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凌斐的话，是正确的。
本届的牛/郎织女人选，是山那村的人。
在这之前，山那村已经出过两届的牛郎织女，马村长上去颁奖，自觉走路带风。
站在凌斐身边的刘村长，远远瞧见马村长脸上的得意，跳脚了。
“我不信，明明是我们这的多！马六你作弊！”
刘村长拉着霍成朝舞台挤过去，誓要讨说法。
南乐之松了一口气，要是真让她当选，她还要愁怎么推辞呢。
抓起一朵向日葵，花瓣有些枯了，摸上去，才发现中间黑黑的是葵瓜子，掰一颗，磕破，里面有瓜子仁。
这是可以食用的葵花，那就别浪费了。
埋头从花堆里，找出花瓣谢了葵盘大的，分做一堆。
赵笙他们忙着看热闹，没留意她的动作，倒是凌斐把目光投了过来。
“南厨师，你干什么？”
“把这些搬回去，里面有瓜子仁，可饱满了。”
凌斐嘴巴动了动，几次，“随你吧。”说完，转身就走。
南乐之假装没听出他的无语，挑完她自己的，把目光投向凌斐的那堆。
等挑得差不多了，站直身，有些晕眩。
“赵姐，南风，你们不走吗？”
老森回头，看到她脚边的花枝，问：“乐之，你要搬回去？”
“嗯。瓜子仁特别饱满，可以做成点心，或者炒来吃。”
陈新一听感兴趣了，围过来，“我帮你抱到车上去。”
一行人走到黑色的七人车旁，意外看见副驾坐了个人。
是凌斐。
“凌总，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老森上车，坐定，和凌斐说话。
凌斐分神望向后视镜，见南乐之正在把葵花放在后备箱，脸上浮起一抹揶揄。
“刘村长在忙，我不好把车开走。”
至于在忙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话题挑了起来，陈新顺着说起从路上听来的消息。
“刘村长估计要白费力气了。听说，这届的牛/郎织女，郎情妾意的。就冲着那奖金，都不可能放手的。”
“奖金跟郎情妾意有什么关系？”赵笙问。
“关系可大了。结婚费用全包，还包第一个娃的满月酒席钱。”
“哇，催婚催育，也是煞费苦心。”
这么一说，众人都笑了起来。
后备箱的门关了后，南乐之把身上的叶子都拍走，听见大家在笑，问：“你们在笑什么？”
“笑你啊。”赵笙有意逗她，“小吃货。”
南乐之表示认可，一副“我是吃货我光荣”的模样。
有输入才能输出，作为厨师，不吃，哪来的进步！
“谁要试试生葵？壳有些软，但水分很足，原汁原味，很香。”
南乐之上车坐定，把手里的葵盘在空中扬了几下。
赵笙他们没吃过，很有兴趣，接过去，挨个传来吃。
出于礼貌，南乐之探头上去，问：“凌总，你要不要尝尝？”
一共拿了两个到车厢里，一个给了赵笙他们，一个在怀里。
她觉得凌斐多数都会拒绝，手里牢牢抱着葵盘，没有分享的意思。
所以在凌斐说好的时候，她有些愣了。
凌斐瞧见她忍痛割爱的表情，觉得挺有趣的，本来只是想象征性地掰一颗，变成了一整个接了过来。
回头见他们把葵盘瓜分得干净，郁闷极了。
她才吃了几颗，脑袋里的菜单还没完全定好呢，断了没灵感。
他们之间的对话，一字不漏地进了陈新的耳里。
他正想转头，想两句调侃，却不经意瞧见老板嘴角若隐若现的笑容。
透过后视镜，瞧瞧南乐之，又偷瞄老板。
唔……他们，该不会……
刚起了个念头，陈新赶紧刹车。
前面有条野狗经过，吓得够呛。
“陈新，开车走神，作死啊！”
“要不要换我开？”
“你老盯着凌总干嘛？”
陈新立刻感受到来自老板的死亡凝视，“我在想……在想……这里的招商条款。”
“既然这样，今晚就把合同好好看看，明天七点前给我反馈。”
“好的，凌总。”
自作孽不可活，说的就是他了。
那份合同，整整四十页，而他只看了扉页。
八卦个球球，他再也不敢了！
陈新含着泪，下车，没耽搁半分，立刻滚回去看合同。
南乐之追问：“陈哥，要不要给你准备点宵夜？”
老森帮她把向日葵从车上搬下来，“他没时间吃，我们代劳。”
“哈哈，好的呀。我等下回厨房，煮些糖水。”
赵笙、南风见状，连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向日葵，“正事要紧。最好能加些串什么。”
“对对对，上次你做的烤沙白和烤茄子，超好吃。”
