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逆军讨伐柴渊寨胜利凯旋后,江权在远歌城内安排了一场规模极大的轻功宴。
有不少人都对江权的这一行为感到奇异,也有不少人已经在背后将江权认定为了穷奢极欲之辈,并嗤之以鼻。
酒宴之上,江权理所应当地坐在全场的主位上,他看着手中的酒杯,身旁放着提尔锋,表情玩味。
酒场就被设置在了太守府中,数千名讨逆军将士在府内纵情把酒言欢,好不热闹。
而太守府中的大臣们则狂汗不止,原本这次讨伐柴渊寨所斩获的战利品数目不小,正当他们以为可以借此补足资金上的亏空时,江权这边却又立刻产生了一笔过度开销......
“江大人......由于徵兵训练的开销非常巨大,我们远歌现在已经非常穷了,还请节制啊......”一名长胡子大臣这样劝告江权道。
“你今天吃饭了没?”江权冷不丁地问道。
“回大人,下属已经用过餐了。”虽然不明白江权为什么要这样问,长胡子大臣还是老实地回答了。
“既然当官的还能吃的上饭,那就说明也没多穷。”江权笑了笑,看了长胡子大臣一眼,意思已经非常明确了:
别来搅本大爷的乐子。
“......”长胡子大臣叹了一口气,抱着财政赤字的相关卷宗离开了。
江权可是聂光钦定的远歌统御使,平时提提意见也就算了,但如果他们胆敢违逆江权的命令,那就等同于是不给聂光面子。
所以即便心中有诸多不满,这些文职大臣们也只得乖乖照办,不敢说半个不字。
这就是葟国政治的生态。
“老爷,请用膳。”蓝青将一盘摆盘精致的食物端放在了江权身边的案桌上,旋即转身便要离开。
“坐在我旁边。”江权抓住了蓝青的手腕,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蓝青讶异地看了看江权,眼中满是不解。
像她这样的下人,按理来说是绝对不能坐在太守府主座的旁边的,这可是大不敬。
但江权的眼神十分认真,显然是容不得她讨价还价。
而且她也不敢讨价还价。
坐在江权身边,蓝青本以为江权会有什么图谋不轨之举,可江权却仅仅只是看着手中的酒杯,在有人过来敬酒的时候装模作样地喝一点应付一下。
而那些敬完酒的人们在临走前都不忘看一眼蓝青,然后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样的情况让蓝青愈加觉得如坐针毡,她时不时看向江权,感觉像是快要哭出来了一样。
尴尬的状况在持续了大约一刻钟后,酒宴渐渐地进入了白热化,士兵们各自说着荤段子吹着牛,显然是已经上了头。而随着场面变得混乱,江权这边的事情自然也就没有人顾得上了。
江权将手伸向了蓝青的衣摆,而蓝青则觉得自己的心跳快了许多,并不自觉地闭上了双眼——她已经做好觉悟了。
聂光在派遣她来服侍江权之前,曾经对蓝青说过:
“不管他想要对你做什么,你都不能反抗......不,不反抗还不够,你必须让他觉得满意才行。
......
记住,你爹爹的罪很重,按通常的规矩应该被处以极刑,我是看在你愿意献身的份上才网开一面的。
......
现在你已经不是什么大户人家的女儿了,不过由于你家教不错,应该还有作为女人的价值,所以......别让我失望了。”
自己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力,不过幸运的是,如果第一次的对象就是这名被聂光无比看重的大人的话,也许自己以后的日子也不至于过得太糟......
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蓝青自觉自己的脸已经变得通红了,如果他不会感到介意就好了。
......
等了许久,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蓝青渐渐地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的衣摆中正藏着一张被折好的信笺。
“你失望了?”江权戏谑地对蓝青说道,刚才蓝青的心跳声大到自己想听漏都难。
“......”蓝青红着脸,双手撑着大腿,快速地摇了摇头。
“老、老爷,这是什么意思?”蓝青指了指被藏在自己衣摆中的信笺,不解地问道。
“把这封信交给聂光。”江权淡淡地回答道。
蓝青突然一惊,不自觉地握紧了手掌。
“您说笑了老爷,奴家只是一个下人罢了,怎么能够见到光帝陛下呢?”
“......你不就是他亲自派来的?”江权平淡地问道。
“不......老爷,奴家是经过其他官人指派才......”
“别装了。”江权打断了蓝青的辩解,“你的手上只有新茧,以前应该没怎么干过体力活吧?而且举手投足之间的这股修养......实在不像是一位下人所能具备的......”
“这是因为......!”蓝青赶忙想要出口解释,但江权却用手指抵住了蓝青的嘴唇,阻止了她。
“而且以聂光的性格,他是绝对不会真的放任我不管的,所以势必会在我的近处安排眼线——那个眼线就是你吧?”
