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薄堔动作小心翼翼地把宋雨宸放到床上,极其细心地为她盖好被子,捏好被角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宋雨宸似乎睡得并不安稳,连睡梦中眉头都皱成了一堆。季薄堔看了后,眉头也是一蹙,伸出手轻轻地将她的眉头给舒展开。宋雨宸似有所感,喃喃地喊:“季薄堔。”
季薄堔抓住她在被子里乱动的手,说:“我在。”那温软的语气,让宋雨宸瞬间被安慰,呼吸渐渐安稳下来,睡颜也慢慢变得恬静。
宋雨宸醒来时,一眼就见到季薄堔安静地守在她床边,用手肘撑着头,阖着眼睛睡觉的样子。沉睡中的他不像平时给人的感觉稳重而嚣张,内敛而危险,但都是同样的英俊。
宋雨宸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手细细地一路从他的额头摸向嘴唇。他的嘴唇很薄,唇形很好看,宋雨宸曾听说薄唇的人都很寡情。但这话放在季薄堔身上,宋雨宸觉得一点都不妥当。他不但不寡情,反而很深情,脑子里突然想起他那未婚妻,宋雨宸又赶紧在心里否认了她的想法,应该说他不是寡情,是多情才对。她宣泄般的,狠狠地戳了下他的脸颊,说“季滚蛋,你是我一个人的。”
“好,我是你的。”季薄堔倏地睁开了眼,黑亮的眼里全是笑意,十分自然地抓住宋雨宸的手,放在唇边一下一下地亲。
宋雨宸被亲得全身酥麻,看他戏谑的笑意,说不定在她刚摸上他脸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一直不动声色地看着,宋雨宸猜想他听到她说的话时,心里不定高兴成什么样了。想到这,她就有些恼怒,用脚使劲地踢了他一下。
她的动作迅速,季薄堔的手更快,另一只闲着的手,一把握住她的脚踝,还恶趣地使劲揉了一下。
宋雨宸羞红了脸,骂道:“季薄堔,你流氓。”
季薄堔笑意更深,顺着她的话说:“对,我流氓,你是唯一一个值得我耍流氓的女人。”
宋雨宸只觉得季薄堔的脸皮真厚,但她依然很开心地笑了。她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腿盘在他身上,明明是很羞耻的话,却被她说得无比自然:“我就喜欢你只对我一个人耍流氓。”
一时间静了下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互相紧抱着,感受着彼此的温度。他们像是两棵相依相偎的木棉树,眷恋着彼此,分分秒秒都不想离开对方。
又过了一会儿,宋雨宸才从他怀中抬起头,眼眶湿漉漉的,语气有些脆弱,说:“季薄堔,刚才我真的以为我会死。我以为那是我看你的最后一面。”
季薄堔圈住她腰身的手突然间收紧,宋雨宸敏感地察觉到他心中的不满,她对他的生气感到莫名其妙,却也没问。
季薄堔用手抬起她的脸,迫使她的眼看向他的眼,宣誓般地说:“宋雨宸,你要相信我,我不会让你死的。就算你真的死了,我也绝不会苟活。”
他这样庄严的表情,倒让宋雨宸有些不知所措,她颇有些不好意思地打开他的手,从他身上站起来,看着门外,扯开话题,说:“我去看看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章嵘几人办事,我还真的有点不放心。”说完,她急匆匆地逃开了,那步伐快的,像是后面有一匹狼在追赶她。
季薄堔宠溺地笑着看她快速离开房间,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他这才从床上爬了起来,不慌不忙地慢步走向院内。
宋雨宸走进院子内时,只见章嵘几人也不嫌脏,大大咧咧地坐在满是污秽的地上,苦恼地用手撑着脑袋,眼神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再看那些山里的村民们,全都被他们用大拇指粗的麻花绳子捆绑在果树下。
听到动静,他们抬起死气沉沉的脸,见到是宋雨宸,大概是因为认为女人的心比较柔软的原因,他们就像看到了希望,祈求地大喊:“求你放过我们吧。”
宋雨宸听到他们那嘶哑的声音,就像有无数只苍蝇在她耳边嗡嗡乱响,她不用想就能判定他们在此之前肯定喊了不少话,章嵘几人肯定也被烦得不行。她不耐烦地说:“你们再嚷嚷,我就堵上你们的嘴。再者说放不放过你们,不是我说的算。这主要是看法律怎么判你们的罪。”
大部分人听她这么一说,都识趣地闭上了嘴,只有少数的几人还不停不歇地继续扯着嗓子乱吼,言语中还时不时地夹杂着些许的威胁。
“章嵘,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没处理完?”季薄堔走到宋雨宸身边,蹙眉说。
章嵘苦着脸,语气里全是无奈:“季哥,不是我不给力,实在是这里太偏僻,远的不好来。而这附近城市的警察一听是杉城里的案子,马上就吓得把电话给挂断了。我实在没法子了,也正愁得不行呢。”
季薄堔思索了几秒,吩咐:“打电话叫商昀来。”
章嵘一怔,声音很小,难为情地说:“季哥,这么点小事麻烦商昀似乎有点不太好。”
季薄堔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语气霸道,不容他人置疑:“没什么不好,你嫂子的命都差点葬送在这群人手里,这还不算大事?”
