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的时候，人已经跑的没影。

沈燕双还是第一次从他的语气中听到的慌张，一时间，高兴的情绪消失的无影无踪。

“怜音姐，我还有事先走一步，改天找你道谢。”

说着，便追了上去。

回想着刚才老者的脸色，怜音忍不住摇了摇头，“哎……”

一路狂奔来到医馆，正准备问药童李卿歌的下落，却一眼瞥到他独自坐在一边双眼发直。

那眼神，毫无波澜，但沈燕双却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悲伤。

“卿歌，你爹……怎么样了？”

男人这才动了动，一双眼睛无神的看向她，腾地，两行清泪落了下来。

“不在了。”

“再也不会叫我睡觉盖好被子……也不会催促我……娶亲了！”

“这么多年没能治好他，也没能让他看到我娶亲。”

“我……是不是很不孝……”

俊美的脸上，泪珠滚滚。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却不知只是没到伤心处。

从小相依为命，一辈子未娶妻，家里揭不开锅也要想办法给他弄一口吃的。

可是他……还没来得及孝顺他，人就没了……

“你……”看着眼前人，沈燕双只觉心狠狠一痛，上前便将他抱入怀中。

渐渐，耳边传来了低呜声。

那是一种撕心裂肺，也有着百般悔恨。

“如果我当年能放下身段，能不顾一切的去挣钱，他也不会因为拖这么久病入膏肓……”

想到那一年，一个发福的中年员外摸着他的脸表示要花一百两买下他，却被他一把推出门外的情形，他开始深深自责。

“如果能答应那些人，一切都会不一样，都怪我，怪我没用！”

想着无数次机会在面前溜走，李卿歌的指甲深深陷入手掌内，眼神之中带着无尽的悔恨，近乎疯狂。

沈燕双吓了一跳，忙捧着他的脸。

几乎不用他说就能猜出他此刻的想法。

“冷静点！这根本不是你的错！”

“不……你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次机会摆在我面前……”

“摆在你面前又怎样！”沈燕双突然吼道：“要是你爹知道你因为他做了什么，他会原谅你吗？”

“可……”

“没有可是，你已经尽力了！”沈燕双深吸一口气，眼圈发红的抱住他：“你已经尽力了，这些年你很努力的挣钱给他治病，你爹不会怪你的。”

她不知道他们的过去，但从李卿歌的反应，显然感情很深。

但正是因为这样，她更不愿他陷入愧疚中无法自拔。

“我……对不起他，双儿，我的心……好痛。”李卿歌泪眼朦胧看她，手臂如铁钳一般，似要将她揉碎在怀中。

沈燕双吃痛，却没动，一下一下摸着他的背柔声告诉他：“没事的，不痛了。你爹在九泉之下也不愿看见你这样……”

却在这时，里面传来一个高昂的声音：“病人李伏的儿子呢，怎么还不来把尸首抬走！”

“哦，马上。”沈燕双一边安抚着怀中人，一边应声。

突然，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走了出来，恶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别光说不动啊，死都死了，放这儿多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