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夜探 下
作者:蒋颜如      更新:2019-10-03 22:05      字数:2410

他轻轻地上前两步:“橒儿。”

一声橒儿,真是万般疼惜、千般怜爱啊。

梁矜橒猛然站了起来,惊愕地望向了门口。

当看清楚那个虽穿着太监服饰,却俊逸不凡的脸时,所有的委屈、不甘和担忧齐齐涌上了心头:“稷哥哥~。”

一声呜咽之后,梁矜橒跑向了钱郦稷,投入了他的怀里,紧紧揽着他的蜂腰,哽咽不绝。

“是我害的她,是我害了她啊。”梁矜橒伏在他的怀里,心里还是愁成了一团:“我是不是很坏很坏,害得人家姑娘入了寺庙,我是不是心肠好狠好狠啊。”

梁矜橒呜咽着,断断续续地呢喃。

她担忧着她的稷哥哥会不会不喜欢她了呢?也因此更加箍紧了钱郦稷的腰。

似乎这样她的稷哥哥才不会责怪她似的,真是自欺欺人的很啊。

钱郦稷却是一点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只是心疼她将过失都揽了过来,愧疚之下还愁肠百结。

因此揽着她瘦弱的削肩,抚着她的秀发,不断地安慰着:“你没有做错。今日之事若是你就此罢休,稷哥哥才要真正的生气。”

他的橒妹妹还是一如既往的慈悲心肠啊。

钱郦稷暗暗叹气,再捧起梁矜橒的小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她。

玉瓷一般的肌肤吹弹得破,上面只有泪迹,哪还有什么“血”痕。

“橒儿,我的橒儿啊,时至今日,竟然还有人要对你喊打喊杀,怎么不让稷哥哥痛心。是稷哥哥对不住你啊。”

钱郦稷心有余悸,重新将她揽在了怀里,舒出了一口吊了大半天的浊气,一口愤懑和惊忧之气。

闻着男人特有的气息,在钱郦稷柔声的宽慰下,梁矜橒终于放下了忧虑和愧疚之感,心情慢慢地平复了下来。

于是她将小脑袋在钱郦稷的胸前使劲的磨了磨,磨干净了眼泪鼻涕后,才抬头望着钱郦稷。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都“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梁矜橒羞红了脸,拉着钱郦稷的袖子,嘟着小嘴说:“橒儿只是想小小惩戒她一番的,可是没想到稷哥哥气性这么大,竟然将她处置的这么重。”

钱郦稷闻言哭笑不得,板正了她的身子,慎重地对她说道:“橒儿啊,你是个仁爱和善的,可是别人并不如此。难道你忘了养虎为患的道理?”

梁矜橒忸怩地摇着钱郦稷的手:“橒儿没有忘记,但是心里总难受得很。”

“哼,”钱郦稷,揉着梁矜橒柔软的小手,先是冷哼一声。

再是霸气侧漏地抬起了脸,冷飕飕地飘出了几句话:“竟敢委屈了你,之后还喊打喊杀的。捋了她的封号,削了她的头发这还是轻的。

若她真动了你一根指头,我势必将她挫骨扬灰。”

钱郦稷一边说着,一边还挥舞了一下拳头。

梁矜橒惊讶地看着眼前的钱郦稷:稷哥哥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个样子了?她觉得好陌生啊。

钱郦稷说完了话,低头一看,发现眼前的橒妹妹有些不一样了。

小小的红唇因为诧异而微微张开,那眼睛更是忽闪忽闪的,似乎不明白,又似乎有些吓倒的样子。

钱郦稷恨不得敲一下自己的脑子,真是气糊涂了,对着橒儿竟然还放了脸子,若是惊到了她,真是不能原谅自己。

“橒儿,这天下是我的,更是橒妹妹你的。

任谁都不能委屈你,更何况是羞辱你。”

钱郦稷扶着梁矜橒的肩膀,谆谆嘱咐,期待地看着她,希望她能理解为什么会如此对待萧菡。

梁矜橒重新将脑袋埋在了钱郦稷的怀里,闷声说道:“我不要天下,只想常常见到稷哥哥。”

钱郦稷听着梁矜橒说的这话,瞬间心里软成了一团棉花。

继而捧着她的小脸,无限柔情深深地看着她:“没有你,我哪有这天下啊。

世人可以谤我、辱我,却不可以对你有丝毫的不敬重。”

“今日重罚了她,也是给她们提个醒。

你,我的橒儿,是站在云霄之上的,犯你,便是犯我,更是犯天下!”

梁矜橒重新打量着钱郦稷,见他神情严肃,十分凝重。

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浑然天成。

好霸气,好喜欢哦。

梁矜橒忽然闪起了星星眼,这样的稷哥哥真是第一次看见呢。

于是她的神色也坚毅起来,握着小拳头,郑重地点头:“这样也好。

至少,皇家宗室这边,该不会有不长眼的人再出什么幺蛾子了。没有人会来找麻烦了,我也清净一些。”

“不管是谁,若是冒犯了你,你必狠狠地打回去。”

钱郦稷还是十分担忧梁矜橒的心性:“不要忘了淮安之祸,不要忘了西溪芦雪夜半惊魂之灾。

仁慈从来不能善了,反能助长他人威风,后患无穷啊。”

梁矜橒再次重重地点头,展颜笑道:“橒儿知道了,稷哥哥放心便是。”

望着梁矜橒明媚的笑脸,钱郦稷先是欢喜不已。

接着眼珠儿一转却塌着肩膀,愁眉苦脸,可怜兮兮地向着梁矜橒嘟哝:“可怜稷哥哥担忧了一日,现在倒有些饿了。

好橒儿,赏些点心给你稷哥哥祭奠五脏庙啊。”

“啊,稷哥哥还饿着啊。”梁矜橒本来看着换成了她心里熟悉模样的稷哥哥,心里高兴着呢。再一听他喊饿了,小眉头又皱了起来,那是心疼了。

正想喊人进来呢,幔帘已经掀开了。

是梅姑姑几个笑盈盈地端着点心、茶水进了书房:“别说陛下没有吃饭,我家姑娘也吃了少,正好一起用饭,用点心吧。”

钱郦稷闻到了香味,十分眼馋地盯着一盘八宝酥饼:“想橒妹妹家的点心很久了啊,唉,那个御膳房真是徒有虚名啊,稷哥哥每天都吃不饱的。”

梁矜橒笑嘻嘻地拈起一块酥饼,等着钱郦稷张开了嘴巴,轻轻地投喂了进去。

钱郦稷恍惚回到了西溪芦雪。

那时,她的橒妹妹也常常如此喂他吃点心的,每次他的心里都是欢喜极了:“嗯,真是香极了,也甜极了。”

梁矜橒娇笑着说:“稷哥哥说错了,这点心是咸的,哪里会甜呢。”

钱郦稷大笑,也拿起了一块点心,喂进了梁矜橒的小嘴。

“咔嚓”,橒儿嘴小,只咬得一半,钱郦稷笑盈盈地看着她,将剩下的一半扔进了自己的嘴里。

还嬉笑着问她:“是咸的吗?稷哥哥吃着怎么好甜好甜呢?”

梁矜橒羞得满脸通红,不依地拉着他的袖子撒娇。

可是,嘴里应该满是鲜咸味儿的,怎么也好甜好甜呢。

博玫苑的书房传出了一阵阵爽朗的大笑,还有梁矜橒十分清脆的娇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