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士卒逐渐起身,无一人拿起兵器。袁绍看得明白,微微一笑,道:“田兄,他们规规矩矩,这回捡了个大宝。”
田丰大叫一声道:“我终究想起来了,当日有黑山军部曲便是中了童虎‘引君入瓮’之计,闹得败退。我们速速撤了出去!”
袁绍道:“城门给我等大开,我们大军入城,他们那些个杂兵还敢怎样?你可莫要再拿那群不入流的黑山贼来说事,比之我等,简直差得远了。”
田丰暗暗心惊,环顾四周,寂静无声,军队却也在城里扩散开来,入城该有万余人。
过的片刻,前面由高览先行的骑兵忽然止住了,有一骑飞奔而回,对袁绍道:“报!前方领路之人却说牢狱在西门所在,我们是否继续行军?”
田丰道:“不去!”
袁绍道:“何以不去?西面就西面了,怕他不成?”
田丰凝眉道:“将军你何以如此执意?”
袁绍自信地道:“你看过两遍夹道欢迎我等的士卒了吗?与我先前了解的城防兵数量所差无几,如此算来,他们的人都在此地,何以还有奇兵来打?”
田丰道:“可还有些城里人。”
袁绍大笑道:“田兄,你都说了是城里人,这些平民怎敢与我等动手?再说了,他们拿得起出头,还打得伤人吗?我们弓箭手数千,只要一声令下,早把他们钉在地上啦。”
田丰道:“只要一时未见童虎与甄逸尸首,就教人不敢相信。”
袁绍道:“你得知道,官兵大多外调而来,民兵可不同,乃城里人自发而成。他们的妻儿眷属全部在城中,自然有拼命的劲,也正因如此,此时门户大开,他们的家人也在我们刀剑之下,如若他们敢妄动,就是害了自家人,这种事你我都不会做。”
田丰道:“田某自然狠不下这个心。”
袁绍苦笑道:“我何尝不是?他们有何尝不是?”
便在此时,袁熙纵马至前,对袁绍道:“父亲,可否求你一事?”
袁绍笑道:“什么事?”
袁熙笑道:“当日童虎来我家闹事,我们给他气个饱足,此时,如若能抓着他妻妾,能否将他妻子分于我。”
袁绍嘿嘿笑道:“你这个不学好的,那个女儿家就让你这么上心?”
袁熙红着脸道:“我真想马上与她一番好事。”
田丰干咳一声,心道:“此人言语粗鄙,内心肮脏不堪。要是袁家基业交在这人手中,定然要败。”
袁绍正色道:“给我滚到后面去,你这混账东西,眼下我们可是胜利之师,莫要动歪脑筋,一切待安定后再说。”
行了一会路后,前方又停下,袁绍勒停战马道:“该是到了,我要看看这童虎还有甚么底气与我说话,哼,之前他落入我手中,我可没亏待他,放他进了城,他又不可一世。”
过不多时,两骑纵马过来,其中一人正是高览,他气急败坏地道:“甚么牢狱,不过一破草房,里面虽有枷锁,似是关押过人,可根本没人在里面!”
与他一同来的是审配,高览指着审配道:“这人曾是甄逸手下,便是他给我等开得城门。”
审配忙道:“在下审西,见过袁校尉,甄逸自封冀州刺吏,又封我为从事,我不敢担此大任。”
袁绍点头道:“你为我开门,你深明大义,我心中有数,可是童虎与他老丈人呢?”
审配苦着脸道:“实在不知怎地教他们跑了。”他大叹一声,续道:“说来说去,他们在此根深蒂固,要有人肯出手救他们也是有的,只是我虽防备了一手,还是让他们跑了出去,真是千不该万不该。”
袁绍道:“高览速速给我传令下去,在城中搜拿童虎,他一定跑不远!”
高览领命而去。
审配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不过最好别太扰民,否则我对城里人没了交代。”
袁绍道:“好,我让手下兵士尽量克制,你大可放心。”
袁熙冲口而出道:“你可知童虎的妻妾在哪?”
审配摇头道:“他们很早便不见了,理该是童虎等人早想弃城而去。我早一步发见了他们的图谋,便先下手为强。”
袁绍冷哼一声道:“这童虎人模狗样,我当他是个人物,原来也是把邺城当了弃子。此人日后定无作为,早死早超生吧。”
袁熙哀叹道:“真是的,怎么个也跑了,你们就不招招吗?或许也还在城里,对的,若是把童虎抓了起来,就能找到她们了。”
审配苦笑道:“这位小兄弟何以对童虎家眷如此上心?”
袁熙正色道:“我乃袁家二子袁熙。”
审配忙作揖道:“原来是二公子,失礼了。”
袁绍皱眉道:“你给我去带队人马四处巡逻,见可疑人等,马上逮捕。”他想支开袁熙,怕袁熙在这场面上又口无遮拦。
袁熙走后,袁绍问审配:“那廖五等人呢?”
审配摇头道:“很奇怪,他们在童虎逃入城前便消失不见了,我也不知是甚么状况。”
袁绍道:“他天师道在冀州势力最为庞大,此人到底和童虎是否一路?”
审配道:“听说他们曾经有过瓜葛,但并不算故交。廖五因甄逸挟持家眷才就范,本来他就是墙头草,没个定数。前些日子他见甄逸大势已去,该是想撇开关系,便躲了起来。”
袁绍大声道:“此人最为要紧,对我有用,你速速去请来。”
审配道:“我只有到处寻找,如能找到,便引来见面。”
袁绍满意地点了点头,道:“邺城繁华,带我去一处好点的府邸吧。”
审配忙道:“早已安排妥当,只是不知是否合意。”
袁绍笑道:“没事,没事,我们军营生活惯了,条件差一点也无干系。”
审配笑道:“那还请随我过去。”
袁绍点了点头,对田丰道:“田兄,余下的事情便劳烦你了。首务还是抓拿童虎和甄逸,其次安抚好城里人,别有太大动静。”
田丰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