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作者:松华      更新:2019-08-20 17:08      字数:4410

一阵又一阵的撕心裂肺哭喊声……突然惊醒我的忆想,我从过去往事的回忆情景,又回归活生生禁锢现实生活。我迅速爬坐起来,观察赵向前的情形,他爬着身体背部完全朝上,好像已经进入睡眠。此时此刻,我感觉心理负担释放……转眼一看,那本杂志封面女人仿佛对我莞尔一笑,使我心花怒放……顿时,我睁大眼睛,很快消逝朦胧迷雾感觉……

又是一阵阵狂喊的哭泣声,不断地拉长声调,撕心裂肺鬼叫……我对正在值班人员,轻声地说:“看守所场所,深更半夜会有婴儿哭声?声音相当凄惨,令人胆战心惊!”

值班人员笑着说:“这不是婴儿哭喊声,看守所里饲养猫的叫喊声,与小孩哭声非常相似,特别怪吓唬人!惊吓就是我们这些人……当时,我刚入过渡监房,听到猫的喊叫声,一直以为婴儿哭喊声……”

夜深人静。猫的一阵阵的惨烈叫喊声,使我心如刀绞般疼痛!野生动物呐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凄楚境界,抑或男女之间痛苦之恋呼唤……自然界生灵异性相处,或许心有灵犀一点通,更何况高级动物人呢?

我轻手轻脚迅速起来,从衣服口袋里取出纸和笔。想写些什么给女朋友远芳,对她真实倾诉我现在境况。因为,她的一双希冀的眼晴,永远滞留我目光之中,总是不断浮现一个离异女人身影……

我知道她深切渴望与心理激烈矛盾交织,使她不能自拔、悲伤不已。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已经传递她的真情实意,而我却断然回避。现在忽然忆想起来,我的愧疚之感陡然升起……

2010年2月10日上午。我被公安机关抓捕时,手机传来短信息声音,马警官收缴我的手机,检查我手机短信息内容,似乎感到有一些疑惑,或许想抓住案情线索,不放过我的案件任何迹象。

当时,马警官惊奇讯问:“你的手机传来短信息,那个远芳什么人?她与你什么关系?如果涉及有关案情的人,你要如实交代她的情况。我们请你到派出所,仅谈一谈案件情况,你不要过分担惊受怕。”

我急忙回答:“她是我的女朋友,与我的案件毫无关系。你尽管到实地调查取证,没有必要搞的神兮兮!有关涉及案件的情况,我已经全部交代清楚!”

……现在,我突然想到这个事情,感觉远芳不时的牵挂我,而我却因为刑事案件缠身,一直未能与她取得联系,不知道她生活的怎么样?二月十日至春节时间,一个星期已经过去。我未能取得与她联系,或许她一直打我的手机,而我手机处于关机状态。我实在恐惧让她担惊受怕,一定以为我出大事!一点消息都没有,又是何等的残忍?或许她在胡思乱想:我可能不再与她联系,从此永久地分别!任何不可预测事情,一切都可能发生……

我单腿跪在地面,身体紧挨床边沿,给远方写一封信。我经过反复考虑应告知她,有关我的悲惨下场,或多或少使她感到惊愕!事到如今,我确实顾及不了脸面,更谈不上对她会有想法……我的思绪不断飞扬飘忽,迅速地写下以下内容:

远芳:你好!

很长时间我们未能见面,因我时常害怕你担忧我的去向,所以满怀复杂心情给你写这封信,告知有关我最近情况……仍然隐约记得你家庭地址。收到这封信件,请你见谅!

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杳无音讯很长时间。或者,你应该感觉我离开南京到很远地方,在那里体验特殊人群的生活,所谓积累第一手文学素材,创作纪实性与真实性相统一作品,挖掘犯罪分子劣根性深邃思想主题,填写当代“监狱文学”题材空泛与空洞性,希望我能够获取得成功!

