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似梦弹指间
作者:幕笙      更新:2019-08-19 23:40      字数:2478

若雪依偎在我胸前,不再说话。皎洁的月光恬静的洒在海面上,海风徐徐。

若雪突然对我说:“老公,听说马尔代夫的海很好看,我好想去看看。”

我说:“我们明天就去好不好?”

若雪轻声叹气:“也许,我等不到明天了。”

每个人对于自己的生命大限都非常敏感。听到若雪这样说,我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若雪果真没有等到明天。那晚我背着她回家,她在我的背上低声的说着话,声音慢慢的低了下去,最后不再言语。

到家后,我将她放了下来,低声的说:“若雪,到家了。”若雪没有回应,我又说:“若雪,到家了。”她仍旧没有回应。

我怔住,用颤抖的手指去探她的鼻息......

我抚摸着若雪冰凉的脸,数十分钟以前,她还在我背上说话,可是现在,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看我,不会和我说一句话了。

也许,她走了也好,省得再受病痛的折磨。我打电话去岳父岳母家,是岳母接的电话,当她知道若雪已去,悲痛得说不出话来。

若雪遗体火化的那天,亲朋好友都来见她最后一面。他们说了很多安慰我的话,可是安慰的语气在此时显得那么的软弱无力,完全起不到一点作用。

我带着若雪的骨灰去清河见白妹姝。她说:“想不到上次一别,竟发生了这么多的变故。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我低头不语。她问我:“君知,今后你有什么打算?”

我说:“若雪临终前说想去马尔代夫看海,我决定去一趟马尔代夫。”

“然后呢?”她又问。

我说:“然后我会带着若雪回老家,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你会在那儿终老此生?”

“是的。”我点头。

她沉默了一会儿,问我:“你老家在哪儿?”

我说:“安正县,河西乡。”

我起身离开,白妹姝送我出去。

“你还会来看我吗?”白妹姝问我。

我抬头望着天空,不确定的说:“也许吧!”

我辞掉了工作,去了马尔代夫,从马尔代夫回来后回了老家。每晚抱着若雪的骨灰入睡,做着有关若雪的梦。我的日子,就在怀念与伤感中度过。这一混,就是两年。

两年后,白妹姝来看我,那是我们的最后一面。

白妹姝的骨灰是岳父岳母带来给我的,岳父说:“妹姝自尽之前写下遗嘱,要将骨灰交给你。”

我不知道白妹姝这样做的用意何在,沉默的接过她的骨灰。岳父沉吟着说:“君知,你还年轻,你应该去找个好女孩子结婚,好好的过日子。”

我摇摇头,淡然一笑说:“我曾对若雪说过,除了她,我不会再娶其他的女人。”

岳父说:“就算你再娶其他的女人,我相信若雪也不会怪你的。”

“是啊!”我说,“若雪那么善良,她怎么会怪我呢?但我真的无力再去爱其他的女人了。”

岳父摇头叹气,携着岳母的手走了。

那晚,我和若雪、白妹姝在梦中相见。她们一起手挽手的出现,说要我好好的活下去,然后又突然消失了。

午夜时分,我从梦中醒来,泪流满面。

次日中午,小区的管理人员打来电话,说:“谢先生,你有一封从国外寄回来的邮件。”

“国外寄回来的?”我很诧异。

“是的,是来自巴黎的。”

说到巴黎,我第一的想起的是云朝瑶,虽然林鑫和安怡也在巴黎,但我想云朝瑶与我和若雪的交情深厚一些,寄邮件的更可能是她。

我赶回去取邮件,小区主管试探的问我:“谢先生,你还打算回来住吗?”

我不确定的说:“不知道,也许不回来了吧。”

主管说:“那你那套房子打算怎么处置呢?你要是想卖,可要第一个通知我哦。”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在打我房子的主意。我说:“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没掉它打算,我要等她真正的主人回来之后再说。”

主管诧异:“真正的主人?难道房子不是你的吗?”

我笑笑,没有进一步解释。那套房子是容姐送给我的,说起来她才是真正的主人。也不知道容姐现在在哪儿,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我打开房门,走进去,许久没有人住,屋子里充斥着一股霉味。这里曾经是我和若雪的家,温馨的港湾。而如今,除了感伤,再没什么温馨可言。我不禁感叹:“景物依旧,人事全非。”

我在沙发上坐下,撕开邮件外壳,取出里面的邮件,只是一张薄薄的信纸,上面是云朝瑶的笔迹。

她说:“君知,若雪,很久没有联系了,你们还好吗?你们孩子也该有两岁多了吧?是男孩还是女孩?有没有向他(她)说起过我这个干妈?不用给我回信,我在这边一切安好。”

信就这样完了,信纸上有被浸湿过的痕迹。我怔怔的看着信纸,心中很是困惑。她为什么不让回信,而且连联系方式都不留一个?难道她在那边出了什么意外?

云朝瑶是若雪最好的朋友,现在若雪走了,我有义务关心她昔日的好友。恰巧林鑫和安怡回家省亲,我们在街上偶遇,他二人请我喝咖啡,我问起了林鑫云朝瑶的现状。林鑫迟疑不语,我就知道我的猜测八九不离十。

我说:“林鑫,朝瑶是不是出事了?”

林鑫沉吟了一会儿,终于说道:“朝瑶现在在监狱里服刑。”

“在监狱里服刑?!”我很震惊,虽然我早猜到云朝瑶出了意外,但没想到如此严重。

林鑫深深叹气,神色痛苦的说:“是我害了她。”

“到底怎么回事儿?”我问。

林鑫又深深的叹了口气,说不出话来。安怡说:“云朝瑶杀了谭杰伟,被判终生监禁。”

“朝瑶杀了谭杰伟?怎么会?”我惊呼。

安怡说:“具体情况我们也不清楚,只是报纸上是这么说的。”

我好半天才镇静下来。安怡问我:“对了,若雪呢?她还好吧?”

听她提起若雪,我心一阵刀绞般的痛。半晌之后才轻声的说:“若雪已经过世两年多了。”

“啊!”这下轮到他们震惊了。

我强作坚强的笑笑说:“孩子临盆时若雪大出血,孩子没能保住。而后又查出若雪患有子宫癌,撑了半年之后她终于撑不住了,舍我而去。”

林鑫拍拍我的肩膀,说:“君知,你要坚强。”

我牵强一笑说:“最痛苦的日子我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坎是我过不去的。对了,你们知道朝瑶在巴黎哪间监狱吗?我想去看看她。”

林鑫点点头,拿出纸和笔写下云朝瑶服刑的监狱,递给我说:“朝瑶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为她感到欣慰。”

我淡然一笑。我能为若雪做的,也只有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