“......”
话已经被说到这个份上了,蓝青知道,自己已经再没有了狡辩的余地。
“话我这就已经说清楚了,在你下一次与聂光接触的时候把信交给他——越快越好,这关乎大局。”
“老爷.....您真的不能换个人送信吗?”蓝青低声向江权请求道,两颗豆大的泪珠从她的脸颊滑落。
“也不是不行,但你得告诉我理由。”
“......”蓝青苦恼了一会儿,然后才开口说道:“光帝陛下说过,如果我这次失败了,他就会将我爹爹斩首。”
“聂光是拿你家人威胁你了?”江权的眼神冷了下来。
“不......不是,爹爹他被恶人所诓骗,给帝国带来了不小的损失,按照帝国的法律本来就应该斩首......光帝陛下并没有做错,是我要求用自己的命换爹爹的命的!”蓝青的表情十分痛苦,“爹爹是个很温柔的好人!而且我们整个蓝家都指望着爹爹一个人......!”
“......你爹爹如果确实罪已当诛,我也帮不了你。”江权无情地回答道。
“不......”蓝青捂住脸,开始啜泣。
“但是,”江权突然话锋一转,“我也并不介意一命换一命这种做法。”
“......!”蓝青抬头看向江权,眼神中满是惊讶。
“把这封信交给聂光吧,我保证,你的爹爹会没事的,只不过之后你的主子可能就会从聂光变成我了。”江权站起身来,走向了自己的下属们。
“哟!讨逆军的诸位们,你们有没有给将军留一个位置啊?”
“回将军,我们把‘敌首’留给您了!”
然后江权看到,餐桌上摆了一个被吃剩的猪头。
“你们还真过分呢......不过算了,猪头也挺好吃的。”
“啊?猪头也能吃吗?膻味太重了吧......”
“哦,你们这里可能没有相关的传统呢,其实只要用盐把猪头熬至全熟......”
蓝青看向加入了士兵们一同狂欢的江权,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泪如雨下。
但却满脸是幸福的表情。
蓝青儿时
蓝府中
年幼的蓝青坐在铜镜前,娘亲在身后为自己梳头,而爹爹则站在另一旁说着有一茬没一茬的玩笑话。
“娘,梳头好麻烦啊......不能不梳吗?”
“青儿听话,对女儿家来说,头发可是非常要紧的。要知道当年,娘亲就是凭着一头神仙倒的黑发,才抓住了爹爹的心的哟。”
“瞎说!”爹爹笑道,“明明就是爹爹的温柔吸引了娘亲。”
“你这人啊......”夫妻俩对视一眼,都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不知道青儿以后的如意郎君又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青儿有什么想法吗?”娘亲突然冷不防地问道。
蓝青摇了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但其实在她的内心中还真有答案。
“是啊,青儿你还太小,要考虑这种事情的确是为时尚早。”爹爹突然说了一句很正经的话,“所以现在只要考虑爹爹的事情就好了,至于其他男人什么的,见鬼去吧!”
“......你闭嘴......”娘亲无语地看着爹爹,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好上的。
“接下来娘亲的话青儿你听着玩玩就好了:娘亲感觉得出来,青儿你未来的真命天子一定是一位顶天立地的大将军!”
“可是娘亲......青儿不喜欢舞刀弄枪的男人......”蓝青委屈地说道。
“是吗?哈哈,这倒是娘亲错算了,但是无论如何,青儿你要记住,如果你能够遇上那种既能给你安全感,又会很笨拙地表达出自己的温柔的男人,那就要赶紧抓住他!那种男人是最难找的。”
“孩子她妈,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不能给你们安全感真是抱歉了啊!”爹爹故作不满地抱怨道,语气中却满是笑意。
......
(娘亲......爹爹......只要青儿哭泣就会出现在身边安慰青儿的顶天立地的男人......像神仙公公一样无所不能的男人......可能女儿我一不小心就找到了......)
......
在这之后的第二天,为后世带来了极大影响的“讨逆令”初稿被寄到了聂光手中,而世人所不知道的是,在这封初稿中还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私人内容”。
聂光看着手中的信笺,表情复杂。
“如果你使用了任何手段逼迫蓝青来服侍我,立刻停止,需要付出什么代价之后再来找我详谈。
然后如果蓝青会因此变得无依无靠的话,就让她继续待在我的身边。”
“......该说真不愧是江权你吗?同为穿越者,我弟弟他在这一点上真是完全没法和你比啊。”聂光笑了笑,然后用奥法之火将这张信笺烧成了灰烬。
“没问题啊江权,反正只要你提出的讨逆令被正式发布,我也就没有必要继续监视你了......只不过,虽然蓝青她不会因此变得无依无靠,但我强烈怀疑她会为了你而变得无依无靠唷......”
“女人——可是相当难懂的动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