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几日来，风渐凉，叶渐枯，转眼已临近中秋。中秋是团圆佳节，有一年中最亮最圆的月亮，每年此日，北楚朝廷便会放三日假，以庆祝佳节。

楚凤歌近日有些颓丧，每次见到李静娴时都会避开眼神，因为身份转变太快，她不知如何对待她。

“陛下，陛下！”碧珠轻声唤着思绪不知又飞到哪里的楚凤歌。

碧珠担忧极了，她从未见过楚凤歌这个样子。她跟随楚凤歌多年，虽然见过她伤心难过的样子，可这次显然不同，她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平日里炯炯有神的眸子变得暗淡，也总是如现在一般跑神。

她不知楚凤歌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这样，不过隐约觉得和那封来自百花居的信有关。那****虽跟着楚凤歌出宫，可却不知她所为何事，可是她既然瞒着她，那便有瞒着的道理她也不便去问。

“怎么了？”楚凤歌被碧珠的声音从繁絮的思维中拉出来。

“中秋佳节临近，陛下可有什么安排？”

“中秋节？时间竟过得如此之快，又是一年中秋了吗。”楚凤歌喃喃道。

还记得每年中秋她都会和师父和师兄们亲手酿上桂花酒，月明星稀之时，坐在山上的老桂花树下，饮酒论剑，吹箫弹琴，好不热闹。只是，物是人非。

“皇上，国师求见。”一小太监在门外禀报道。

“容华？他怎么来了”楚凤歌有些不解地低声说着，然后抬高了声音，“请进。”

“参见陛下。”容华一袭月牙白的竹纹锦袍，越发衬得风度翩翩，温润如玉。

“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今年中秋陛下可想过如何过？”容华淡笑着问。

楚凤歌哂笑一声：“还能如何过，无非是守着这空荡荡的宫殿罢了。”

“陛下可想过回云雾山，中秋朝臣们有三日沐休。”容华看着楚凤歌消沉的样子，心里堵堵的。

作为看着她从小长大的师兄来说，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瞒不过他。近日来她的颓丧他自然感受的到，所以他想让她去散散心，暂时从这冰冷的皇宫里抽身。

“可以吗？”楚凤歌闻言，暗淡的眸子闪过一丝亮光，既期待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我已安排妥当，明日即可出发。”容华见她小激动的样子，知道是合她的心意，不禁加深了笑意。

“谢谢你，容华。”楚凤歌认真地看着容华说道。

自小以来，他便是照顾她最多的人，对她来说，他像是兄长，又像是父亲。他是世上最了解她的人，也是对她最好的人。

“不必，你开心便好。”容华依旧浅笑，眸子却是温暖的。

第二日一早，楚凤歌在衣柜里找了半晌，发现自己的衣服大多数都是红色的，唯一素净些的还是傅平修给她的衣服。她拿着那桃红的百花引蝶的襦裙犹豫了半晌，却还是换上了。

然后楚凤歌让碧珠给她绾了垂鬟分肖髻，这多是未出室少女的发式，将发分股，结鬟于顶，不用托拄，使其自然垂下，并束结肖尾、垂于肩上，亦称燕尾。上面只别了一只蝴蝶步摇，行走之间，蝶翅欲飞，显得清新可爱。

出了宫门，就见一架马车正候在那里，容华正在马车前微笑地看着她。

“师兄。”楚凤歌跑过去喊道，从称呼便知她已暂时舍了皇帝的虚名。

“赶紧上路吧，师父肯定很思念你呢。”容华说着上了马车，楚凤歌紧随其后。

一路上，二人有说有笑，还在马车内摆了棋盘对弈，竟成了这三个月来最快乐轻松的一段时光。

许是快乐的时光总是过的飞快，不一会，马车便到了云雾山下。

云雾山高耸入云，风景极佳，与世隔绝，知道此山者少之又少。当初雾离真人之所以收下她为徒，还是因为先皇曾对他有救命之恩。

楚凤歌下了马车，看着熟悉的风景，贪婪地呼吸着只属于这里的草木清华之气。

“师兄，老样子，看谁先到。”楚凤歌朝容华眨眨眼说道。

“好。”容华笑了笑，心情大好的样子。

话音刚落，二人如鬼魅一般消失不见，偶尔只能在林木间见到二人的残影。

雾离真人的清心阁在云雾山的山顶，为了在途中寻点乐子，楚凤歌便想了这么个法子，和师兄们比赛看谁先到，先到者可以提一个要求。

由于她身量小，又是女子，这轻功自是更胜一筹，在这山中，也只有容华能与之抗衡。

二人几乎是同时到了山顶，楚凤歌脸颊已有些微微发红，小口小口地喘着气。

“师父！”楚凤歌双手聚拢在嘴边大叫道，只觉得浊气都随着这一声排了出去。

“小十一，你丢不丢人，为师耳朵都要聋了。”雾离真人捋着胡子走了出来，表情嫌弃地看着楚凤歌，却还是难掩笑意。由于楚凤歌在雾离真人的所有弟子中排名第十一，所以师兄和师父也都惯喊她一声“小十一”

楚凤歌不似在朝堂上的冷酷模样，调皮地朝雾离真人吐了吐舌头：“我说师父，我回来一趟可不容易，您要是嫌弃我，那我便回去好了。”说着还作势要走。

“师父，您就别在那装了，也不知是谁天天在那念叨着小十一呢。”一名穿青色袍子的清俊男子走出，笑着打趣道。

“十师兄。”楚凤歌看着那男子道，那是她的十师兄，苏益谦，善医，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功力。

虽然雾离真人有十一个弟子，可是随着弟子们年岁增大，一个个出山，现如今在这山上的不过是九师兄容华、十师兄苏益谦和她三人而已。

“好了，都别闹了，今日可是有客人呢。”雾离真人不自然地咳了几声道。

“客人？！咱们这都多少年没来过客人了，不知是谁啊”楚凤歌好奇道。

“是我。”一道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竟是有几分耳熟，难道是……

楚凤歌循声望去，不由得震惊地睁大眼睛。

“傅平修？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