定别人的目标。”
“嗯,唉....”老板娘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总不可能安慰她没有错吧,感觉有些后悔问这个了。老板娘这么想后说道:“但你没有离开她呢。”
“艾达她不是个坏人。”
老板娘听完想道:那你父亲是个坏人咯,所以他到底是做了些什么事情,也不好去问,感觉有点头疼了。“你待在艾达身边想要做些什么啊?”
“...我没有想过我要做些什么,就只是想...陪着艾达完成她想做的事情。”
开始自相矛盾了吗,还是说那个完成她想做的事情是她的是非观引导她自己加上去的,真正重要的只有陪着她,好伤脑筋啊,有的又不能直接问,捅破篓子直接激发矛盾什么的也不该由我来做啊。
或许也不能算是矛盾吧,为了别人而活的人也有很多呢,霞也是呢,不为了自己而活。但这个小姑娘能选择的比霞多出很多,对她身边的人而言,应该会觉得这对这个小姑娘不是好事情吧。估计是第一次有人能说这种话吧,毕竟不是能跟亲近的人说的,罢了,想要让她帮忙的事情也想到了,再说下去也不会好到哪去,是时候结束这段时间了,由我引起的事情,就让我来结束掉吧。
老板娘走出柜台,将矮了她半个头的帕翠莎搂在怀中。
“你真的一直没有目标吗?不是的,你自己不是明白吗,你想陪着你的朋友,那不就是你的目标吗,在你自己看来或许是个幼稚的事情,但它却是现在指引着迷茫的你的光。你根本不需要否定它,每个人都有自己觉得重要的东西,很多时候并不需要志同道合,也不需要怀揣着多么崇高多么远大的目标。”
老板娘停顿了一下,整理了一下语言继续说道:“你觉得自己只会否定别人的目标,你应该也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吧,你们眼中事物的重量并不相同,能看到的东西也就不同,在你自己把它看轻前,你所做的就并不是什么微眇的事。好了,休息时间就到这边了,等下你陪我把餐厅整理一下,最近我们应该会用得比较多。”
帕翠莎站在那边若有所思,老板娘已经清楚了她在想东西的时候什么都注意不到。
看起来是恢复原来的样子了,接下来应该只用等她想完就行了。
帕翠莎在之后的时间里没有表现出异样,而接近晚上时,树和艾达回到歇息亭,也让老板娘终于能放心下来。
艾达刚回到旅店就来问老板娘帕翠莎的情况。
“帕翠莎她今天有没有好好听您的话?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情让您为难。”
老板娘想了想,感觉算是她自己打开的话匣子,就不算吧。
“帕翠莎还是非常听话的,让她帮忙做事情也很用功,她算是很会帮助人的孩子吧。嗯,那个叫德洛克没有跟着你们一起回来吗。”
树回答道:“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办,就让我跟艾达小姐先回来了。”
“是吗。”
老板娘站起来打算去把旅店里的灯都点亮,这点小事也不能交给别人来做,到底自己才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说来自己从丈夫离开后,就没有心思在经营上面来着,看来也没有资格去评判别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