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吗？”陆远航轻轻摩挲着她手上胶布的外沿，而后还轻轻的吹了吹，带来一阵清凉。

木潇潇头脑已经处于放空状态，她现在感觉全随着陆远航的那只手来回移动，只觉着他所到之处酥软万分，仿佛有一只小蚂蚁爬来爬去。

“不疼。”她张着嘴如机器人机械地回答。

少年闻声后又笑了，调侃道：“我都忘了你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

“嗯。”她仍然处于脱线状态。

“想什么呢，这么投入。”陆远航突然伸出手点了一下她的头，她才慢慢恢复知觉。

恢复知觉之后，她看了一下还在他手心的手，脸一下就红了。她现在真的是中白婧和杨帆两个“情圣”的毒太深了，陆远航还没有干什么呢，她就先入为主的想入非非了。

她连忙缩回手，大半夜这样执手相看是在会让人忍不住乱想。她现在需要转移话题让她恢复知觉，于是她问道：“你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呀，几天都没来医院看我，我以为你在生我气呢？”

还有那个林舒雅她没好意思问出口，她了解陆远航，他绝对不会做那种故意找人让她吃醋之类无聊的事。

“我们学校过两天要与附近几所学校联合举行一个物理竞赛，他们让我去辅导一下。”

“那你不参赛吗？”木潇潇偏头。

“肖主任说这种小型的比赛不需要我出马。”

“哦。”木潇潇缩起脖子，她的智商遭受了一万点暴击。

……

两人之后促夜长谈，说了很多有的没的，他们从来没有这么说过话。许是他与杨帆之间的小争吵刺激到他了，陆远航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

经过这一次时长不短的谈话，她觉得她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并且学得入木三分。以至于她躺在床上睡觉，梦里全都是他甜甜的笑，就像棉花糖般甜蜜。

她梦见小时候的他站在她面前，眉眼含笑对她伸出手。她也伸出手与他十指相握，然后他就带着她在草原上奔跑，像两只无忧无虑的骏马。

跑着跑着，他又变成了现在的样子，他张嘴说了几句话，柔软的头发随风飘扬。

“啊？”她没有听清他说的什么，就凑近他，想让他再说一遍。

他只是笑意盈盈看着她，不说话。

“啊？”她又重复了一句。

陆远航却突然消失了。天地也变换起来，后来它们居然重合在一起，变成了诡异的红色。

然后，有两个葫芦娃出来了，它们围在木潇潇旁边又唱又跳，唱的都是一些乱七八糟、听不出旋律的曲目。木潇潇心烦意乱，伸出手去打他们，想把他们赶走，他们轻盈地躲开了，依旧唱着跳着。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葫芦娃终于停止他们的喧闹，他们安静下来盯着木潇潇看。其中一个葫芦娃说：“沉溺吧，这个男孩就是那么让人心动，你再不拿下就会被别人抢走，到时候你只有后悔的。”

另一个葫芦娃又说：“你要矜持呀，人家也没说什么呀，不就是正常的朋友之间的关心吗，他从小不就对你这么好吗？”

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木潇潇猛然坐起身来。昨晚她没有拉上窗帘，阳光倾泻，从窗户洒进房间，直直照到木潇潇身上，晃得她很不舒服。

她叹了一口气，默默套上外套准备拉上窗帘。昨晚她实在是太困了，没来得及换睡衣就匆匆睡下。

拉上门走出房间后，她轻车熟路找到冰箱并且从里面拿出牛奶倒了一杯给自己，冰箱里面还有几片剩下的面包，她就拿到微波炉里面加热了一下。

父母工作繁忙，她一年中有一半的早上都是这么度过的。

吃过早饭后，她想着在床上躺了几天，腿脚都生锈了，于是就决定今天不挤公交，改步行到学校。她比平常早了十几分钟背上书包，然后拉开门，就看见一个人站在她家门口抬着手，不知道要干什么。

“干嘛呢？大早上阴森森的!”木潇潇失声尖叫，差点将手上的保温瓶扔他脸上。

来人是杨帆，他一反平常光鲜亮丽的模样，校服松垮垮的套在他身上，整个人看起来很憔悴，特别是眼睛部位，他眼睛像熊猫一样，周围黑了一圈，眼袋都快要掉到地上去了。

“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当说客吗，走吧……”

他昨晚应该是没睡好，就像一朵枯萎的花儿一样萎靡不振，木潇潇也不忍心再责怪他。睡眠其实很重要，当一个人心里想着事的时候他就会整夜地翻来覆去，而且大量证据表明睡眠质量不好的人也更容易患抑郁之疾。

只不过，她还是怔住了，这个球队这么标新立异的吗，大早上招新？

“现，现在吗？”她一惊讶就会口齿不清。

杨帆白了她一眼，“哪个球队这么标新立异，大早上招新呀？”

得，他俩想一块儿了，居然用同一个形容词。

在她思绪翻涌的同时，杨帆已经迈开长腿走远了，步履生风，带有一丝执拗与固执。看着他傲娇的背影，木潇潇会心一笑，连忙小跑着追上去，他可能是怕尴尬，所以才故意错开时间，不跟陆远航一起上学吧。

“杨帆，你不要怪陆远航，他其实是有理由的，他不是像你想的那种不顾朋友感受之类……”一路上，杨帆都没有说话，只是埋头向前走，脚步匆匆，充分表现出了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他心里可能也是难受的吧，他的朋友什么事都瞒着他，是个人都会觉得自己被排挤了。怕他多想，木潇潇解释道。

“所以他到底是有什么事？”杨帆突然停下脚步，转过头来盯着她，如果眼神可以比喻为刀子的话，木潇潇觉得她现在可能已经被千刀万剐了。

她心里后悔至极，本来没什么事的，她一问，就把他所有的怒气牵引出来，她觉得她有必要好好学学为人处事的方式了。

从他坐在她后座的那一刻起到现在已数月有余，他们互相打闹着，互相调侃着，木潇潇早已摸清他的脾性。他虽然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对一切都不在乎，可是她知道，他对一切都很在乎，他比谁都在乎他人的感受，只是不善于表达出来而已。她也知道他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如果将一切都告诉他的话，他一定会保守秘密，并且一定会帮她分忧，帮陆远航彻底走出过去的阴影。

“对不起!”她最终还是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我不能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