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府，思牙居：

阴芽又一次被疼痛折磨而醒，醒来后倪渊还是第一时间冲了上来，捋气试脉，擦汗擦身，他就像个贴身丫鬟，自始至终照顾着阴芽的一切。

端汤喂药上前，见阴芽干呕，倪渊迅速放下药碗换成早已准备好的痰盂：

“来。”

现在的这一切，包括近日来的种种事情，都是倪渊一个人亲力亲为，不让任何人插手，甚至不让任何人踏进这间房。

若不是阴芽手脚无法动弹，又想要早些养好伤尽快离开，打死阴芽她也不愿让他看见这么狼狈的自己，把头扭到一边，倪渊顺势为她捋了捋鬓角杂乱的头发，安慰出声：

“莫大夫说近几日的汤药有洗髓功能，药效可能重了些，呕吐头晕都是正常现象，你不必担心。”

半天没收到回应，倪渊只好起身：

“你且好生休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没过多久，身后绸布擦地的声音清晰可见，阴芽知道那是倪渊正在为她处理呕吐物，若是现在可以动弹，她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

之后又过了一段时间，倪玄离去的脚步声快到门口之时，阴芽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

“到了现在，你还是不肯说吗？”

倪渊迈到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转身看着床上那具单薄的身子，沉默良久，才有些伤感的道：

“啊阴，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阴芽哼的冷笑：

“传闻中的倪家大少爷生性冷淡，不苟言笑，对倪家老爷子倪正向来言听计从，从不做任何无利于己无利于倪正的事情，可你如今却收留了倪正想要杀死的人，且还细心照料数日，若...这就是你所谓的过去，那我又怎么过去？”

半晌，身后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就在阴芽以为倪渊已经离开的时候，他才终于开口：

“遇之成人，无意牵念，却违意牵，我很抱歉。有些事情知道了无能为力，不如少些徒增的烦恼与痛楚，啊阴，两年前我没能信守承诺娶你为妻，是我负了你，若有来生，但愿你不要再遇见我，好好歇息，等身体养好了就离开吧。”

他说的决绝，她听得认真，他意属别离，她却执着过去，有风从外面吹进来，凉凉的，冷冷的。

“究竟是因为属心丸，还是因为白月生？”

阴芽的执着，像是一根根锋利的针，扎的倪渊喘不过气，可是却没有人类口中的心疼感觉，只是这些，他却不能告诉她，只能独自伤感：

‘啊阴，若我生而为人，定会守你终生，可是啊阴，我没有生而为人，所以我不能，我很抱歉。’倪渊头也不回，转身离开，只留下阴芽紧咬唇瓣，努力不让眼泪掉出来，她的倪渊还是倪渊，可怎么就多了些陌生和难以靠近呢？

咚咚咚！

外面忽然传来敲门声，然后有柔柔诺诺的女子声音从屋外飘来：

“请问我可以进来吗？”

阴芽抓着被褥的手，莫名抖了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