因为,我希冀实现人生理念、人生梦想,探索人生价值坐标,完成神圣而不光荣使命,必须付出沉重代价!哪怕搞的身败名裂、妻离子散、众叛亲离、粉身碎骨悲惨下场,我也在所不惜!我坚守信念不断地追求目标,擂动我的响亮人生,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二十多年过去了。那时在大学时代,我曾阅读过很多书籍,接受先锋主义思想熏陶感染,渐渐改变世界观与人生观——人的生命有限的,在有限生命中发出无限光环,才能体现人生存在价值!毕竟我们最终走向死亡,这是人类生存最终极悲哀,也是无法改变自然规律。面对现实生活之中,遭遇命运残忍与残酷,而我步入不惑之年,深知生命将慢慢走向死亡……发誓在我知天命之年,完成老师留给我的箴言:“擂动震撼声音,奏响响亮人生!”

远芳,我整天牵挂着你,时常默默地流泪……面对你的音容笑貌,我却不敢直视你的眼晴,走进你的心灵境界,仅能保持沉默……“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对于我们之间情感,在沉默之中抱着无比失望……因我最终走向人间监狱,为实现我的追求、为我的理想,我却毫不动摇,别无选择!

或许有人背后议论,我在沽名钓誉、哗众取宠,做出骇人听闻奇怪事件……我却毫不在乎流言蜚语,只有一种信念:我不去下地狱,又有谁愿意下地狱?总会有人付出沉重代价,总会有人忍受痛苦煎熬,过着非常人生活,为实现自身神圣使命,可能走向毁灭之路!

我时常突发神经质迹象,每天睡眠时间很少,所以和正常人有着本质区别。我这种人适宜独身自居、孤芳自赏,凭借命运走向人生绝境,难以自拔!

如今,有时我痛恨自己所作所为,为什么走上文学艺术创作之路?为什么必须赋有深邃思想?为什么人生事总是轰轰烈烈?为什么追求响亮人生?难道不能和芸芸众生一样,一生过着平淡的生活吗?

因为,我是一个神经质人物,必须走进难以理解生命之路……在临死那一刻,回忆我所走过人生历程,拥有双重人格、双重人生实际意义,实现动物与精神性融合生存特征,含笑而死去,却又是多么的欣慰,多么的自豪!

当今社会,单一动物性人生价值观,人类仍然普遍存在——他们生存方式、言行举止,似行尸走肉活跃人世间舞台,还毫无感觉自认为很了不起,孤芳自赏走向动物性死亡,这将是我所摒弃最突出表现之一。在我有限生命中,坚守超越一般人生思想境界,追求“真善美”统一人生构想,多元化心理结构,自始至终蕴藏心灵深处,勇敢向前迈进,走向人间地狱生活,感受生命存在价值……

远芳,我已离开你而远走……我将永远记住你的隐含恋情,怀念我们纯洁情谊!但是,我不能对你有任何承诺,因为现在我的身心,已经不再属于我,无法支配情感,只能走向自掘坟墓,用我的实际行动,奏起响亮人生之歌……

当你收到这封信那一刻,我相信你一定会痛哭淋漓,为我的艰难处境而悲伤、为我的执着而难受!希望你不要责怪我的一意孤行,我所做的一切是否正确,惟有时间可以证明,时光总是试金石!对于任何人言行举止,经历时间流逝、光阴逝去,或许证明所做一切是否正确……

但就我本人而论,坚定自己人生信念,结合本身情况作出选择,或许不是正确人生价值取向。别人说三道四,与我无关无涉,每个人实质人生境界,不同于一种模式,千人一面人生况味!

你收到信以后,如有其他许多想法,我也不会过多介意!如果你有新的人生方向,我真诚希望你扬起生活风帆,勇往直前!倘若为我极度的悲伤,我只能劝慰你莫叹息、莫悲伤!人世间有万种风情,那是你与我之间缘分……

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我将坚守我们情谊忠贞不渝,那是千古绝唱的爱情之歌……从古至今,所有绽放情爱歌曲,一直回荡万里天空,响彻云霄!

我早已走进万丈深渊,携带无限的思念、无限的悲伤,难以名状痛苦,走向人间地狱,你千万不要为我难受!因我是一位从事文学艺术创作者,一个神经似的人,奇异的人物,愿人生事激流勇进,愿天下事轰轰烈烈……我将用五年光阴,唱响嘹亮生命之歌!

再见了,我的永久恋人!

