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季心妍口中的“该干嘛干嘛”。
活在世上,每个人都不容易,即便是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季心妍。
季心妍是个彻头彻尾的富二代,虽然她不大愿意承认,原因是她有一个靠做垃圾回收处理快速累积资产并急切想让她融入上流社会的爹。
即便身家惊人,可季父的身份大概,可能,只能归于农民企业家……大概率上,是很难跻身那个遍布精英的圈子吧。
为什么非要往上挤,苏禾这样的小人物当然不懂,但她知道季父为此绞尽脑汁苦苦思索,终于在近几年开了窍——自身条件不够,但是可以联姻啊!
只是,有时候人不能太急于求成,究竟他是怎么让儿女联姻的,苏禾没见识到,但听季心妍抱怨过——“我哥娶的老婆我就不说了,单说我,嫁也分怎么个嫁法不是?找个青年才俊就罢了,找个老不死的老鳏夫算怎么回事?”
季心妍为此十分焦虑,不得不以出走来表示对抗。
所以,刚刚从家里回来的季心妍,今晚的心情,想必也不怎么样。
人要么在喧哗中彻底放纵自我,要么就在喧哗中越发孤独。
显然,她和季心妍就是两个极端。
房间里各种声音不绝于耳,苏禾揉揉太阳穴,觉得这种排解苦闷的方法实在比不上在家睡觉来的舒服。
身旁有个女生见她独自坐着,十分热情地递了杯东西过来,苏禾犹疑着没接,拔着嗓门儿问,“这是什么?”
“te!”她听见那个女生嘴里冒出一个英文单词,发音挺清晰,无奈的是,她的英文词汇量无限接近于零。
苏禾还想问仔细点,可看女生一直举着,有些过意不去,便伸手接过,礼貌性地说了句,“谢谢。”
女生没再和她说话,酷酷地扭身走了。
苏禾端着杯子晃了晃,杯底的冰块随着她的动作碰撞到杯壁,发出清脆的声音,借着昏昧的光线,还能看见杯底不断上涌的小气泡。
大概是鸡尾酒之类?
她在这坐了一个小时了,早就口干舌燥,又不知道这酒劲儿大不大,便用舌尖小心地舔了下,雪碧的甜丝丝又夹带了些苦涩的滋味在舌尖蔓延开,加上冰块的凉意,似乎还不错。
人群中的季心妍看到她这小心翼翼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走过来一屁股跌坐在她身旁,拦着她的肩,声音有放肆之后的喑哑,“老苏,看我差点把你忘了。你也别干坐着了,今天咱什么都不想,就喝他个不醉不归,等明天醒了我带你找你那操蛋老公,给丫一顿胖揍,然后让他变成前夫!”
她说着,拿酒杯碰了下她的,爽朗地喊了声,“干了!”
气氛很容易被带动起来,几个人围着起哄叫好,季心妍一开心,一杯酒转瞬已经倒进胃里。
苏禾目瞪口呆,这么拼的么?
她虽不好拂了好友的面子,但即便是杯鸡尾酒,自己也确实没那个一口闷掉的度量,况且现在世道混乱,她们两个人总得有一个清醒的,不是?
很和谐地乱了一阵以后,在众人七嘴八舌的规劝下,苏禾最终朝嘴里灌了半杯。
冰凉的酒液滑入口腔,初入口时的清爽很快被划过喉咙的灼烧感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