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超凡敏捷？”纯血蛇人佣兵强迫自己不往坏的方向想，“以前没看出来啊。”

金克拉尴尬地摇摇头，“事实上我的极限速度和修差不多。应该是这个地方的问题。”

游荡者闻言便是一点头，“的确。而且他更擅长直线冲锋，这种多弯道的地形能有全力的八成就不错了。你可以算一算。这个速度，如果没有魔法产生作用，我就不叫修。”

“事情麻烦了。”纯血蛇人表皮的浅鳞硬化了，发黑发紫，这说明他现在很紧张，“我就奇怪默霍洛维奇这次的出价怎么这么高。原来是要送命的。”

“……先别这么悲观。希望总还是要有的，万一成功了呢？再说，我想，队长先生早有预料吧？”金克拉朝着加索耶维奇眨了眨眼睛，“毕竟，是您发现时间有问题的，不是么。”

大家都看向了他。

队长先生直愣愣地盯着四壁的烛火，没有回答。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滴水的声音结束了。整个地下空间一片寂静，静得让人头皮发麻。

看大家都在僵持着不肯动，雷拓等得有些不耐烦，一言不发，径自离开，率先前往白羽毛巷。

金克拉看看大家，其他人还是不动，他就摊摊手跟了上去。“well，我们先去探探外面的情况。总不至于外面的时间也这么诡异。”

“安心吧，陛下在注视着我们呢。”这个来自萨玛拉奇的元缇（蛇人别称）倒是对雨林之民的保护者很有信心，虽说大部分蛇人的信仰还是归于自己的神系。

“你的心态很好啊？刚才不是——”修搭上腔，找点话说。

“啊——怎么回事？这里的空气好沉闷，我好难受——duang——”蛇人君立刻开始呻吟，突然倒地不起。

“……”修被他的演技吓到，不知所措。

应该说不愧是视表演为种族天赋的蛇人吗？！

“大家安静一下。我想，我知道了。”加索耶维奇终于发话了，连走出了一段路的雷拓都停住脚步侧耳倾听，装晕的蛇人佣兵也坐起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红颜白发’的传说，‘胖法师和他的荡妇’（注）里面提到过。……费阿尼活动过的地方，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会发生时间紊乱的现象。”

“我听说过，可，这里不是……”纯血蛇人佣兵似乎对此有所了解。

“的确，主物质位面不应该有这种现象。我也是在万渊平原的……某个地方，见到过类似的情况。不过，那毕竟是在一切都极度无序的无底深渊。外……班恩复活的影响非常大。或者不如说——是那个巨大的变动导致了祂的复活。”

“我想这已经不是我们能够涉及的话题了。”金克拉远远地喊上一句。

“……雷拓，金克拉，你们回来吧。不要再往前了。陛下的牧师会去观察那里的。”队长先生罕见地叹气了，“这不是我们能够接触的领域。不要以身犯险。把消息带回去，然后追查默霍洛维奇的近期活动痕迹，这就是我们现在应该做的。”再次确认当前时间，他带头往回走。

金克拉拍拍雷拓的肩膀，后者还站在原地犹疑。

“真相这种东西会出不来？安啦。”

他又猛拉了一把，青年踉跄着走，没有反抗。

一行人回去，看到了斜倚在墙壁上小憩的比索托，心中的大石纷纷落下。

“那个，嗯……现在花了多少时间？”纯血蛇人佣兵没等队长先生开口就发问了。

“你不是很安心吗？”

“我好奇，好奇而已！”

“四分五十七秒，也就是将近五分钟。我们刚才已经在疾行了，这个速度很正常。”加索耶维奇推开门，率先走出。

“那就好。”蛇人君嘀咕了一下。

在地下室，他们看到了等候在此的家务仆人，扎西。加索耶维奇被他堵着了。后面的人也跟着被堵，探头探脑，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这种时候身材高大就有优势了。纯血蛇人佣兵就这么站着就能越过队长的头顶看见前方的情况。

看到一大群携带武器的硬汉，扎西一时间忘记了原本的打算，愣在原地。在加索耶维奇的瞪视下，过了一会儿，他忽然想起，扑通一声跪下，小声抽泣，“大、大人，管家他，他跑了！”

“他跑去哪里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小的不知道。不过从大人带队下去之后，管家他就躲进自己的房间没有再出来。我可以用我的性命发誓，赌咒。”

