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还以为韩东翊凉了呢,却没想到情况恰恰相反,宽容如玄琇,不仅没有丝毫打压情敌的意思,反而破格提拔情敌,将其收入麾下共谋大业。
“不管如何,只要他韩东翊坚定站在咱们这边,就是好事!”公孙策虽话糙,但理不糙。
青漪这几日忙着半期考试,整日除了上课,就是将自己关在琴房里练琴,与焦棠无任何交流。
焦棠好几次想去与她聊聊,却是犹豫之下,并未去打扰。
要说这小兰对自家小姐是忠心耿耿,如若青漪对焦棠有何成见,小兰定是会向着自家主子,同样与她划清界限,不理不睬。可恰巧并非如此,小兰依旧和焦棠是有说有笑,每日晚上还例行夜谈,关系是顶融洽,这便让焦棠不理解了。
于是,这日她又提及此事。
“小兰,我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青漪最近有些奇怪。”今日焦棠做了甜点邀请青漪吃,她却是理也没理,转身便进入琴房将门关上,一次没听见也就算了,可这种情况在这段日子里不知道历史重演了多少次。如若这都还是想多了的话,那估计这世上的人都在没事找事。
可小兰的答案却是:“没有啊,我怎么没这么觉得?小棠你想多了。不过呢,我觉得,如果你实在放心不下,那你就亲自和我家小姐谈谈呗,大家把话说开了不就好了嘛。”
“你说得是啊。”可是我有点怂。
伟大人类谈话艺术中,“但是”之前通通是废话,后半句才是重点,可焦棠觉得“怂”这回事大家看破不说破就行了吧,没必要自黑一通了。
半晚时分,窗外下了一场大雨,这磅礴急促的势头仿佛要将世间污秽瞬间洗涤干净一般。
焦棠望着外面一片烟雨朦胧,丝毫不觉困倦。
一般来说,她这个年纪失眠不是喝了浓茶咖啡就是在胡思乱想。
而这个时代并没有咖啡这种稀罕物,并且焦棠除了装模作样地跟玄琇一同“品”过几次香茗以外,出门在外都是喝的凉白开,于是很显然,她的失眠通常都是因为总喜欢在晚上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好似夜深人静之时总是会迸发出一些莫名其妙的“灵感”。
临近破晓时分,跟韩东翊一届的毕业生已经开始准备起床背书了,而焦棠才进入酣睡状态,睡之前她下定决心,定然要早寻机会,将青漪这一问题好好给解决了。
瞧,她不怂吧,如若怂的话,她可能就二话不说收拾行李自己不告而别了,好吧,其实她也想过这个办法,不过这是她在猜想青漪会不会是嫌她待太久而厌烦之后想的解决方案,但这样怎么说怎么奇怪,就好像作则心虚一样,一遇到事情就躲起来,像只逃避现实的大乌龟。
其实,她必须得承认,自己与青漪大体上都属于回避型的人,但焦棠其实心底里挺看重青漪的,她并不想就这样简单粗暴地结束一段友谊,于是她知道自己得主动。
可焦棠却不知道,昨日她失眠发愣呆望之下的那场雨,却是一切灾祸的开始。
大殿朝堂之上,欧阳相以大半支持率通过裁兵提议正沾沾自喜时,突然从殿外传来紧急消息。
一军士三步并作两步,长声道:“报——”
整个大殿的高官都闻声而望。
只见这满面尘垢的军士双膝重重跪地,并俯首行礼,气息却都还未喘匀。
“究竟所为何事?”玄琇拧眉。
如若不是十分危急的情况,没有谁会如此莽撞地直接冲上朝堂。
“回禀陛下,昨日一场大雨,巴陵江水猛涨,冲毁了前坪才竣工的防洪堤坝,如今洪水已经泛滥成灾,淹没了前坪周边所有的良田,前坪城岌岌可危!”军士说得上气不接下气,嗓子像是含了沙子般涩滞。
玄琇听闻,表情顿时阴沉了。
只见他广袖里的手捏成了拳,咬得嘴唇发白,随即一个犀利狠绝地眼刀射向如今大惊失色的欧阳相。
欧阳相瑟瑟发抖,冷汗直冒,哆嗦得如一丝不挂立于寒风。
整个朝堂上气氛十分紧张,各个官员都沉默地低着头不敢发话,纷纷自觉地往后退了退,将欧阳相所在的位置空出了大片。
如今,欧阳所在处境,已经显而易见。
突然,一拍案声如霹雳雷鸣,随即空荡荡的大殿上响起玄琇暴怒呵斥:“很好,这便是你的好儿子!”
“陛下恕罪!“欧阳相腿一软,猛然跪地,俯首之时,背脊颤抖得宛如暴风雨中不堪一击的枯枝。
大家心知肚明,这防洪堤坝当年提议修建时,朝廷拨了多少款银,而后,说是三年的工期却是足足拖了五年,但修建了一半的堤坝总不能因此就搁那儿吧,于是朝廷没任何怨言,为保证工程继续进行,继续拨款支持,目的就是想建造一座坚固的防洪大坝,让前坪人民免受洪涝之灾。
可现在倒好,这刚刚竣工的防洪堤坝,一场夜雨就给冲垮了,关键是还酿成了无法弥补的大祸!
如此只有两个原因,要不就是这前坪司曹欧阳相之子欧阳乾明办事不力,要不就是他贪污公款,偷工减料,造成了堤坝的抗洪系数的锐减!
这两项罪名,无论哪一项,都足以掉脑袋,不仅如此,对其父亲的仕途也会造成不止一点点的影响。
“孤问你,当日建造堤坝之始,你父子二人是如何给孤夸下海口的?重金征募天下良匠,建造福万世之伟业,呵,你倒是告诉孤,如今可算是造福万世了?”
“陛、陛下,臣万万没料到会出现今日之事,其中定有隐情,还请陛下彻查。”
如今一番话,在玄琇听来却是有些开脱、推卸之意。
“欧阳相的意思,难道方才孤所言有何不实之处,让你父子二人受委屈了?”盛怒之下,他睥睨着殿下匍匐的欧阳相,目光如火焰灼灼,烫得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