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全部都要了
田豆没敢停步,只是悄悄回头看了一次,似乎那少年背后还有一条毛茸茸的尾巴?
莫不是眼花了?
她揉了揉眼睛,再回头去看时,那尾巴倒是不见了,她松了一口气,果然没有一大早撞邪啊!
后来在大牛某次停下来等她的时候,她赶紧抓紧时间,问大牛有没有看见那个少年,大牛皱眉,说了一声:
“你不用理会他!”
他便又专心赶路,不再言语了……
两人就这么紧赶慢赶,待他们赶到县城的城门外,太阳已经高升,照耀着城墙下一片黑乎乎的病人棚;
田豆发现,这片病人棚数量似乎又增加了,臭气依旧熏天;
但那片棚间中,还有几条稀稀疏疏的队伍在缓缓蠕动……
“那是在干啥?”
大牛往那看了一眼:
“大概是在给那些人分粥吧。”
“哦,这是官府提供的吗?一日有几餐呀?”
“唔,这,我哪知道!
你管这么多干啥?”
大牛有点不耐烦,不过这时有个旁人回答了:
“哎哟,姑娘,你不知道,这些病人大多都是等死的,官府虽然给一些粮食,但是不管饱的;
大概一天两顿稀粥就不错了罢!”
“这样啊……”
“姑娘可是觉得他们可怜?
不过你不知道,世道艰难啊,有些穷人和乞丐,就为了这两顿稀粥,没病也装病,混进去哩!”
“啊,这病不是会传染吗?”
田豆大吃一惊。
“这就看造化咯!
有命的,混几个月吃喝;
没命的,就竖着进去横着出来罢了……”
那旁人摇着头叹息。
大牛见田豆还跟旁人聊起来了,便皱着眉头,催道:
“别看了,快跟上!”
田豆见他一脸严肃,便只得一心一意地想着赶紧把事情办完,马上回去。
到了城门前,照例有守卫,要查视来往的民众;
大牛一脸紧张,立在柱子旁边看了半晌,田豆估计他是怕碰上上次那个起了冲突的守卫;
好在经过观察,似乎没有上次那几个,大牛方才放下心来,带着田豆过去;
这次进城门基本上很顺利,没有像上次那样波折;
不过,进了城门之后,要找槐花婶家,倒是费了一点时间……
主要是大牛发现,槐花婶家根本不是田豆说的“就住在城门边”,而是一路走,眼看再走下去,还有一两条街就要到上次那个热闹的中心街了;
大牛几乎要发作了,田豆方才讨好地笑着说,看到那棵大槐树没有,就在那儿……
一时到了树下,眼看田豆敲门叫出了一个中年妇人,搭上话了;
大牛知道找对了人,便放下篓子,硬邦邦地道:
“你便在这儿等我罢,我买完了东西再回来!”
田豆估摸着他要去给阿俏买那膏药,本想叫他等自己收了山楂钱,一起去的;
不过想到他等了自己一路,估计没耐心再等她了,便无奈一笑,答应下来。
那槐花婶见到她倒是很高兴,连连道:
“你这丫头却是来得正巧,我今儿还就刚好把山楂用完了……
快进来,进来!”
她两手抓住篓子,一下子就搬到堂屋去了;接下来也不耽搁,她一边招呼田豆坐,一边拿出杆秤来称山楂;
她先拿出一个大篮子,称了篮子;然后把山楂分两次倒入篮子里,称完倒入一个箩里,这才笑着叫田豆过去,跟她解释篮子是多重,山楂分两次是多重;
最后田豆知道她这次带来的山楂是三十六斤,收入是90文。
田豆有点吃惊,根据上次的经验——槐花婶叫她带个二十斤来——她以为槐花婶会要三十斤就不错了:
“你全都要了吗?”
“对呀,我看这成色还不错,可以多留点儿!”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田豆小心翼翼地接过槐花婶递过来的一串铜板,提着数了数;
她正要放进包袱里,想了想,又拿出十几个子儿放在外兜里,其余的才放在布包里了。
槐花婶笑眯眯打量着田豆的动作,道:
“丫头,卖山楂得了这些钱,呆会儿是要去城里逛一逛罢?
你看你脚上这鞋可是穿错了——倒是可以换一双去;
婶子告诉你,你到温记布庄旁边那小鞋铺去,那儿的鞋又结实又便宜,七八文钱可以买一双好看的布鞋啦!”
田豆低头看着自己脚上两只颜色深浅不一样的鞋子,其中一只眼看脚趾头部位又要破了……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并没有要去买鞋的想法,毕竟她现在的钱是要还债的,而鞋子还能穿嘛!
槐花婶见她舍不得,有点心疼这丫头,叹道:
“若是你早些天碰到我,我倒是可以多与你买几次山楂——那时候天气炎热,喝酸梅汤的人也多些;
如今眼见天气就要转凉了,酸梅汤也不能卖多久了……”
“啊?”
田豆倒没想到这一层,想到自己的还债大计,现在还没完成一半呢,不由有点着急:
“那还能卖多久啊?”
“看天气啥时候转凉啊——大概还能卖个十几天吧!”
田豆算了算,也许还能再来卖个两三次,报酬里扣去杂七杂八的费用,大概勉强够赎出那把羊角刀的;
至于欠杨家的医药费,可能要另寻法子了?
槐花婶见她着急,自然是明白她的失望的;
为了安慰她,槐花婶给她倒了一杯水,又拿碗装了几个小糕点给她吃;
田豆见那糕点是麻将大小一块,整个是红褐色的,有点好奇,便问:
“这是啥?”
“啊?
你卖山楂的,连山楂糕都不知道哇?”
槐花婶越发可怜这丫头了,肯定是家里很穷,舍不得买小零食,也舍不得穿;
瞧瞧,她面黄肌瘦的,头上没有发饰,只有一条布带做的发绳;
她脚上是两只不同款的草鞋,眼看脚趾就要“冲天而出”了,鞋面的草缝里满是尘土;
至于她身上,这件衣服看起来还是挺好的料子,不过她穿起来稍显隆松的,可见不是合着她自己的尺寸做的,有种小孩穿大人衣服的感觉;而且袖子上的一道缝痕特别明显,可能是别人不要了给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