“那你发誓吧。”比索托随手一抛，送给他十个金币，紧逼了一句。

扎西以为自己这么说表表忠心就过去了，没想到还真要发誓。他捡起金币摆成环形，把右手放在圆心，迟迟不动。冷汗从他的脸颊上滑下。

“诗音（拟声词）——”金克拉拔出了长剑，向前一比。

扎西不敢犹豫，以头抢地，念出祷文。

“伟大的幻影之王，卑微的扎西向您乞求诚信的公证，我愿意用我的性命做担保，来证明我清清白白，所言非虚。”

十个金币依次消失。然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大家又等了一会儿。扎西几乎想一头磕在剑上把自己撞死，他的小心脏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煎熬了。

“好了，没事就好。你说的是真的。”

“大人，管家跑的过程其实不是小的亲眼看见的。是齐格，那只会说话的彩色鸟。听它说他进入了一扇发光的门，然后和门一起不见了。我、我们都以为它已经被默霍洛维奇那个老东西带走了，没想到它还留着。好多仆人跑了，我们几个留下了就是为了等大人上来。”

“你做的很对。上去之后，你可以到库房领一套新的行头，当巡逻的守卫。我替斯洛克认可你了。”

“谢谢大人。”扎西逃也似的跑上了地下室的楼梯，上去了。

“我怎么感觉那只鸟是他故意留下来的？”比索托撇撇嘴，“好让我们不要去追查。”

“不好说。你们等我写一封信给斯洛克爵士。”随后，加索耶维奇又看向老管家召集来的人手，从怀里拿出一颗标准大小的黄钻石，掂量了一下，“各位，我相信你们和邪教徒没有关系。你们继续你们之前的工作，我将暂时代替默霍洛维奇。另外，佣兵们，我会和爵士先生提及雇佣金的事情的，不够的我可以先垫付一下。我也是陛下的忠实拥护者，你们可以相信我。所以，麻烦你们暂时留在这里，就当是任务没有结束。所有人晚上八点整在会议室再集合一次，不要忘记了，也不要迟到。今天就别到处晃悠了。这可是要命的时期。”

“是。”“好的，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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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部剧目在无冬之夜2里面出现过，帆船酒馆吸引流氓观众消费的低俗剧。对于这粗鄙的语言我表示很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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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前，天上层层叠叠的铅云遮住了夕照，只在西南角留一隅淡蓝色，似是三驱围猎，独留一面生机。

加索耶维奇小队的进餐气氛一如浓云，沉重而并不死气沉沉。

比索托依然吃得欢快，好像那些饿了几顿的流民。

雷拓只是胡乱吃下了一盘芝士烩饭，单觉得索然无味，自顾自溜到花园里晃悠。大家没有管他。已经劝过这么多次，再要出意外，就是他自己找死，怪不得其他人。

铅云低垂，好像压迫着这座山城。

他痴望着天涯，那一缕隐藏在铅灰中的赤色，细看时无法察觉，却给整个西南的云彩带来了异样的升华、点染。

向前踱着小步，他回头望向东方。一轮上弦月隐藏在云雾中，看得不分明。他垂下头，闷闷地走，一路踩过许多草苗。

忽地，整片天地似是变亮了。

他再次看向暮光。那积聚的铅云竟散了，露出河流般丫杈的蓝色。垂暮的太阳依旧掩映在云后，晚霞昏黄而全失赤色。

云都去了哪里？寒鸦的嘶鸣在风中荡着，穿过一个又一个山谷，似是在回答。

再回头去看月亮。高举在空中的明镜蒙上了一层紫罗兰的雾，又好像传说中莎尔的面纱，如紫玉一般有着难以忘怀的润泽通透，而不似平面单调的假象。

雷拓越看越欢喜，挪不开眼睛了。

良久，他忆起集合的事情，匆匆往回赶。

神秘的雾色隐没在黑暗中，渐渐淡了，而昏黄的夕照则变成惊心动魄的橘红。霓霞好似涡转的巨兽，伸出不屈的爪牙。只是背景暗了，愈暗了，而显得那光辉格外动人。

泪水再次留下，依然戴着他心爱的羽毛帽的青年感觉全身通透。

悲伤过去了。

整个夜晚都平安地度过了。

没有刺客，没有幽影，没有噩梦。

会议室的集合更多是为了看看还有多少人想要趁机离开。不过那些曾经为老管家做事的人到底勾心斗角了上十年，都很明智，知道要及时站队。

在散会后，加索耶维奇还单独找了两个人谈谈。这两个家伙是散塔林会的线人，也是情报部的线人。双面间谍，哪边更安全，他们就偏向哪边。

就在昨天，共和国在西线的警备军（注）在小靴子村附近的平野上打了一次胜仗。今天的晚报刊登了这则新闻，全国人民大为振奋。

奇袭共消灭了二十七个天法师、两百三十六个精锐士兵和四只眼魔。而我军战损只有四十三人和五十一匹马。即便交战双方个体实力差距颇大，这依然是主物质位面罕有的经典胜仗。连西海岸的深水城都一时传颂索尔曼森殿下的英名。

