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凤歌回到宫里,意外地没有听到风言风语。一问才知竟是容华都已替她安排妥当了。他告诉众人说她因为受伤,所以送到云雾山上去修养几日。
不知是不是由于太后和李丞相没有算计成她,这几日倒是安分了不少。
一日,楚凤歌正在书房内写字,碧珠神神秘秘地拿着一封信小跑了过来。
“陛下,百花居那边来信了。”碧珠走到楚凤歌耳边轻声说道。
楚凤歌本在写字的手微微一顿,本完美的一幅字上便多了一个墨点。
“放那吧,一会儿我自己看。”楚凤歌将写坏了的宣纸揉成一团,扔到一边。
“是。”碧珠放下信后,转身走出了书房。
楚凤歌听到门关上的声音,看着手边的信件,有些迟疑。她很想知道自己的身世,虽然已猜到自己可能不是李静娴所生,可是一到该验证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忐忑。
在以前的十三年来,她虽然知道李静娴对她一直不冷不热,可却还是以为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的。可现在手边的这一封信可能会颠覆她以前所相信的一切。
她说不出自己现在的感受,她既希望她不是她的亲生母亲,又希望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因为她对自己过于狠毒,所以她希望她不是;因为自己希冀那一点可怜的亲情,所以她希望她是。
这是很纠结,很让人两难的事情。
楚凤歌沉思了一会,缓缓从口中吐出一口气,然后伸手向那被火漆封好的信笺。她撕开信封,展开叠好的宣纸。宣纸只有薄薄的一张,可是她却足足看了半晌没有放下。这薄薄的一张纸,承载着她的身世之谜。
楚凤歌放下信后,坐到圈椅上,半晌没有说话,眼睛失焦地盯在某处,一副沉思的样子。
原来……她真的不是李静娴的女儿啊,她甚至不是先皇的女儿。她的亲生父亲竟是那日宫宴上为她说话的威武大将军!
原来,在十三年前,李静娴和威武大将军的夫人江秋之都怀了孕,二人本就是聊得来的闺中好友。在二人几乎同时怀孕后,两人来往更是密切。
于是李静娴就常常将江秋之召到宫里陪她叙话。
一日,二人本坐着轿撵在御花园里赏花,可是不知怎地,轿夫手脚一滑,竟是将二人都掀翻了去。
而二人本就临近临盆之日,这么一摔,倒是叫二人早产了。由于受惊严重,二人都有难产的迹象,江秋之更为严重些。
可是不幸的是,李静娴虽怀孕,但是生下来却是一个死婴,还是个男孩。而且更加让她崩溃的是,她由于难产毁了身子,以后怕也是难以有子息了。
这对一个极需一个孩子来巩固地位的李静娴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
当她听说隔壁的江秋之尚未生产完毕时,心头浮上一个计谋。
“好妹妹,这是为了姐姐的幸福着想,你一定不会怪我的对吗。”李静娴喃喃地说道,脸上因为刚生产而惨白,而嘴唇因为用力时而咬破变得血红。
她脸上笑着,无端让人背后一寒。
没错,她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不惜对自己的好友出手。杀母留子,后宫中最常用的方法,只是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用到自己的闺中好友身上,不过她也是被逼无奈啊。
于是她叫来嬷嬷安排产婆在危机情况下保子弃母,而楚凤歌一被生下来,就和那死婴作了交换。而大家都以为江秋之是因为难产而死,且母子倶亡。
楚凤歌知道后,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虽然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现实比预想的更要残酷。
她以为的母亲原来是她的杀母仇人,她以为的父亲竟没有血缘关系,而那个之前仗义执言的中年男子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她的亲生母亲她怕是再没机会见到了。
楚凤歌脑子里有些乱,眼睛空洞地睁着,神色木然。
┅┅┅┅┅┅百花居┅┅┅┅┅┅┅
“来了,这两****没来,奴家可是想你想的紧呢。”顾沉樟见傅平修走了进来,学着楼里的姑娘一般扭着走过去缠到他身上,眼神魅惑地盯着他,捏着嗓子说道。
傅平修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却让他觉得室内温度骤降。
顾沉樟讪讪地收回了手站直,轻咳了一声后说:“听说你有新欢了,还竟是那女帝,而且都把人抱进府里了。啧啧,看来你们老管家要高兴坏了吧。唉,只可怜了我,某人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啊。”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揩了揩莫须有的泪,好不可怜。
“不是旧爱。”傅平修看了看惺惺作态的顾沉樟说。
“什么?!”顾沉樟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的意思是,你,不是旧爱。”傅平修一字一顿地说。
“那这么说,你是承认了凤歌妹妹是你的新欢?”顾沉樟八卦地说道。
“并没有,你不要瞎想。”傅平修又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得,得,小的住嘴,小的住嘴。那请问您今日大驾光临所为何事啊?”
“楚凤歌的身世调查出来了吧。”傅平修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嗯,是这样没错,怎么,还说凤歌妹妹不是你的新欢,我可没见你对谁那么上过心。”顾沉樟挑挑眉,一脸了然的样子。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了解敌人情报是理所当然的,随便你怎么想。”傅平修无所谓地看着他。
“好好好,不打趣你了。我记得我给你说过,我是有职业操守的,凤歌妹妹身世的事情,我是不会透露给你半点的。”顾沉樟正色道。
“我没打算从你这知道什么,你以为你能查到的我就查不到吗,况且当年事情仓促,留下不少痕迹。不过你对楚凤歌那么维护的态度倒是让我有些惊奇。”傅平修有深意地看着他。
“怎么,吃醋了,要不要小爷哄哄你啊。凤歌不过是我妹妹罢了,你何必乱吃飞醋。”顾沉樟轻佻地说。
“我是认真的。”傅平修正色道
“我也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