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呀！”肥宅一脸沉痛的捶胸顿足，“像我这样早出场，但是到现在为止都没战斗过的角色，在一般小说里绝对会很拽的双手插在口袋里，用磁性的低音说：‘这种小角色交给我一个人就好了。’然后直接爆种！我这操蛋的生活啊！为什么在这个世界遇到的第一个反派角色就这么厉害？如果我的人生是部小说，那我到底是有一个多变态的作者啊？！”

也不知道在向谁抱怨……

两人抬头看着空中黑色的人体，人体的身体被狰狞的黑青鳞片覆盖，鳞片一直蔓延到五官位置的周围，面部仿佛是一个黑洞，吞吐着黑色的浓烟，獠牙环绕着圆形的空洞。

《第二爵士组曲》的乐声戛然而止，泛着金色光芒的黑色都市彻底陷入黑暗，好似永夜来临。

“切！你以为关个音乐就行了！”路宇冷笑着拿出了一个随身听，满是噪音的喇叭放着一首haddaway的《whatislove》，路宇和肥宅这两个没节操的家伙不知为何，听到这段音乐的瞬间就开始满脸淫笑顺着节奏疯狂甩头。梦魇看着两人，似乎都隐隐有了跟着甩头的趋势。

“咔哒”一声，路宇悚然发现手里的随身听不见了，边上肥宅握紧了一堆塑料碎片，他居然硬扛着魔性的节奏干了件理智的事情！

梦魇被这一下惊醒了，心里暗自惊讶，看来自己得好好研究下音乐这个东西了，居然有这样的魔力！

“咳咳，不好意思，抬杠好像杠错了方向……”路宇整着领子四处看着，假装无事发生。

“关掉这座城市所有放音乐的盒子我一个人可做不来。”梦魇脸上的黑烟下传来低语声。

“什么意思？！你这家伙还有同党？！”路宇惊了，肥宅拍了拍他肩膀，指着黑暗的都市路面。

路宇看到了让他不敢相信的场景。

浓烟从每家每户钻出，密密麻麻的聚在街上化为无数黑色的人形，眼前光是这么一个家伙的气势就足以压制着普通状态的路宇，居然还有这么密密麻麻一堆？！

“这恐怕不是同党……这家伙有千军万马。”肥宅慢慢的说着。

“那些都是这座城市的居民。”路宇迅速恢复了冷静，“那是被噩梦吞噬的臣民。”

“臣民？”梦魇摇头晃脑的咀嚼着这两个字的含义，似乎陶醉其中，“我喜欢这个词语。”

“唉……所以说，这帮小屁孩啊……”路宇伸着懒腰，“不知道自己做了多大错事，居然还好意思对我大吼大叫。”

“你就一定要和小孩子杠成这样吗……”肥宅无奈地看着地上雷电小屁孩的尸体，“话说我也有很多话想抱怨啊……这次死了几乎一座城的人，怎么和上面交代呢？”

“对啊……也不知道这里我为数不多认识的家伙们怎么样了。”路宇似是有些寂寥的叹息。

蜂拥而至的黑色人影蹿上了这座高楼，攀附着墙壁，这黑色的洪流像是滔天巨浪，将要淹没两人。

“那个，这种情况下我似乎还是没用呢，果然我的能力需要时间啊……”然后这个不讲义气的家伙就钻进了他自己画出的黑色空洞，丢下一句，“我一定会回来的。”

路宇没有在意，似乎在意料之中，肥宅的功能像是仅限于和他吐槽了一样。

他只是在专心的看着将他团团围住的黑色浪潮，下一瞬间他就被这些长满鳞片的东西淹没了。

高空中，黑色的梦魇突然手臂一扬，高楼上的黑影散开，原本路宇站着的地方只剩下了一摊黄沙。

“嗯？”梦魇疑惑的慢慢下坠，凑近了那摊黄沙。

“吃我搅屎一拳！”黑色的人潮中，用黑色西装兜住脑袋的路宇窜了出来，大喝着诡异的招式名称一拳砸在了梦魇的脸上。

他太了解这个叫“梦魇”的家伙了，所以他知道这些黑色傀儡是群没有自我意识，只受梦魇控制的东西。

“你为什么要冒险和我肉搏呢？”梦魇似乎并没有多疼，只是话里透着寒意。

“因为不肉搏更加冒险啊……”路宇再次挥拳，从这些小孩身上夺回了他丢失的一部分印记以后，他已经觉醒了部分魔术商人的能力。

梦魇并不打算再吃一拳，它拧身用手掌接住了路宇的拳头，同时用膝盖顶在了路宇的腹部，路宇痛的蜷缩着身体，肺部地气体被咳了出来，连带着一些血沫。梦魇没有给路宇喘息的机会，捏住了他的后颈，如同小孩挥舞着布娃娃一般把路宇扔了出去。路宇在空中无处借力，他调整着重心在空中转体，大楼内无数梦魇的傀儡撞破了落地窗悍不畏死的跳出大楼向他扑来，路宇可以看到，每一个傀儡面部的鳞片下都长着不同的脸，相同的只有每个人狰狞的痛苦。

梦魇站在大楼顶端，脚下的建筑震颤崩塌，他却没有跟着摇晃跌落，如同端坐在御座上的漆黑帝王。

如同黑色的潮水吞向路宇，破碎的玻璃中，月光注入了其中白色圆月的一角。

……

偌大的城市流淌着黑色的雨，一辆公交车行驶在空荡的街上，车上的白牙穿着黑色的boylondon圆领卫衣和一条李宁的黑色运动裤站在公交车内的扶手边。公交车上就站了两个人，坐着的老人也不多，所以有很多空位。白牙却对此视而不见，他一手插在裤兜里，一手勾着公交上的扶手。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女生也是如此，明明有很多空位，他们却都想让对方先坐下，好让自己不会太显眼。

这两个人在这一方面似乎都有一种奇怪的幼稚。

不过白牙觉得对方并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这个女孩。

公交车停了，黑雨滂沱倾到在这座城市，打开的门上方流下了黑色的水，仿佛血盆大口流着唾液张嘴。女孩甚至没打伞就跳下了车，白牙立刻跟着跳了下去。

两人都没有注意，漂浮的暗影悄然跟随着他们。

“见鬼，这些杂种扭曲源为什么这么难搞！血还溅的到处都是！”路边的屋檐下有人在大声抱怨，那个人似乎在擦试着自己的上身。另一边是城市中央的巨大广场，喷泉喷出黑色的水花。喷泉中间的水池里是一根立柱，白牙怔怔地望着立柱顶端。

从下往上看，是一片红色的肌肉和黄色的脂肪，再上方一点宽阔的盆骨暴露出来，然后是肋骨、胸腔的隔膜，这一切无不往外翻着，头颅的眼眶周围是爆出的液体，耳洞里的东西似乎是脑浆。

难以形容的冷气从白牙的尾椎开始刺激他的皮肤直到天顶。

他的心脏抽动了一下，他意识到了，眼前这具尸体是个对于他而言很重要的人。

“这就是一直困扰着你的噩梦吗？”少女悄悄地在广场角落望着被雨浸湿的身影，那个难以形容的人影似乎在仰天怒吼，又好像只是感受着雨水敲打在面庞。

黑色的影子在白牙身旁一点一点地靠近，借着黑色雨幕掩藏踪迹。

白牙想着，他应该是记起来了。

他知道他的能力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