他这么一说,所有人的目光都暧昧地转向了宋雨宸,看得宋雨宸脸火烧火燎的,红着脸从嗓子里吼出:“看什么看,又不是没见过!”
章嵘总算理解了他家老大大动干戈的原因,如果换做是他,他大概也会这么做吧。笑了笑,拿出手机拨打起商昀的电话。
“季哥,商昀说他保证最迟明天中午到。”章嵘打完电话,对季薄堔说。
季薄堔点了点头,说:“我们明天早上出发。”
章嵘又是一愣,问:“我们不等商昀来吗?”想起商昀刚才说的话,章嵘笑了,“商昀那小子刚才在电话里还说好久没有见到季哥你了,这次见面,他一定要好好找你打上几架,没打过瘾,就不放你离开。”
季薄堔也是一笑,回答:“我媳妇在呢,就商昀那个大嘴巴,要是他知道了你嫂子的存在,不出十分钟,我的手机绝对会被全家人的轰炸电话给打爆。”
章嵘同意地点头:“也是。”
趁着季薄堔和章嵘说话的时间,甘烽将宋雨宸拉到了一边,焦急地说:“小妹,那个季薄堔另有所图,你不能和他在一起。”
宋雨宸笑,说:“他能有什么所图?图财?看他这样也不像是差钱的人。图貌?如果他愿意,我想只要他招招手,就有无数美女上赶着送上门。七哥,我看你是想多了。”
甘烽被她的话给噎了一下,说实话,他确实也说不出季薄堔的图谋,他犹豫地说:“他隐瞒了你很多事,小妹,季薄堔并不是你的良人。”
宋雨宸拍了拍他的肩膀,无所谓地笑笑:“我也瞒了他很多事,照七哥你的说法,那我岂不也成为了你口中的另有所图?”
甘烽本来就嘴拙,一时也想不出该回宋雨宸什么话。宋雨宸看着他这副哑口无言的郁闷模样,说:“七哥,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很高兴,你能这么为我着想。但在和季薄堔相爱的这件事上,我不希望听到任何人口中说出影响我和他关系的话。爱情这种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雨宸说的对,我和她之间的事用不着任何人插手。”季薄堔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无声无息地。宋雨宸转身时,一头就撞进了他的胸膛上。
“你现在在身后多久了?”宋雨宸挑眉问,看了多久的好戏了?
季薄堔薄唇微勾,神色莫测地看了脸色惨白的甘烽一眼,回答:“不久,刚好听到你说不希望任何人评论我和你之间的事。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得出发。”
“好。”宋雨宸跟着季薄堔回了房,这次季薄堔却绕过床,在衣柜里找了一床被子,在地上打了地铺。
宋雨宸夺过他抱在手上的被子,丢在床上,笑着说:“这下怎么这么自觉了?我今天允许你和我一起睡床。”
季薄堔浅笑着一把抱起被子,径直在她床下打了地铺,目光幽深地盯着她,说:“你才说了那么可爱的话,我怕我会一时忍不住。如果你愿意,我自然是求之不得。”
宋雨宸捡起枕头就向季薄堔打去:“季薄堔,你混蛋。”
季薄堔很轻松地一手接住打向他脑袋的枕头,接口:“这就混蛋了?那我以后对你做的事岂不是就要被你称为禽兽不如了。”
宋雨宸微怔,反应过来他口中意味深长的以后对她做的事究竟是什么事后,脸颊一热,扯着被子就往脑袋上扑。
季薄堔扯着她的被子,语气里有些担忧:“乖,我不开玩笑了,别闷坏了。我会心疼的。”
宋雨宸紧紧抓住被子,不让他扯开,说:“你走,我要睡了。”
季薄堔站在她床边,沉默地站了一会儿,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转身躺在地铺上。
宋雨宸等了几分钟,偷偷摸摸地从被子里拉开一个小缝,从缝隙里看他,见季薄堔已经躺在了地铺,闭上了眼,似乎已经睡熟了。她这才从被子里钻出一个脑袋,也闭上眼睛,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