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 第50章琴弦上的刻字，三鼠的箴言
三鼠道：“乔公子，还是你来解释。”三鼠如此做，并没有让贤或者是做好人等等之类的想法，只是单纯觉得，乔寒一定会比他解释得好。乔寒显然也是了解这一点，未曾推诿，直接道：“琴弦与琴身都是由独特的材料制成，若非是得知其中内幕，哪怕是有极为广阔的见识，也不一定认得出。而琴弦，如果涂抹上另外一种东西，就会有所改变。”
乔夜烜一愕，道：“你是说……”
乔寒点头，“对。天蚕机选。”
“天蚕机选？那是什么东西？”
乔寒道：“这是一种十分奇特的东西，据说是由传说中的天蚕的粘液所制成的。如果用起涂抹在琴弦上，再配合上涂抹后第一次弹奏的乐曲，就会有一些特殊的变化。”看向上官青儿，继续道：“小六，你刚才说得没错，的确是琴弦的问题。听过《望江楼》再弹奏过这首曲子的小三，感受一定比我更深一些。”
“是阿，乔公子说得没错。”三鼠回应道：“音律的基本调，可以当成一种暗语。但是，能够使用这种暗语的人，很少。如花姑娘，用这种特殊的方法，将琴音从外部刻意改变。即使同一个人弹奏，也会有所差异，更别说是其他人了。”
“……呃，不懂。”上官青儿偏着头，一脸茫然。
乔夜烜轻敲她的头，“意思就是说，将一个东西塞入人的喉咙里，这样发出的声音便和之前不同。”
上官青儿道：“如果是那样，不是很容易就被发现了吗？”
乔夜烜扶额，“小六，你阿……人和琴是不一样的，我刚才只是一个比喻。你将刚才的机智哪里去了？”
“不是阿，人的声带和琴弦一样的。琴弦上如果涂抹了什么东西，哪怕是再好的东西，也不可能没变化。就如人的嗓子一样，哪怕只是噎着水，也会有所变化的。”
“那你的意思是……你刚才不是说琴弦吗？”
上官青儿道：“我并没有说是琴弦上涂抹了什么东西，也没有说有什么暗语。”她一脸无辜的说着十分欠揍的话。
“小六，你……？”
“能将琴弦拆下来吗？”
“嗯，好。”乔夜烜毫无二话，拆下琴弦，递给上官青儿，“你要这做什么？”
上官青儿低头理着琴弦，“小七，琴弦和声带是一样的，只要受了一点损，就有所不同。”顿声，“其实你们没错，只是，天蚕机选那么贵重的东西，如花姐姐会有吗？即便是有，她能确定有人能够解读出她的意思？或者说，她想要防备的那些人不会发现？”
“天蚕机选无色无味，一旦涂抹上，就会粘附着宿体，很难看出它单独的存在。”乔夜烜道。
“但是，天蚕机选涂抹之后的三天里，有淡如寒梅的香味。如花姐姐死前，一直在接客，那个人是如花姐姐死亡的关键，一个不凡的人，怎么会发现不了？即使他发现不了，翠喜楼里的人也多多少少会有所察觉。”
三鼠道：“姑娘的闺房里，有香味不是很正常的吗？现在这个时节，街上也有卖寒梅香味的熏香，也有类似味道的胭脂水粉和香液。”
“但是，如花姐姐喜欢的是海棠花阿。”
众人；“……”
乔夜烜道：“小六，你将琴弦拆下来做什么？”
上官青儿从书桌上搬来笔墨纸砚，将琴弦浸泡在墨水里，继而印在纸上。
“小六，你……？”你究竟想做什么？这样卖关子的小六，让他们很不习惯。
上官青儿不理不顾他们，将一根根琴弦一一印在纸上，等印好之后，她将纸张递给他们。乔夜烜接了过来，只看到一条条细长的黑线，“这有何用？”
“线索阿。”
乔夜烜蹙眉，“线索？”
“小六，你是说，这琴弦上……”
上官青儿点头，乔寒、乔夜烜与她面面相觑，三鼠一脸茫然。
“之前一直以为，这种技巧，是存在于传说之中，没想到……”乔寒感叹道。
乔夜烜道：“小六，你怎么会发现这个的？”
“什么怎么发现的？字不是写在上面的吗？”
“可你之前……”
“我只是想要试试有没有其他可能。看这个上面的字，很费力的。”上官青儿道。见他们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她不自觉的四下打量了自己，没什么奇怪地方阿？“你们怎么了？”
