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搬石棺的时候,我似乎没有意识到有尸臭味。
现在经半夏一提醒,我特地有意的闻了一下。
石棺正被我们抬在手中,可以说是极近了,除非是趴上去闻。
然而,却是闻不到。
我看向师兄。
师兄会意,小幅度的动作吸了吸鼻子,颦眉微微摇头。
难道因为我们这个是假棺材?
我心里忽然冒出这个念头,随后仔细一想,却发现好像只有这个可能了。
趁着搬石棺的机会,我悄悄把我的想法和师兄说过。
他亦是如此想的。
两人一拍即合,开始想如何能接触到其他的八具石棺。
毕竟我们现在的身份不过是普通士兵,不可能毫无理由的随意走动。
然而,直到一路将石棺搬上土梁,又卸到另一个水坑里,我俩却是还没想出办法。
坐在船上,靠着石棺,真是累的都不想动。
由于我们是最前始过来的船,所以我此时正好看到土梁上来来往往的人,正在费力的做着和我们一样的事。
人?
人!
没错,我们缺人,但是十几人弄完一条船之后已经是费尽了气力,自顾不暇,根本没有精力去帮助其他船。
师兄许是因为年龄大了,脸上倦容明显,我只能把我的计划告诉他,然后先独自去实施。
爬上土梁,我朝着最近的一艘船走去,没有说话,直接搭上了手帮忙。
周围几人一惊,但没有说话,只是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有种看傻子的感觉。
实际上,他们也没精力说话,此时石棺正在被推上土梁。
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他们颈上暴凸的青筋,豆大的汗珠滴落下来,咬紧牙推着。
随着集体一声闷哼,那是从鼻腔中发出来的怒吼,石棺被推上了土梁。
在我确定过这个石棺也闻不到尸臭味之后,匆匆赶去下一艘船。
不过这次我意识到,把船往土梁下推显然更省力些,便避开了正在往上推的队伍。
师兄此时大抵也缓过劲来,与我开始了同样的行动,只是帮忙不同队而已。
闲言不叙。
最后一大圈下来回到我们自己船上,一天已经又过去了,然而我俩却是毫无发现。
不可能九艘船都没有吧,我心道。
九艘……
我突然想到,我们好像没有把九艘全部找过。
土梁上每一次能同时通过三艘船。
与我们一起过的就有两艘。
之后的一批因为时间差我找过两艘,余了一艘。
最后一批师兄加入,但我俩已经没有力气了,只能选择推的。
两人推了两次,又余一艘。
也就是说,我们还漏了四艘船!
大概真的是脑子累懵了,漏过将近一半的船我居然才反应过来。
而当我和师兄说完之后,他笑着摇摇头道“没漏掉那么多,只是青衣青甲的你刚开始没看见我
。”
话末,指了指离我们最近的两艘船“现在漏过的只剩下这两艘了,我们今晚动手。”
由于我们是在晚饭时间边吃边低声讨论的,所以应该没人注意到。
嗯,应该。
后来的事实证明,还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偷听到了。
是夜。
我们再次蹑手蹑脚的离开船,上了土梁,开始想办法对旁边的两艘船动手。
但看了看挤满石棺周围的青衣,我和师兄商量了一下还是决定找援兵。
由土梁向岸上走去。
一个黑影立在岸边。
像是突然间冒出来的,但又好像一直就在那,只是我们没注意到。
应该是英凡吧,我心道,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今天这么莽撞的冲出树林外面来。
夜色昏沉,我和师兄都只道是英凡,便也没太当回事,只是防备被着身后的吴兵看见。
愈近。
师兄突然停住脚步,将手臂斜起来将我也拦住,低声道“等等,他好像不是阿凡。”
我来不及询问,下意识的将手摸向衣甲内的短匕。
“果然机灵,怪不得能杀了三个人。”黑影转身过来,月光穿过薄云朦胧的照在他脸上。
不认识。
但声音似乎又有些熟悉,感觉在哪听过。
“怎么,这么快就忘记我了?”大概是我打量的目光透露出我对他的陌生。
“你们和通缉令上的三个人长的还蛮像的嘛。”
“三?”师兄沉吟一下,继而突然拔出匕首,目露凶光,低声道“挖棺材的那两人?”
匕刃在白月下闪出寒光,像毒蛇的信子。
经师兄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怪不得他的声音很熟悉。
却见他伸出一只手指轻轻的将师兄的匕首按下去“都是老兵了,这刀剑还有什么怕的,先收起来,不然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话语轻松的像是两个老友在闲谈。
师兄收回匕首。
当然,只是反握在手中。
“我那三个同伴是你们杀的吧?”他问道。
我们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
毕竟他张口就说出了通缉令,而且现在有把握把我们拦在这,实际上他已经是肯定了。
见我们没有说话,他尴尬的笑了笑,继续道“这样吧,咱们直接点——你们给我封口费。”
我有些疑惑,通缉令上不也是悬赏吗?
未得我问出口,他顺口抱怨道“破通缉令才给那点钱,七扣八扣到老子手里还不够一顿酒钱呢。”
抱怨的很是随意。
而且,在此过程中他一直保持着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要钱啊?”师兄低头若有所思,然后抬起眼皮,冷冷的看着他,手中把玩着匕首,问道“你,要命不?”
我看了看三人间的距离,轻轻比划了一下动作,盘算着如何在第一时间将他击杀。
“哈哈,命自然是要的,难道你们忘了我有同伙?”他不甘示弱的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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