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煜看着玉雪魄朝皇宫的方向走去,走的是宫门前的那条大道。
削瘦的肩膀,挺的笔直的脊背,披了一身的霞光逐渐远去。她一直都是聪慧的,从容的,却也是无情的。
温煜一直看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夕阳中。他终究是拦不住她。
“什么人?”
玉雪魄在宫门口被拦了下来。
白色劲装干净利落,黑色的发高高束起,又在后背垂散下来。不施脂粉的脸,出奇的精致。她眼睛一转,看向旁边的守卫。
“玉雪魄!”
光是那一个眼神给足够震慑人心,玉雪魄三个字有如五雷灌顶。
“国…国师,”
“听说母后病重,我特入宫来探望。”
差点忘记,现在的玉雪魄不仅有国师的身份,还是玄国的公主。
“属下参见公主!”
旁边的一人先反应过来,下跪行礼。另外几个人也都纷纷行礼。
不管北澍行私底下如何动作,在世人面前,她玉雪魄还是那个尊贵的国师,现在是公主。
从京门口进去,玉雪魄就直接往翊坤宫走去。
北澍行刚刚喝了药正在延寿宫休息,一个小太监匆匆走进来。
刚刚将床帐放好的何多集一转头,低声训斥道:“越来越没礼法了,没看到陛下刚刚歇下吗?”
“请公公恕罪,小的再不敢了。”进来的小太监扑通跪了下去,连磕可好几个头。
何多集脸色缓和了下来,声音也不似之前那般阴郁。
“起来吧,不要再有下次。说吧,什么事儿。”
小太监平复了一下紧张的心情,开口:“公主,公主去往翊坤宫了。”
“公主去翊坤宫拦下来就是了,”
选在宫里未出嫁的公主只有一个北翎渊。刚说完,何多集突然意识到刚才小太监说的公主应该不是北翎渊。
“你刚才说公主去了翊坤宫?哪个公主?”
“就是国师,玉雪魄。”
何多集眸光一凝。他们想尽办法都没办法让她进宫,现在苏天蕴病重的皇榜一发,北池翼没见着,玉雪魄倒是自己来了。
因为时不时的胸痛,北澍行精神也有些不济,不是重要的事就都交由何多集处理了。所以现在何多集的权利水涨船高,一时无两。
刚刚躺下还没睡着的北澍行听到小太监说了“玉雪魄”三个字,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你刚才说什么?”
何多集一转身,北澍行已经起身朝他们走了过来。
“陛下,您刚刚喝了药,再休息一会儿吧。”
“朕问你刚才他说什么。”
“玉姑娘进宫了,往翊坤宫去了。”
北澍行连外衫都来不及穿,匆匆往外走去。
何多集跑回去拿了一件披风,急忙跟了出去。
“陛下,您身子已还不利落,小心着凉。”
北澍行匆匆往翊坤宫走去,也不顾自己现在衣衫不整。
走到半路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就这样去见玉雪魄,是不是有些唐突。
“多集,朕这个样子是不是有些不太得体?”
何多集将手中的披风给北澍行披上,说:“陛下您多虑了,不穿龙袍反而还少了平日里的威仪,跟玉姑娘的距离也会近一些。”
北澍行不愿意承认玉雪魄皇室公主,自己皇妹的身份。所以身边的人也从来没有喊过玉雪魄公主。
北澍行脸上露出笑容,继续往前走去。
翊坤宫是后宫最大的宫殿,也是权利的象征。而现在门口却被御鹰卫把守着。
“来者何人,速速离开,闲杂人不得靠近翊坤宫。”
玉雪魄抬眸看了一眼门口的御鹰卫,冷然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
御鹰卫自杨鹏接手之后便安排了许多他的亲信进来,比如现在翊坤宫门口守卫着的人就是杨鹏的亲信。说话都是颐指气使的,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而且他们对玉雪魄也是只闻其名,不知其人。还不知道他们苦苦寻找许久的人就站在眼前。
“大胆,哪里来的丫头敢在翊坤宫撒野,不认识这是什么吗?”那人将手中的佩刀抽出,看着玉雪魄。
“你要不要先去问问你的主子,本公主能不能来翊坤宫?”
玉雪魄眼睛看都没看他拔出来的刀,目光落在他的脸上是淡淡地嘲讽。
明明她站着身子都没动,说话的御鹰卫抽出来的佩刀就“咔”地一声被合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上前一步就要去擒玉雪魄。旁边的同伙先他一步按住他的手。
“属下有眼无珠,不知道是雪魄公主还请公主恕罪!”
那人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身边态度恭谨的同伴,在看向玉雪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低下了头。
“属下无知,请公主恕罪!”
“现在可以让开了吗?”
“还请公主见谅,陛下交代过,只要是进入翊坤宫,就得有陛下的圣旨或口谕。属下也不敢造次。”
“太后娘娘是我的母后,她正重病在床,本公主去看看都要请旨拿给你们看吗?”
“实在不是属下为难您,还请您恕罪。”
玉雪魄看了一眼翊坤宫外围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心中升起一簇火苗。
北澍行这是真的将自己的母后困在了这里,阻断了与外面的联通,想必里面也是天罗地网了。
“雪魄,”
一声呼喊在身后响起,声音熟悉,充满着急切。
玉雪魄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她这次来的目的不是和北澍行抬杠叫板的。该忍则要忍。
调整好之后,玉雪魄缓缓转身。
“臣妹参见皇兄!”
北澍行一愣,对玉雪魄的这个称呼有些不满。但是看到她拱手弯腰,低眉顺目的样子,心中又是一喜。
皇兄也好,总比以前对他冷眼相对的好。
“雪魄,你不生我的气了吗?”北澍行小心翼翼地问,伸手扶起玉雪魄。对玉雪魄,他总是有太多的不忍。
玉雪魄淡淡一笑,“怎么会,你是陛下。”
北澍行脸上的笑意一僵,心中也明白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换做任何人都会不舒服,何况是玉雪魄。
她这么说倒也实诚,没有藏着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