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魏子谦对念安宫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今天他却心情颇好,自从玉安答应他可以留在大理寺后,他就安心的躺下养病了,阿生早早的送来晚饭,他招呼阿生一起吃饭,阿生起先不肯,说,主人吃饭,做奴才的应该在一旁伺候,哪有和主子一起就餐的道理。
后来,魏子谦一再坚持,他才肯过来一起坐下,见魏子谦不拿他当外人,他开始打开了话匣子,原来阿生很健谈,因为早先跟魏子谦不熟悉,所以他一直不敢太放肆。
魏子谦又有意无意的虚心请教,阿生更像是得到了鼓励,把他所知道的京城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部说给魏子谦听,魏子谦想听关于大理寺的一些事情,阿生却对这件事情很避讳,寥寥说了几句没有说重点。
魏子谦看到桌上的酒壶,心生一计,开始,阿生端来饭菜的时候,就想要给他斟酒,被他拒绝了,他是现代人,在现代像他这样年纪的良家少年,只是饮一点啤酒,没有几个人喝过白酒。
但他现在转念一想,在古代不同,他这般年纪的都已经频频社交,娶妻生子了,社交的手段无非就是谈诗论赋,喝酒聊天,所以每个像他这样的少年,都已经有很好的酒量了,每每吃饭,看来都要饮上几盅,这从每次阿生端来的饭菜就能看出来,每次都有酒壶和酒盅。
想到喝酒使人兴奋,他拿起一个小酒盅给阿生倒满,
“来,阿生,我们把这壶酒喝净,”
阿生大喜过望,他其实早就对酒壶垂涎欲滴,只是碍于府中的规矩,他一直不敢露出非分之想。
看到阿生因为酒激动的样子,魏子谦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古代人无不好酒,阿生喝干,魏子谦又给他满上,诚然像是一个小厮照顾主子。
阿生一边受宠若惊一边又抵挡不了美酒的诱惑,因为贪杯又喝的有些急,几杯下肚,他已经有些醉意,魏子谦又把话题引到大理寺上。
这时,阿生已经成了大舌头,对魏子谦的询问来者不拒,就是魏子谦问不到的地方,他也主动的说起。
魏子谦从他的话中得知,杨念忠杨大人,是一位好官,说他的事情这在民间都有传颂,他为人正直,刚正不阿,是锦贵妃的亲哥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魏子谦听到杨念忠是锦贵妃的亲哥哥,他又联想到那叫小玉的青衣女子喊杨念忠舅舅,他问道,
“那这位大理寺的都督喊杨大人舅舅,那她岂不是公主?”
“不不……不,杨大人连庶出带嫡出,总共有……有六个妹妹呢!”
阿生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做了个六的手势比划着,
“现都已嫁人生子,怎能……叫……叫舅舅,就是公主呢!”
阿生虽然舌头已经打弯,思路还是很清晰的,
六个妹妹!魏子谦不由咂舌,古代人是真能生养,但这也不能排除她是公主的可能,
“那锦贵妃有女儿吗?多大了?”
“没……没有,锦贵妃没……有孩子。”
说到这里,阿生实在支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锦贵妃没有孩子,也就是说,她不是平安的妹妹,既然不是公主为何要遮面?魏子谦觉得这名女子身上有诸多谜团,那女子看他的眼神他总觉得怪怪的,是个神秘的女子。
有意思,越是神秘越有意思,来到古代的这几天,无处不充斥着刺激和神秘,就连这次受伤差点丢了性命,他都觉得很刺激,这让他兴奋,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
平安一行人趁夜出了青云郡都,一路马车疾行走了有大概一个时辰,马也累了,开始放缓脚步,车上的平安也松了一口气。
她静静地想了想,自己在唱晚楼没有得罪过什么人,这些人应该就是奔着九弦琴来的,自己无意中得到的九弦琴,竟然又是个宝贝,就像自己的玉佩一样,本来以为是平常之物,却不知是别人眼里的无价之宝,怀璧其罪她非常明白,但只要不是走投无路,她不想放弃九弦琴。
今夜,天空中有许多云彩,月亮隐在云层里,时隐时现,马车借着微弱的月光还在继续前行。
这样应该出了危险区了吧,平安想,她看到落尘在闭目养神,三饼也已经睡了过去,小憨在他身上跳来跳去他都没醒,她刚才一直紧张地睁大眼睛,现在一放松,感觉两只眼皮在不住地打架,不知不觉慢慢合上了双眼。
她不知道,一直闭着眼睛的落尘,其实耳朵一直在搜寻着外面的动静,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不放过,听在耳中细细分辨着。
落尘推算了一下,时间应该已经进入卯时,外面依旧是夜黑风高,赶车的车夫话语声传来,
“诸位,还有大约半个时辰天就亮了,我们能在天亮时赶到前面的峪谷镇,到了峪谷镇需稍作休息,要不然,马儿吃不消。”
“好”
落尘回答,峪谷镇到了,落尘想起师傅曾收藏的各地地图,就曾提到过峪谷镇,峪谷镇四面环山,道路不太好走,可是现在他并没有感觉到颠簸。
“老人家,我们现在是在走山路吗?”
