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负责观察的隼良如是说。
“嗯。”
陈赞文点点头。
他靠着门,坐在地上。大概有几个小时?陈赞文看了一眼时间。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一条故事线结束了。至于该分到be还是he,各人有各人的回答吧。
但是,对他来说,这样就好了。
这样就好了。
他不要看着他爱的人受伤,宁愿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和他不认识的人过得幸福安康。
毕竟他可是个骑士、一个死过两次的怪人。其实现在可以算是三次了。不,四次。
第一次他死在泥土和农肥之下。
第二次他死于卡车车轮的碾压。
第三次他死因是完完全全的疯狂,杀人之后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第四次他站在战场中央。
已经够了。
但是今后可能还有,还有更多的危局。
装什么圣人。他不是还拖着隼良和宏哲和他一起下地狱吗。
没办法,他是个人。
是个人就会受伤害。
是个人就会任性。就会自私。
是个人就会有深信不疑之物。
“我回来了。”
陈赞文站起来。
隼良就站在旁边。宏哲从厨房走出来,冲了三杯咖啡。
“而且剑锋灼灼。盔明甲亮。”
陈赞文站起来。另外两个人看着他。
时间,晚上十点一刻。
“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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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啦啊啦。”
衣衫褴褛的家伙拖着病腿。明明手里拿着拐杖,却不用。
他在墓园里穿行。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每看到一个名字,就从名单上钩掉一行条目。
就好像工作人员在清点货物。
直到整张名单都画完了。
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纸。
然后用整只手拿笔,涂了好几个圈,直到笔尖把纸张戳穿。然后把纸撕掉。撕成碎片。扔掉碎片。
小小的草木灰色的雨。现在的很多纸张都是这个颜色,据说护眼。
凌川二中,所有名字带“文”字的同学的名单,被撕成了碎片。扔到了空中。
他们都死了。
可是那家伙还活着。
又被他赢了。
难道他还不够强?
猎犬一屁股坐到某一块墓碑上。谁叫他的形状方方正正,高度又正正好好。
字样是纪采。
他坐着。
难道不是高中生?是初中生活着大学生?还是那什么专科……还是……或者是凌川高中?
他想着未来的事情。多半是杀戮的事情。
然后他站起来。
有人来了。
“嗯?”
他从座椅上下来的时候,把灵位前放着的什么东西踢掉了。
“什么?”
猎犬俯身,把它捡起来。戒指。
没有钻石的戒指。好像是银的。
“啥玩意儿……”
他话音还未闭,杀气如奔腾的野牛一样直冲而来。
是棋子。
猎犬立刻开始背诵《变形记》的选段。
对方没有直接一刀砍来。
看来她恨他恨得牙痒。
有意思。
两足生物变成四足生物。
长出了牙与爪。
///
“这样你可能会死的。”
“不要紧。我们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那好吧。”
李司南从他的四次元口袋里拿出第二个核心。
“就好像小黑还和我在一起?呵呵。”
周绿城不停地在盗汗。
他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从这具盔甲里出去了。
直到他为自己的亲人、以及自己的挚友报仇为止。
“来吧。”
他说。
“第一次运行不过热爆炸,之后的危险就会大幅降低。”李司南脸不红心不跳地撒着一连串的谎。他只知道这种话能够让人安心。
难道真的像是他们一直说的那样,他的感情被卖给了魔鬼,或者被他的理智蚕食掉了?
是其中的某一种吗?
李司南说不好。但是,他明确地感觉到,他心里的某些部分,已经悄然地改变了。
这到底是他身为人类的证据,还是他渐渐失去感觉的前奏,还有待后续观察。
///
“就这样放他们走吗?”
“用你的小脑仁好好想想。这是诱饵。”
博士说话一点也不客气。
六边形眼镜的吉他青年跟在他的身后。博士比他更显眼、毕竟白大褂不常出现在医院之外。
“哦。”
青年对他的语气没有任何表示。
他很少有表情变化。
另一个少年则好像喜怒无常。
是标准的天才。
对,没错。天才。
“接下来往哪里走?”
天才大人停下了,问道。
六边形眼镜看了他一眼。啊,是那个,“我以为你认识路”的剧情。
“……真没用。”
“我不是本地人。又不让带手机。”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博士按了一下脖颈背后的小按钮。原来有个几乎看不见的蓝牙耳机,可是开关居然是一路连到脖子上的——也就是说,这还是一对的蓝牙耳机?
“告诉我们该怎么走。”
“好的,先生。接下来,请往前走。然后在第二个小路口……”
“转弯的时候告诉我就行了。走吧。”
六边形眼镜乖乖听话。
又是博士在前,他跟在后面的标准剧情。
“volar请低头。注意吉他。”
听到这些话,博士立刻很不爽地看了他一眼。并且“切”了一声。
“你还能长高。”
volar一边从肩上放下吉他,一边摸摸他同伴的头。
“先生,你真恶毒。”
“有吗。”
“有的。”
“哦。”
“吉他放在那里就行了吗?”博士问道。
“里面是空的。”六边形眼镜不带语气地说。就好像理所当然。
“哈?”博士有点震惊,“一直都是空的?”
“出去演出的时候才会带。”
“噫、”
博士感觉自己像个傻瓜。
然后他们终于到达了汇合地点。博士每次都是先手出击:
“见到你的儿子了吗?”
“嗯。”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士如是说道。年轻时肯定是个美女。但是博士、但是凌川新材料研究所不在乎这种事。
他们只在乎她的头脑是否一如当年。
“这个东西你做得出来吗?”不顾她还在唠叨她儿子怎么怎么样,博士开门见山、单刀直入。拿出那张设计图。
“我看一下。”
工科对理科。
没有废话。
只有旁边一个修读音乐的,什么话都插不进。虽然他的朋友总是嘲讽他,说他按理科生的思维来解读音乐……把唱歌搞成了数学题。
但是他们都已经不在了。
朋友也好,他的音乐也好。
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像其他人那样弹奏、那样演唱。所以能赚到一份零钱。
而不是像个废物。
“能。但我需要资源。”
夫人摘掉眼镜,看向她的联络人。
这人的年轻突然就有点吓到了她。
这位博士看起来最多是位高中生。
“好。凡是凌川新材料研究所能给的,我们都会提供。谢谢你的合作。我的名字是王梁孝。”
王梁孝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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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