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无溟的伤势比倪玄想象中还要严重的多，被利爪穿透的伤口深可见骨，一些皮肉生生被指甲掏了去，若当时月昭的爪子再偏一些，只怕他的骨头都绞断了。

拐臂交界处的青绿色筋脉染着红色粘液，大部分的血都已经凝结成块，扒拉在目所能及的地方。

倪玄红了眼眶，小心翼翼用剪刀将他的袖子剪掉：

“我现在为你清洗，一会儿消毒可能有些疼，但千万不要乱动，否则麻根的毒性沁入血管，你这只手臂只怕会留下终身病患。”

“麻根？”夜无溟声音还是冷冷的，淡淡的，透着天生的疏远。

倪玄点头：

“月昭长得如此凶悍，想必爪子上没有毒也会有很多细菌，麻根虽然是一种慢性毒药，但在以毒攻毒这方便，却有着极大作用，莫如言曾说过骨为梁肉做墙，一个人只有骨头好了，血肉才能好，这麻根是用来给你骨头排毒的。”

“听说倪家小少爷连家里下人都能欺辱霸凌，倪正宁可偏爱一名收养的孩子也不愿正眼瞧他，那样的处境下，你是如何学到的刮骨疗伤？”

面对夜无溟锐利的目光，倪玄有些慌神：

“你...你怎么知道的？”

夜无溟挑眉：

“放眼整个三界，只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听他这么一说，倪玄到是又松了口气，也不问他怎么知道自己就是倪家的小公子了：

“一个人若是常年待在海边，就会知道海里有什么鱼，鱼儿几时喜欢靠岸几时又喜欢沉入海底，若是常年待在林间，就会知道林子里哪里有危险，危险因兽或者自然原因形成，又能怎么避让或是迎击，同样的道理，我终日被关在似井底的废院里，身体常年饱受折磨，自小与药物打着交道，时间久了，自然而然就会了。”

剑眉微扬，夜无溟半靠在床头的墙壁上，一头墨发半散，几缕垂于胸前，坚毅的脸上明明没有任何表情，却生动到让人目不转睛：

“去，把地上带血的布拿来。”

薄凉的声音，带着几许威严，倪玄赶紧转身去捡：

“你要这做什么？”

“站到帘子那儿去。”夜无溟命令道。

倪玄听话的走到帘子那儿，一抹浅笑自夜无溟嘴边稍纵即逝。

只见他将那被剪下来带血的袖子搁置在跟前，抬起血淋淋的右手，掐了个奇怪的诀，紧跟着，一道淡紫色光晕自他指尖浮现，很快，光晕凝结成形，最终变成巴掌大的紫色鸟，飞落到夜无溟手心。

“以血为本，以肉为食，冥灵有灵，祭我枉以，玄浮鸟，请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