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虽然看见对方先退让了，但是程晓燕一点也没有要妥协的意思，只是淡淡地看着庆瑶瑶，等着对方继续开口。

庆瑶瑶见此，扯了扯嘴角，“你果然比我沉得住气，”见对方只是看着她，并不打算表示什么，庆瑶瑶又继续开口，“我其实一直都在，从来没有离开。”

程晓燕一怔，眼神有些涣散，不过一秒，便恢复正常，快得像是没有发生过一般。

而庆瑶瑶，自然是没有看到程晓燕的异样，她继续说着自己的话，“只不过我太小了，影响不了你，你也感觉不到我，我也不是轻易就可以像现在这样见你的，每次见你，都要花费我很大的精力，我能感觉到，自己快要消失了。”

程晓燕眯了眯眼，看着那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从前与原主对峙，她总觉得自己抢了别人的东西，心里也很过意不去，对她也存在愧疚，但不知为何，此刻她心里很平静，仿佛她们两个人是平等的一般。

见程晓燕还是不开口，庆瑶瑶有些拿不准她在想什么，便继续开口，“我这次找你，是因为他。”

程晓燕自然知道庆瑶瑶所谓的‘他’指的是谁了，这几日她本就因为这件事烦心，此刻她主动找上来，也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她也想趁着这次机会问清楚，于是她开了口，“篱望阮怎么了？”

庆瑶瑶闻言眉眼上一喜，“他好了，他的病好了。”说完，又有些失落，眼眶红了些，精神看起来也不太好。

程晓燕拧眉，若是篱望阮好了，庆瑶瑶怎么会是这样一副神态？不过重点不是这个，而是……“你怎么知道他好了？”虽说华峻熙已经说了，把药送去东篱了，但是东篱那边并未传出什么消息，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庆瑶瑶神色坦然，脸色有些苍白，“我能感受到的，他每痛一次，我的心都会绞痛，往常，他每个月至少会犯病一次，但是这么久了，我都没有在心痛，我知道，他是好了的，我能感知到的。”

庆瑶瑶抿了抿唇，不好再说什么，篱望阮是不是好了，她不知道，对于庆瑶瑶的说法她也不知道要不要信，但是也没有表示异样，反正类似玄乎的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听了。“那你找我是为了什么？”

庆瑶瑶抬头，看着那个女子，脸色有些苍白，语气里带着几丝恳求，“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个要求？”

“说来听听。”程晓燕并没有一口答应，她不知道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她要等，等对方翻了底牌，再考虑谈条件。

“你能不能在必要的时候，替我护着他？”庆瑶瑶用恳求的眼光看着对方，她不能看着篱望阮去冒险，她不能再让他有事了，但是此生她都不能陪在他身边了，所以她只能求她，只有她才能帮她。

程晓燕拧眉，“为什么？”

“我不知他会不会遇险，但我很担心，我又不能陪在他身边，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庆瑶瑶看着她，眼神里的恳求又多了一分。

程晓燕脸色有些肃然，对于她的恳求不为所动，“我已经帮过你一次了。”

“可是……”

“篱望阮好歹是一个王爷！”程晓燕打断庆瑶瑶的话，“他能够在皇家活到现在，那就足以说明他本事不小，再者，你又不是没有经历过，你该知道他不是一个吃素的，怎的还需要我来护着他？”见庆瑶瑶一怔，程晓燕并没有怜香惜玉，反而继续开口，“再者，篱望阮因为被梦魔缠生，认定了我是他的梦中人，若是我再与他接触，再护着他，他便要求娶我了，你确定你不在乎？”

庆瑶瑶脸色一白，看向程晓燕的眼神有些不坚定，“他，他梦魔是什么？”

“似乎是梦到了你们的前世。”程晓燕淡淡开口，倒不怎么在意。

“……”庆瑶瑶怔住，他知道她！他梦到过她！闭了闭眼，没能忍住，泪水就这么流了下来，他知道她，不是她一个人在记着这些事，不是她一个人守着他们之间的感情……

“还有就是，”程晓燕看着庆瑶瑶，语气里带着认真，“你有想要护着的人，我也有。”

庆瑶瑶一怔，看着程晓燕，“你是说华峻熙吗？”

程晓燕察觉到她表情有些怪异，拧了拧眉，“我不会再护着篱望阮，他自己定是有本事的，如今没有病症缠身，他肯定更不需要我护了。”见庆瑶瑶仍旧怔住，程晓燕再次开口，“你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

庆瑶瑶回过神来看着她，抿了抿唇，“是。”

“为什么？”

庆瑶瑶看着程晓燕拧眉，叹了口气，“我刚刚说了，我影响不了你，我能感觉到自己快要消失了，所以我护不了他，才想求你……”

