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一酸，她仰头努力控制住眼中快要落下的泪水。
暗忖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了。
“是熟人吗？”季铭阳似乎很在意她的动作。
杨悠悠尴尬地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刚刚突然想起一个旧朋友，我们继续谈吧。”
男人似有若无的笑了几声，好像对她失礼的行为并不介意。
他手中的咖啡杯与底盘碰撞时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杨悠悠几次看得出神，这个人身上浑然天成的散发出一种清闲自在的儒雅，每一个动作都令人恍惚。
“杨女士现在起诉不会觉得太鲁莽吗。”季铭阳轻咳几声，嗓音独特却意外的温柔。
话一出，她跟乔晓娜对视一眼低头不语，气氛陷入沉默，桌子底下杨悠悠攥住的手明显握得更紧了些。
杨悠悠能感觉到一双赤条条的视线正紧紧盯着她，抬眼间刚好对上一双深邃眼眸，令人捉摸不透的眼神让她一瞬间有些窘迫。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季铭阳似乎从很久以前就认识她。
正思索时，一阵手机来电铃声将她拉回现实，打了个冷颤后她明确的感觉到心脏剧烈跳动了几下，触动到瞳孔也随即收缩。
杨悠悠战战兢兢的掏出手机，在看清来电显示是谁时，她还是不受控制的惧怕起来。
在一旁喝茶的乔晓娜见她手抖得厉害，估计也是猜到了这通电话是谁打过来的。
见她半天没反应，乔晓娜一把夺过手机直接按下接听键，还顺手开了扬声外放给另外两人听。
意外的是，电话那头却迟迟没人出声。
季铭阳不知是从哪里拿出来的笔，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黑色钢笔飞快的在记事本上摆动。
定睛一看，白色页面上出现了一段话：别紧张，接电话，声音尽量自然些，不要害怕。
她小心翼翼的做了个深呼吸，看着眼前男人慢条斯理的在记事本上画了个笑脸，这个人似乎在用特别的方式稳定她的情绪？
“喂？......”
“老婆，你手机怎么一直关机，我给你打了几十通电话，担心死我了。”
杨悠悠心跳频率急促了许多，陌生的口吻和亲昵的称呼让她对这个男人的害怕转换成仇恨，她想了半天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季铭阳轻哼一声，不假思索的在记事本写下几个字，递到她面前。
“抱歉忘记跟你说，朋友失恋了...说...说让我过去陪她几天。”
“哦？”宋凯绅停顿了一下，腔调突然变得阴冷，“朋友？什么朋友？呵呵我记得你只有一个叫乔晓娜的‘单身’朋友吧。”
电话那头传来的一阵冷笑，单身两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声音听不出半点感情。
杨悠悠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她右手握紧电话，关节处因为用力也越发泛白，“不是她，宋凯绅你别这样，我...再陪她几天就回去。”
“你衣柜的衣服一件都不剩，怎么，这是要陪谁去？”宋凯绅声音透着狠戾，甚至有些嘶吼的意味。
刺激的她差点崩溃尖叫出声，神经已经绷紧到极限，再这样下去她真的害怕自己会被这道刺耳的声音折磨死。
季铭阳单手推了细边眼镜，他用口型示意杨悠悠要冷静，并流畅的在记事本上写下一串漂亮的字：岔开话题，我在录音。
“我跟沈雯悦看电影呢，你别多想，我陪她散散心就回去”
沈雯悦是杨悠悠公司里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同事，性格开朗有些胆小，大学时期好几次被甩的经历让她差点患上恐男症。
“我在乔晓娜家门口，见个面吧，悠悠我好想你。”宋凯绅又变了语气。
没想到这副恳求的话语让她心甘情愿的承受了这两年里太多的委屈。
她真的没想到宋凯绅会做到这个地步，听口气，如果他今天敲不开门的话，就算把门砸烂也要硬闯进去。
下意识朝面前男人投去求助的眼神，她怕宋凯绅会想尽办法的找到她。
季铭阳只是将食指放在唇间，轻轻摇了摇头。
“你到她家里做什么，她最近工作很忙你也不是不知道。”
“老婆，为什么不给我开门，外面好冷。”
乔晓娜被他恶心的要吐了，这死皮赖脸的程度真是跟季铭阳在法庭上的那张利嘴有一拼。
“你先回家吧，我跟沈雯悦看完电影回去再说。”
她万分庆幸自己还是有些脑子的，宋凯绅声音已经在发疯了。
如果一开始说自己在乔晓娜家，或许他会直接拿着菜刀冲过来也说不定，好在他并不知道沈雯悦住在哪。
“好。”
......
杨悠悠盯着挂断的电话发呆，她以为宋凯绅会继续逼下去，没想到就这么干脆的挂断了？
“靠！这孙子。”乔晓娜气的暴漏本性，这举动她成功博得了季铭阳的视线。
尴尬，实在是太尴尬。
刚想拍桌的手停留在半空，又奄奄的放了下来，幸好这间咖啡厅的歌声比较大，并没有人注意到乔晓娜发出的动静。
“咳......”一身白色西装短裙的女人将头发捋在耳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故作自然道：“那季律师觉得下一步该怎么办。”
季铭阳挑眉收回视线，只是他嘴角似有若无的笑意更浓了些。
他沉稳的对乔晓娜笑笑，语气平淡道：“没记错的话，乔小姐家门口应该是有监控的？”
“监控？”杨悠悠不解道：“有监控是什么意思？”
乔晓娜震惊，连忙打给小区物业耐心沟通了几句，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
“他根本就没去敲过门，物业调了监控说刚刚门口连个人影都没有。”
“我也只是猜测，没想到歪打正着。”
“宋凯绅刚刚的确是试探你，但现在他很确定你跟乔小姐在一起，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见她一脸不解的样子，季铭阳简略的解释的一遍。
“宋凯绅一直是个执着的人，我也很清楚他不会轻易放过我。”
杨悠悠苦笑，她低头掩饰眼中的痛苦，是她的执着害得自己这般落魄。
一味的逃避只会带来更深刻的畏惧感，为什么总是不尝试面对。
酝酿了许久的的话，她心一横脸上带着坚决道：“季律师，我想当面跟宋凯绅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