鲁海洲敬上,2010年2月20日。

我的信件写完,泪水不知不觉流落……一位值班人员提醒我,已经凌晨四点多钟,赶快抓紧时间睡觉。我不得不自觉站起来,活动一下身体筋骨,顿时感到全身困乏。然后,我把写好的信阅读一篇,觉得已经完全表达想法,没有什么未陈述清楚,几乎淋漓尽致,并把信件收藏内衣口袋,突然感到坦然。

此时此刻,又是一阵阵的惨叫声,仍旧猫的叫喊声,震撼我的宁静心扉!我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用凉水浸湿脸面冲洗夜间恍惚,使自己能够完全苏醒。然后,我把两名值班人员叫过来,对其中一位羁押犯,低声地说:“你到监房号长钱伟那儿,小心翼翼把打火机拿过来,我想抽一支香烟提振精神,快去!你们不想吸烟吗?”

那位羁押犯入监房不到一星期,偷偷从钱伟衣服口袋摸到打火机递给我。我急忙走到卫生间躲藏,低头点燃香烟很快抽完,再让他把打火机归还回去。那位羁押犯把打火机归还原位,钱伟翻动一下身子,没有丝毫的感觉。

我招呼两名值班人员走过来,每人发放一支香烟,并且向他们交代清楚注意事项。我低声地说:“我把未熄火烟头放在那儿,你们到卫生间躲避隐藏的摄像头,把身体靠近墙壁点烟,抽烟速度要快一点。我给你们站岗放哨,留神巡视警官走动。千万注意掐灭烟头,不能留存一丝丝残迹!”

一位新羁押犯卑微神态,微笑说:“谢谢鲁大哥,你真是个好人!我们刚入监房几天时间,每天抽不到一支香烟。没有香烟抽日子很难过,我根本不能站稳脚跟,倒下身体连命都没有了,还在乎什么呢?”

两位值班羁押犯轮流抽烟,我紧盯后窗口注视警官巡视动态。害怕警官突然视察过渡监房,以免发生一般违规事件,把自身搞得很被动,招惹警官反感或不痛快,导致遭受严厉惩罚!

两位值班羁押犯吸完香烟,速度飞快的惊人。突然,我发现其中一位年轻人脸上异常,有点不舒服感觉……我还未来得及过去问及,巡视警官站在后窗口处,那两名值班人员脱帽致敬!巡视警官点头,一声不吭走开。

我走到卫生间墙壁处,看见烟头并未完全熄灭,这两个小家伙做事一点不利索,慌里慌张……我示意他们注视后窗口动态,防止巡视警官返回捉抽烟者。我迅速清理烟头及遗留烟灰,还未完全搞的干净。瞬间,巡视警官神不知鬼不觉突现后窗口,向卫生间处张望,正看见我站在那里。我早已转过身体,还未来得及离开卫生间。

巡视警官轻声地说:“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刚抽完香烟吧?你穿着16号号服。我记你一次一般违规违纪。过新年节日,你却不遵守看守所规则,我也丝毫不留一点情面。”他转身走了。

我走岀卫生间,心情不愉快感到时运不佳。那知道巡视警官实在太厉害,为完成每月记录各监房违规违纪任务,却给我来一个即时回马枪,打得我措手不及!或许,他试图吓唬我,过年过节不与我们过分计较,仅提醒不要违规而已。我在侥幸替自己辩护,希望警官或许放我一马。

那位年轻羁押犯躺在地上,不停的翻滚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我一看知道醉烟过分神经错乱迹象。我急忙用右手大拇指紧掐住他嘴上人中穴,迫使他立即清醒站起来,可是再一看他满嘴吐白唾沫,真是很奇怪!

大约过了五分钟,那位年轻羁押犯爬起来低着头,假装若无其事模样,一句客套话也没有,在监房又来回走动值班。我惊吓得头晕目眩,好在没有搞岀任何动静,羁押犯入寝无丝毫反映。黎明前这些突发事件,我被搅扰莫名其妙,禁不住一声叹息,倒在床铺上睡觉。

这一件事情过后,没过多久时间。我才知道那位年轻羁押犯,因患长期癫痫疾病,突然发生奇怪迹象,真是天大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