南乐之佯作嫌弃：“要求真多，真难伺候！”
摸着走去霍成家，完全把凌斐给无视了。
只有南风走几步，无意间往车的副驾扫了一眼，才发现老板还没下车。
“凌总，你还没走啊。”亡羊补牢式地问：“要不要吃……不，喝咖啡？我冲好送过去。”
差点忘了老板不吃宵夜。
凌斐推门下车，“嗯。半小时后，叫上老森、王福临时开个会。”
南风他们苦着脸把向日葵搬到霍成家，让南乐之别忙活了。
开个会，两个小时起，上不封顶。
南乐之听着都替他们累，“那我……煮点枇杷水送过去吧。”
凌斐不吃宵夜，估计他的员工也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吃。
水木村的枇杷又大又甜，和雪梨一起煮，可以润肺降火。
煮好后，发消息让赵笙过来拿，她开始研究那堆生葵瓜子可以用来做什么菜。
霍成很晚才回到，两眼惺忪，哈欠连连。
“乐之姐，还没睡呐。呀，这些向日葵给搬回来啦，你在做什么？”
南乐之从一堆的瓜子壳中抬头，“准备明天做瓜子饼。”
把几颗瓜子排好，用锤子往下砸，砸出裂缝，用手指掰开，掉出瓜子仁。
霍成想进来帮忙，被南乐之赶回去睡觉。
“好，那乐之姐，明早我起来帮忙。我喝点水就睡。村长真是刚，还说明天继续堵上门。”
南乐之抿嘴笑笑，刘村长也是个挺有意思的人。
不屈不挠，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第二天，做好瓜子饼后，南乐之提着篮子，走到凌斐住处。
在门口，碰到刘村长，他脸上扬着比初升太阳还灿烂的笑。
她上前打招呼。
刘村长有些匆忙，“乐之，早啊。我赶着去找我们的财务和法律顾问，先走啦！”
犹如脚下生风，他一下子就出了南乐之的视线。
一楼没人，她不好直接上二楼。
手机还没信号，她只好坐在门口的小凳子上，等着人进出。
凌斐的声音从楼梯上传来，她站起来走到门口处。
“爸，一大早的，你就为了这事？发黄的情信？nlz？不认识。丢垃圾桶。”见到南乐之，他对那头说，“挂了。”
nlz？情信？
嘭！
心一紧，手一松，篮子掉地上，瓷碗的撞击声随即响起。
南乐之心慌慌，连忙蹲下去，检查碗碟有没有破损。
幸好没事。
提起来，递给凌斐，“这是早餐，瓜子饼，配五彩蔬菜粥。”
凌斐接过，“你没事吧？”
南乐之硬是挤出个笑容，“没事，只是好奇你手机怎么有信号？”
“全球通。”
“哦哦，这样。”
为了避免尬聊，南乐之借口有事，走了。
凌斐盯着她远去的背影，有些疑惑。
刚在提到“nlz”，她脸色丕变，难道……
“凌总，你怎么这么早起？”南风脸上难掩疲惫。
都是半夜三点多才睡，怎么老板脸上没半点疲态，就只有下眼睑处轻微地发青。
脑里一闪而过的念头没了影，凌斐看了南风一眼，转身进屋。
“习惯了。这次出差回去后，你拿个假。”
南风瞬间感动得想哭，“谢谢凌总！”
中国好老板！
即使把人操得筋疲力尽，过后，小钱钱和假期关爱都不缺，他要紧紧抱住凌总大腿！
冲上去，抢着干活，把提篮里的食物一一摆好。
凌斐有点好笑。
他这位秘书，大多数时候都佯作老成，只有在听到钱和假期时，才会露出真性情。
笑意在瞧见那几个碗碟后，敛了起来。
南乐之真够就地取材的，昨晚捡回来的向日葵，马上就给安排上了。
轻叹了一口气，拿起筷子，夹起，往嘴里送。
咬下一口，满嘴的瓜子，卡蹦脆，面粉不多，没半点调味料的味道，身体意外不抗拒。
瞥见南风还在，招呼他坐下来，“一块吃吧，半个小时后就是签约仪式了。”
南风推辞不下，只好坐下。盛了些粥，黄中带绿，食欲大动。
凌斐吃完半个瓜子饼，忽然想起别人嗑瓜子的场景，有些咽不下了。
看到南风的筷子正往瓜子饼伸过去，劈手端起来。
“我吃这个，你把粥吃了。”
南风有些错愕，老板居然对食物表达占有欲，这还是头一回！
凌斐脸色淡定，把那盘瓜子饼推到自己面前，剩下的那半块，放一起。
南风没敢多问，飞快把粥喝完，找了由头溜出去。
在门口碰到赵笙，忍不住把刚才的情形，细致到表情动作，一五一十地说了。
赵笙激动得想跟凌董汇报，可恨没有网络，按捺着，去找南乐之。
刚到门口，冲里面嚷：“乐之，今天，瓜子仁继续给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