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睛不计较对方冷语讥讽,只环顾一周,问出一个简单问题:“袁一航多久没回这里了?”
她刻意避开家这个字,因为这间屋实在没有一点她认知中,家的影子。
郑玉几乎母老虎般一跃而起,十指尖尖冲着乔睛就欲扑过来:“你的再说一遍试试!”
可惜这招以前用过,现在身体也笨重许多,再没有那样的威慑力。
乔睛不仅一个转身便让开,还趁势从背后扶住对方:“何至于?坐下说,为了你自己考虑,坐下说话。”
郑玉捂着肚子喘粗气同,并不因此生出感激:“得了别装好人!你就不怕我讹你!我现在可是碰不得的!”
“如果你珍惜现在的身体,就不会过成这样。”乔睛说这话时,语气里的同情是真心实意的。
郑玉不由呆住,过后莫名鼻酸,但很快便强硬忍住。
“我过成什么样了?我就喜欢这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想吃什么点什么,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家务不干吃喝自如!”
乔睛不作声,反正对方自己也心知肚明,这样的回应有多虚伪和不靠谱,从她发飘的声线里就能听得出来。
一时间,室内陷入尴尬的沉默。
“这不是无拘无束,这是自毁。”乔睛冷静地开口,眼睛一如既往的清黑而平静,落在郑玉身上:“我不是来找袁一航的,不过我看得出来,他确实有很长时间,没回这里了。”
郑玉鄙夷地哼了一声:“关你屁事!”
这四个字实在是一点意义也没有,纯为发泄,因此乔睛当她没说。
当然,乔睛也不会笨到要去问为什么。
“你现在不上班了吗?”她只关心投行里的事务,因此问题当然要从工作开始。
郑玉将烟头扔进芋凸盒子里:“不高兴上!”
“投行福利这样好吗?”乔睛故意流露出一丝羡慕。
郑玉斜眼看她:“你不也领着公差出国玩了一趟吗?”
乔睛看着她明显发肿的脚踝:“你应该少吃外卖,现在几个月了?不应该肿得这么厉害。”
郑玉又拿起一只烟:“你废话说完没有?没事能不能走?对了下次有甜品,记得再给我送来,哈哈!”
笑声里有讥讽,但更多掩饰不住的失落,和难过。
乔睛终于忍不住,从对方嘴边夺下烟。
“怎么会弄成这样?”乔睛看进郑玉的眼睛里:“你们?!”
郑玉滞了一滞,也许是从乔睛眼里看出真情,又或者,有别的事给了她提醒。
也对,这个女人现在听说有一半姓方了。
“你,不会是为了你那位富二代来的吧?”
郑玉忽然醒悟:“我去,搞半天你原来。。。”
乔睛轻轻打断她:“我为送甜品而来,当然,我现在的男朋友是姓方,这一点上来讲,你也没说错。”
郑玉狠狠捏起打火机:“你丫的给我把烟拿来!老娘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了!真***看走眼!”
乔睛不觉发笑:“看走什么眼?我早跟你说过,我不是为了袁一航来的。”
说完,当然也没放过地再次夺走对方的烟。
“你是我妈?”郑玉被她弄得无可奈何:“管得这么宽禁烟办的吗?”
乔睛反过来瞪她了:“有你这么怀孕的吗?第一次知道孕妇不能抽烟?”
到这会两人的地步好像掉了个个,郑玉一时竟无话可回,最后气呼呼地憋出五个字:“反正无所谓!”
乔睛听出话里端倪:“什么叫无所谓?”忽然联想到袁一航的不归:“什么叫无所谓?”提高调门,又问一次。
郑玉向她伸手:“烟拿来,我告诉你。”
乔睛眼明手快地烟丢进厨房垃圾桶:“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行吗?”
郑玉盯住她,眼神凶猛好像要吃人,乔睛气定神闲地回视,两个女人第一次如此认真地看进对方眼睛。
很快郑玉收回眼光,哼了一声。
“好人做到底,不让我抽烟,给我倒杯水吧。”
乔睛耸肩,走进厨房。
等她出来,看见沙发上那位又开始吞云吐雾,不由得好笑又好气。
“得了,别猫哭老鼠了,”郑玉不看她,望着天花板吐烟圈:“我现在这模样,不正是你想看到的吗?小三上位,其实并没捞到实际好处。”
“爱情里哪有实际好处?”
乔睛犀利地一针见血,让郑玉不由得手指发颤,烟灰掉到她的手背上,烫得她抖动一下,这才回过神。
“你这么心心念念怼我,还说不是因为袁一航?”挣扎着,郑玉翻翻眼睛,回敬一句。
乔睛站得累了,也不想再高高在上俯视对方,索性坐到郑玉脚头沙发上,抬起对方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想了想,替她揉了几下,又揉几下。
实在肿得太厉害了。
乔睛在心里叹了口气,莫名觉得对方可怜。
“如果说我不恨你,那是假话,但现在,我真的一点不想怼你。”
郑玉立马感觉脚踝处的肿涨感好多了,但她就是嘴硬:“管你怼不怼?老娘怵这个?!我知道你为了那个富二代来,想从我这儿打听消息,告诉你门也没有,我几个月没上班了,毛事不知!袁一航有时回来,不过投行的工作忙起来没日没夜,不回来也很正常!我话说完了,你请便吧!”
“你怎么知道我要从你这儿打听关于方维的消息?你又怎么知道,方维的事跟你们投行有关系?”
郑玉的腿忽然绷紧。
乔睛的手依旧轻轻捏在脚踝处,揉着,刚才的话,好像不过是闲聊,哪里是点破?
“你走吧。”郑玉猛地收回自己的腿,竭力坐正身体:“我跟你没话好说了。”
乔睛不动:“现在赶我走,岂不是正暴露你心中有鬼?”
郑玉脸色变了:“你想怎么样?自己作死还想牵连我不成?刚才连根烟都不让我吸的圣母!我看真正暴露的人是你!想借刀杀人是不是?!”
乔睛心里咯噔一声,也跟着变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