我军前往阴影谷镇修整。而敌军首领曼松则带着残兵败将进入了高石堡西侧的兽人营寨，隐匿踪迹。

与此同时，不知道受了谁的指示，留在伤痕谷的一部分间谍发起暴动，试图吸引注意力，分担正面战场的压力。另一部分间谍则以民兵的身份参与镇压，博取地方军的信任。这无疑是个好计策，可惜被陛下洞察了。

暴动的间谍们带着来自瀚土的数百名临时雇佣的士兵乘船沿着阿沙巴河西上，袭击了钱德勒路口的驻军，然后被一群魔鬼（字面意思）镇压了。

船上的人自然使用远程武器提供火力支援。皮糙肉厚的人则组成冲锋队（敢死队）攻击堡垒。还有一部分人进入城镇烧杀抢掠。

在他们冲击堡垒的时候，凌空站立的精灵法师和扇动着翅膀的魔鬼凭空出现，从后方插入了他们的阵列。

从船开始，无差别的火焰法术好像河流的支流，带着炫目的红色光焰洗礼大地。流星暴，火球术，炎烙术，火焰罩袍，火焰箭，焚云术，火山熔岩，燃烧之手，灼热射线，等等等等。各种各样的法术都有。这些盲目暴动的间谍几乎就是在送人头，而且连自己的灵魂都一起不要了。

城镇里的那些人在破坏了一阵子之后被他们的同事拦下，自相残杀。

情报局的专员把参与战斗的所有人都记录下来，一一甄别。那些可怜的间谍还以为多杀死几个知道自己存在的同伴就能混入地方军当官呢。

南方，弓谷的重骑兵拦住了桑比亚的先锋军。银乌鸦在茫茫林海中孤立无援，精美的羽毛随风飘零。佣兵们被困在迷锁内部横冲直撞，编制都散了。负责清缴行动的歌城法术守卫代表写了一篇署名文章，通告全国，桑比亚和散提尔堡非法入侵破坏，国军将给予坚决反击。

一时间散塔林会的潜入成员人人自危，有不少大胆地自首了，受到了优待。就像是加索耶维奇刚刚会面的那两个。他们用自己的性命向陛下赌咒，他自然愿意相信。

今晚，大家在累了之后都舒服地睡了。

壁炉里，褪尽火焰的木炭像是暗红色的宝石，由内而外，发出沁人心脾的暖光。

倒春寒不会持续太久。等时间的轮盘转到了下个月的青草节，就不会再有寒冷的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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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关于战役结果，特别是战损比。先补充一下时代背景。

名义上，各地领主的私军都不能被称为正规军，当然领主不听国王的那种另说，正规不正规是由中央说了算的。地方驻军由中央直派或认可的是正规军，其他的不是。民兵和私军组成警备军，负责地方巡防。

所以科曼索的大部分军队都不是正规军。

橡木骑士团其实是休闲团，他们和木杯骑士团一起负责内陆商路的畅通和安稳。该休闲团完全由团长一手牵，成员都是他带出来的。到了传奇，境界（等级）一时间难以突破（经验涨得慢），他就开始带新人摸鱼。

如果是按照星界精灵有魔法船的战斗力来算，因为有一个很bug的传奇法术可以在时限内范围复活友方，没有次数限制，所以，在传奇法师的带领下，一个中队的精锐骑兵冲锋可以在一分钟内打死相同数量的巴洛炎魔，只要后者的传送能力在开战前被传奇法师用法术封印掉（次元锚之类的都可以）。

所以在主物质位面的这种战役当真是警备军的小打小闹。而人类的战斗力，不说了。地精战争中，“紫龙国王”亚戎和古红龙同归于尽，留下科米尔糜烂的局面。他们（科米尔王室）没有像样的高端战力，所以被地精+兽人+红龙的组合打崩了。

传奇强者大部分都在教会，少部分（特别是奥术施法者）都已经是传奇法爷了，自然不可能效忠区区科米尔亚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