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红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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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级石阶，两个人，一柄剑。
小李带着言聘，言聘握着剑，两人一同走下了“太白遗风”的台阶。
此事已了，小李却感觉自己在天地间是那样的孤寂。
或许一个人有事时会感觉忙碌，忽然停下来却又感觉人生是那样的无聊。
今后何去何从，还没有一个确定的着落。
小李带着言聘向镇外走去……
牛车依然在，车上的稻草还残留血渍。
而幼魔的尸体却消失了。
言聘喃喃自语，道：“有人替他收尸。”
小李道：“即使他在恶毒，不过却有朋友。”
言聘道：“人不管好坏都会有朋友。”
小李道：“你确定？”
言聘沉默不语，因为他不确定。
小李明白言聘心中的顾忌。
小李笑了笑，道：“现在没有，并不代表以后不会有。”
……
红花未开，街道荒凉破败。
风起时灰尘飞扬，风止间万物孤寂。
一缕炊烟自前方的小巷里飘出，袅袅直上苍穹，在灰色的瓦顶盘旋数周后，随风而散。
小李与言聘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变化。
枯镇无人，岂可有炊烟飘起？
小李回头看着言聘。
他在询问言聘，有些事并不需要自己开口。
言聘明白小李的意思，便道：“来者不善，这群人此来红花集定有目的。”
小李道：“什么目的？”
难道他们仅仅只是为了来烧火做饭吗？
言聘不知道，他没有知道的理由。
言聘紧了紧腰带，道：“十二爷在这里等我片刻，我过去窥探一番。”
小李道：“还是等你将胡二的剑法学会了再去吧！”
说着，小李信步前行，不急不缓，中庸为适。
在小李的人生中，急固然能提升办事效率，然而却不免有些粗枝大叶。
缓纵然能细致入微，可却让旁人焦灼不堪。
小李的步伐很有规律，言聘走在后面跟着学。
每一次衣袂的晃动，都是脚掌落地前的征兆。
两人向炊烟飘起的小巷中行走而去。
……
小巷空寂！
小李从巷子转角，慢慢露出面孔。
巷子中并没有人！
一灶火，一锅水！
简易灶台中的火正在张牙舞爪，缭绕于黑锅底部。
水已经沸腾，翻滚不休，蒸汽喷薄而起。
热气氤氲于灶台旁，让空旷的巷子平添一股如梦似幻的感觉。
有人在煮狗肉或是猫肉吗？
没人知道。
小李迈步前行，他的脚步放得很慢。
一直在观察小李脚步的言聘，自然洞悉这是警觉的表现。
言聘余光在巷子四周来回滑动，任何一点儿细微变化都逃不了言聘的眼睛。
烟雾轻薄！
小李走近灶台，忽然眉头一皱。
因为锅中煮了肉，肉是人肉。
人还没被洗刷干净，也没被解剖开来。
一个乞丐打扮的人，正俯面爬在锅中，头颅以及上半截身子在滚烫地热水中沉沉浮浮，脚却搭在了锅外。
看不清此人的面孔。
有些事不需要别人的提醒，自己就能主动做到。
孔子曰：“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
言聘略知一二，随即用乌黑剑鞘准备将乞丐翻个面过来。
小李制止了言聘，因为他发现了可疑之处。
锅灶旁的墙头上，波浪形的灰色瓦砾间，一只红杏出墙来。
鲜艳炫丽如同成熟少妇的红杏，在一片死灰色的破败中盛开，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可是，七月的天气不该有红杏！
红杏是哪来的？
又是何人所种？
小李左脚一蹬，跃上墙头，言聘紧跟其后。
红杏是被人插在瓦片间的，小李随手就拿了起来。
红杏略带沁人心脾的芬芳，入手只觉娇嫩不已。
小李目光离开红杏，俯瞰院中景象。
残破石亭，小湖，枯树！
此地不缺亭台，楼阁只有一座。
院墙下面是一个池塘，池塘中的水却呈现乌黑之色，小荷才露尖尖角，却已经枯萎了。
池塘边有一颗乌黑色的枯柳，柳枝狰狞，树根苍劲，宛似虬龙盘踞。
枯柳之下却是一座别具匠心的石亭，石亭残破不堪，裂纹密布，蔓藤缠绕。
“想来此地昔日曾是某人的乡间别院！”
别院并不大，石亭后方是一块黄土地，野草丛生。
极目远眺，一座两层精致阁楼映入眼帘。
阁楼也是残破的，柱子红漆脱落，门窗破裂，屋脊扭曲。
言聘皱眉低语道：“如此破败之地，怎么会出现一支红杏以及一具尸体。”
红杏是艳丽美好的象征，而锅水中的乞丐却是最谦卑的一种人，尸体又是罪恶的象征。
小李没有说话，他跃入漆黑的池塘水面。
脚步舞动，水波交错！
小李身姿轻盈，宛如燕子拂过水波。
三个起落过后，小李稳稳落于石亭顶部。
言聘怔住了，因为他过不去。
小李微微一笑，他知道总有一天言聘会过得来的。
言聘在墙头上走了一截，待到达旱地后纵身一跃而下。
言聘的身姿稳稳落于野草之中。
“啊……”
“这是什么东西？”言聘显然没有站稳，身形一个趔趄。
小李立于亭顶，向这边好奇的观望着。
言聘稳住身形后，才发现自己踩到的居然是一具尸体。
尸体很柔软，血迹尚未干透。
言聘往后倒退几步。
小李开口问道：“他是什么人？”
小李通过言聘的诧异表情，早已经知道那里有一具尸体了。
死者身着普通农服，手中还握着一柄寻常镰刀。
言聘道：“想来是一名准备除草的花匠。”
小李向言聘招了招手，示意对方过来。
言聘暂且不理会尸体，迈步走出野草从，向石亭快步走去。
草丛中居然有尸体？
尸体刚死去没多久，是一名除草的花匠。
在这无人的荒废别院中，怎么会有人刚刚死去？
凶手是谁？死者又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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