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七岁以后是跟着我的外公生活,在国外读书。”
霍祈靖抬手轻轻顺着她的指尖抚摸,声调温柔,“大概和你一样,那时候我觉得全世界都那样,可耻又虚伪。”
父母离异,霍祈靖也没有要跟谁的意思,毕竟他对谁都没有感情。
后来一个年迈而冷傲的男人在那所偌大的别墅前带走了他,老人家一遍骂着自己的儿子倔强,一遍斥着儿媳的自私。
然后,他一个人带着唯一承认的孙子离开。
后来的假期回国,他得知母亲再嫁的消息。
听说是一个谈不上名号的小商人,姓宗。
他听外公说,那男人大约是个只懂甜言蜜语的窝囊废。
不过,那时候的霍祈靖觉得,自己那个渴望被爱而过于偏执的母亲,大约就只有那种人配得上她。
要爱,爱个够就是了。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女人已经不屑于一个男人的爱。
那时候的宗睿大概上来说,就是将她当祖宗一样供养着。
顺着她的心意,随她去纸醉金迷无限堕落。
而宗睿则是极尽其用地凭着母亲的家族往上爬。
没过多久,女人怀孕,他们奉子成婚。
那时候的宗睿已经小有名气了。
霍祈靖在母亲生产的时候回去看过一眼,病床上的女人眸色温柔地抱着一个丑的不行的小孩子看着他。
那大概是她这一辈子对他说过的最温柔的话。
“祈靖,照顾好你的弟弟,妈没什么能留给你,如果以后你有什么困难,去找一个姓阮的男人……我让他把女儿许配给你了。”
那时候他的年纪很小,一时听不明白那个女人话里的意思,只是知道她又自作主张地给他安了个未婚妻。
明明这么多年一直对他不闻不问。
霍祈靖那时候抱过宗望一次,嫌他长得不好看就不抱第二次了。
开春出国,回到外公的别墅的第二天,他就受到了国内的讣告。
母亲死了。
听说是自杀,在浴室里割腕。
他那时候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心口似覆了一层寒冰。
会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剩下了两个孩子在世界上,一个嗷嗷待哺,一个才懂事不久。
向来,霍祈靖都觉得女人这种生物自私。
既然等不来,又为什么要等。
既然没有希望,又为什么要留有期盼。
自相矛盾又无趣可笑。
可是在看到母亲遗照的时候,他还是掉眼泪了。
阮瞳听着他说在国外的冷雨夜里坐在后院看着那张黑白照片的过往,眼眶微微一润。
“抱歉。”
她轻声开腔,“我不知道……”
霍祈靖只是顺势抱着她,轻轻抵住了她的发顶。
“直到遇到了你我才觉得……有时候那些自相矛盾是有点不合情理又让人甘之如饴。”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为什么世界上还有那么狡猾的女人。
在他面前能又娇又闹,转身第二天又能笑眼盈盈地客套疏离。
“我在十六岁的时候回国看过我母亲的家,意外地看到了她的婚纱,那时候是我第一次去试想……我的余生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