“你的意思是，你回不到这具身体里来了？”程晓燕再次确认，她之所以回到这里，是庆瑶瑶做的，她一直以为，若是篱望阮的病好了之后，原主就会回来，但是以她的状态来看，好像不是这样的。

“是。”

程晓燕拧眉，不语。

庆瑶瑶惨然一笑，“这是我要付出的代价，我之前就知道的。”

“你用你，换了篱望阮的命？”

“可以这么说。”庆瑶瑶点了点头。

程晓燕拧眉，“你就不怕我一开始不帮你救他？”

“你不会的。”庆瑶瑶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见程晓燕看着她，庆瑶瑶笑意更大了，“我去过你的房间，看到了那本书，我知道，你对我们都是有感情的，不止是我，就算是篱望阮，你也是有感情的。”

程晓燕怔住，庆瑶瑶知道了，知道了她是她小说里的人物，知道了她是作者。

庆瑶瑶却不理会她的呆愣，又转过身，自顾自地跳了起来，脚步还是很缓慢，舞步也不怎么美，“从前，他一直说要我给他跳舞，那个时候，我还不喜欢他，便一直没有应下，后来，与他心心相印之后，我竟将这件事忘记了，再一晃，才发现他只冲我提过这个要求，我竟都没有做到……”

听着那有些哽咽的声音，程晓燕心里也有些压抑，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你很喜欢华峻熙？”庆瑶瑶跳着那舞，扭头来看程晓燕。

程晓燕点了点头，“若是没有意外，我们会成亲。”

“那要恭喜你了。”程晓燕抿唇，终开了口。

“谢谢。”程晓燕淡定地点了点头，想起庆瑶瑶和篱望阮的事，程晓燕抿了抿唇，“你会消失吗？”

庆瑶瑶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可能会……”见程晓燕脸色不好，庆瑶瑶笑了笑，“你不用担心我，这些我都是预料到了的，我不在乎。”

“你恨我吗？”

“为什么这么问？”庆瑶瑶一怔。

“是我占了你的身子。”

庆瑶瑶摇了摇头，“不，是我强求的，我强求你的。”

“谢谢。”

庆瑶瑶眼神里有些复杂，扯了扯嘴角，“那我就不求你护着他了，但是我还是想求你一件事。”

“你说说看。”程晓燕还是一样的态度，若是她能做到的，她会替她去做的。

“你能不能替我给他跳支舞？”庆瑶瑶停下动作，转身看着她，眼底的期盼很重。

程晓燕看着她，思考了许久，才淡淡地开口，“你现在跳的这支舞？”

庆瑶瑶知道她是认了，点了点头，怕她后悔，声音有些着急，“是是是。”

程晓燕点了点头，“那你跳吧，我学一学。”

庆瑶瑶点了点头，收起自己的表情，转过身，开始认认真真地跳舞，放慢动作，让她能快速学会自己的舞。

程晓燕直接席地而坐，虽然周身都是黑色，地下也是悬空的，但她一点也不怕掉下去的坐了下来，认真地看着眼前正在跳舞的人，像个认真学习的好学生，一点一点记下动作……

小东西悄悄地从门口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躺在米榻上的秋露，又往里屋走去，看到睡着的庆瑶瑶，软软的叫了一声，“嗷……”

庆瑶瑶丝毫不受影响，依旧睡的香甜，小东西转身跑到一旁趴下，正准备睡觉，忽然，一道紫光从它身体里发出来，只看到它瞳孔都变成紫色了，而那瞳孔里隐隐约约地映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只见那女子一身纱裙，端坐在那，脸色平淡，视线从小东西的瞳孔里透出来，看着躺着的人，神色有些复杂。

华峻熙闻言勾了勾嘴角，揽着她的手紧了紧，加了几分力道。

好一会儿，庆瑶瑶才从华峻熙的怀里出来，看见华峻熙明显十分愉悦的样子，庆瑶瑶有些脸红，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多矫情，不过她也不在乎了，从今天起，她便可以安心的、全身心的和华峻熙在一起了。

华峻熙看着她两颊绯红，不由得心里一动，暗暗吐气缓解自己的燥热，他才开口，虽看着庆瑶瑶，话却是吩咐旁边低着头的秋露的，“秋露，将厨房做好的吃食端上来。”

秋露抬起头，见公主没有异议，便应下出了门。

“你怎么来了？”庆瑶瑶此刻已经没有那么尴尬了，看向华峻熙的眼神也正常了许多。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这么想我？不抱我都不吃饭。”华峻熙语气里带着笑意，看向庆瑶瑶的视线也带着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