乔寒道：“小六，你认为在这上面刻字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吗？”
“不是吗？”
乔夜烜、乔寒以及后知后觉的三鼠：“……”
乔夜烜道：“我所知道会在这上面刻字的人，只有一个。这个人，在十五年前已经离世。而那个人在世时，也只有他能看得见。”别人这么说，或许可以说他是见识短。但乔夜烜是什么人？他说出这一番话，就足以证明这件事不平凡普通。
乔寒眼中闪过深意的光芒。
“可是，师傅他们都认得阿。”上官青儿还是不懂他们为什么这么大惊小怪。
乔夜烜、乔寒、三鼠：“……”
这一刻，他们了解到，上官青儿不仅仅常识少得可怜，某些观念也和一般人不同。
乔寒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七根弦，从上而下，每一根上只刻画了一笔，合起来是一个‘君’字。”上官青儿道。
“君？”
“什么意思？”
上官青儿摇头，“不懂。”
乔夜烜拿起那张纸，沉默片刻，道：“这是人的名字，还是代号？抑或着……”话未说完，就看向乔寒。
乔寒缄默不语。
他们彼此都明白，省略掉的话是说的什么。
三鼠适时插话，道：“这个消息，告诉大人他们了吗？”
“还没有。”
“去告诉大人吧。大哥说，大人最近为了这个案子都快崩溃了。若是再没有线索，他一定会暴走的。”
上官青儿点头。
临出门之前，乔夜烜若有所感的对上官青儿说：“你还有多少会的而我不知道的东西？什么时候提前告诉我，免得我又大惊小怪。”
上官青儿一脸迷茫，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难道这真的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突然，天空传来一声啼鸣。上官青儿抬头一看，一只大鸟从天空划过，速度之快，看不清楚那是什么鸟。
乔夜烜看了过去，看到的是上官青儿极为美丽的笑容。这一份美丽之中，多了一分安心和安宁。这是他，前所未见的笑。
头一转，硬生生的压下心中的不是滋味。
三鼠下床，将笔墨纸砚收拾好。一边收拾一边摇头，小六还是那样，用过的东西随便丢，也不收拾。曾经因为这个习惯，大哥念叨了她好多次，还是没有改变。
等他收拾完，却见乔寒还站在远处，并没有离开的意思。
“乔公子，还有什么事？”
“你平日里就在这里？”乔寒道。
三鼠一愣，淡淡笑道：“是。我身体不好，不能到处走动。多谢乔公子关心。”
乔寒眼中闪过欣赏，“你对刚才的事，有什么看法？”
“看法？乔公子看得远比三鼠广远，恐怕三鼠不能提供什么有建设性的看法，请恕三鼠就不班门弄斧了。”三鼠淡而委婉的拒绝。
“……抱歉。”乔寒道：“其实，我只是想问问，关于小六的事情。”
“小六？”三鼠微敛双眼，不难看出，他因此戒备了乔寒。
乔寒道：“她是一个很奇妙的人，想要了解她，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吧？”
“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是，乔公子，请恕三鼠直言，了解一个人，不是应该从本人那里了解吗？如果由他人告知，这一份了解又有多少真实？要知，人都会撒谎，或多或少。”
“你会吗？”
“说不定，关键是看乔公子你的用意是何？”
乔寒笑了，轻轻道：“我并无恶意。”
“是吗？不管如何，请乔公子记住一点就行。”
“愿闻其详。”
“与小六交好的方法很简单，就是以诚相待。你给予她真诚，她一定会回报以真挚。她单纯，但并非愚蠢，她表面不说，但并不代表对其他人没有是非判定。”三鼠道：“大哥曾对我们兄弟说，无论什么理由，都不要对她撒谎欺瞒，否则，哪怕只有一次，就会失去她的信任和真诚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