落尘问道,
“不是山路,这一条路正好从山脚下通过,峪谷镇四面都是山,只有这一面最好走,过了峪谷镇,再往前走,就全是弯弯曲曲的山路了,这条路我经常走,公子放心吧,天亮之前一定能赶到峪谷镇。”
车夫怕落尘在车里听不见,喊的声音极大,把睡着的平安都吵醒了,她揉揉眼睛,发现马车还在赶路,看落尘依然稳稳坐着,没有什么事情,她困得不行,刚要闭上眼睛继续睡,
“别睡了!”
落尘喊住她,平安强睁开眼睛,听了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声音,只有“沙沙”的风声刮过。
“怎么了?”
她不解的问落尘,落尘没有回答她,只见他用手推了推三饼,
“师叔,起来,师叔,起来。”
推了好几下,三饼才懵懵懂懂的爬起来,他打着哈切不满地说道,
“落尘小子别闹,让我再睡会。”
说着又要躺下,被落尘一把抓住,他用手指挡在唇上,示意平安和三饼都不要出声,
“师叔,有人追来了,”
平安瞬间精神紧绷,再也没有了困意,三饼也揉揉眼睛让自己精神点,落尘继续对三饼说,
“待会儿,如果打起来,你就负责保护平安,知道吗?”
“不行,我要打架!”
三饼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落尘,
“我好久没有打架了,落尘小子,你就让我打行吗?”
三饼开始纠缠落尘,
落尘抿嘴浅笑,他早知道是这个结果,
“那你保证把他们都打趴下,自己还不能受伤,如若办不到就换我来打。”
“好好,我保证把他们都打趴下。”
三饼高兴的答应了,
落尘见目的达到,也就放心了,他如果不事先跟三饼约定好了,这家伙随时都会尥蹶子,他好热闹,有时分不清事情的缓急,会站在一旁拍手叫好,绝不会过来帮忙。
现在只要他答应了,他还是会守诺的,以三饼的功夫,只要不是同时出现几大高手,他都能摆平。这样他就能一心照顾好平安了。
马车继续“哒哒”地走着,平安听到外边的风声比刚才要猛烈了些,依旧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平安看了落尘一眼,见落尘还闭着眼睛,她相信落尘,落尘不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平安轻轻撩开车窗的布帘,见东南方向的启明星已经非常的明亮,知道黎明就要来临了,但在这初冬时节,黎明前也是最黑暗的。
还没等平安把布帘放下,落尘一声急喝,
“趴下!”
不等平安有所反应,一只手已经把平安按倒在自己身上,随着落尘一侧身,一支冷箭穿透马车后面的车窗被三饼一把攥住,紧接着又有几支射来,有的射到车厢上有的被他们避开。
平安惊魂未定,就听见后方有混乱的马蹄声传来,车夫吓傻了,慌乱中他纵身跳下马车,也不知有没有被箭射中,连滚带爬的不知去向了。
落尘无奈,他抽出长剑,把剑鞘扔给平安拿着,钻出车厢,亲自用力的驱赶马车,他嘱咐平安趴在车厢里离窗户远一点的地方,三饼则把小憨也塞进平安怀里,严以待阵。
马匹行了一夜的路,已经是很疲惫了,落尘再驱赶它也跑不快了,后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平安怀里抱着九弦琴,把小憨也塞进衣衫中,手里拿着落尘的剑鞘,随时准备跳车。
有几匹马已经超过了马车,这时不再有冷箭射来,落尘见前面已经被几个骑马的黑衣人挡住了去路,他也就不再驱赶马车了,一嘞缰绳,马儿咆哮了一声停下了。
“如果不想受死,把九弦琴留下,放你们一条生路。”
前面的黑衣人中有一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