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省城,赵雨朦先去了趟宿舍,人都去上班了,静悄悄的。推门而入的那一瞬间,她的心情很温暖。
那只仿真狐狸好像知道主人不会抛弃自己似的,安静地趴在床头;那把汉剑斜挂在床里边的墙上,也等着重新出鞘的日子。
爬上铺位抱着狐狸枕头亲吻了下,也抚摸了下那把汉剑,曾经熟悉的生活感受涌上心头。
上班上网、晨练逛街,想起这些日常生活,她突然发觉自己其实很喜欢人类社会的生活。那座大山虽然无私地庇护了她十几年;回到大山的怀抱,她也很有亲切感、安全感,可随之而来的极度孤独却是让她难以承受。
独自呆了一个多小时,她想着该和刘姐见个面,不管以后自己离不离开校外楼,刘姐的好,是不能忘记的。
春节假期早已过去,校外楼开业已经好几天了。当犹犹豫豫敲开刘姐办公室时,刘姐又惊讶又热情:“哎呀,我的雨朦啊,你可终于回来了!”
“刘姐,我、我……”她不知道该怎么给刘姐解释才好?
从大年初二逃离省城那天算起,一个多星期了,没和任何人交代、没和任何人联系,谁都不知道她去了哪?
刘姐从办公桌后快步走了出来:“雨朦啊,这段时间怎么联系不上你?急死我了。”
她心里一热,低头道:“我回了趟老家,我老家在、在山沟里。”
“哦,怪不得,山沟里手机没信号。”刘姐明白了,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关心地问:“雨朦啊,你是不是病了?好像瘦了不少。”
赵雨朦点点头。那天夜里在寒风冷雨中扛了一晚上,得了重感冒,如果不是在山洞里调养,她都不知道会不会更严重?
“唉,你们年轻人啊,过年也得悠着点,不能高兴过头,很伤身子的。”
她闻言心里一阵发酸:我哪里是高兴得过头?我是孤独得不得了。大山里唯一能陪伴我的果子狸,都不认我了,唉,我还得躲着它们。
沉默了会,她有些内疚地看着刘姐,欲言又止。
这次回省城,首要目的是要弄清楚老相和龙翰诚的真实身份。她不知道自己和他俩之间能不能井水不犯河水?如果不能的话,那她肯定得挪窝,不能在校外楼呆了,甚至得换座城市。所以回来之前,她做好了打算,写一份辞职报告给刘姐,免得到时突然不辞而别,对刘姐不住。
“雨朦啊,你来了就好。”刘姐没猜出她此时的想法,说道:“夜班的人都好想你呢?怕你辞职不做了。唉,其实,我比他们更……”
这话让她生出一丝感动。说实在的,她也舍不得离开校外楼。
“雨朦啊,如果身子不舒服的话就别急着上班。这几天,张经理安排李伟军照看夜班,你安安心心休息,等身子好了,我们再说。”
刘姐的话是那么的体贴,她只好把想辞职的念头暂时收了起来。
中午吃员工餐时,夜班的人见到自己的主管,都很高兴,纷纷过来打招呼。赵雨朦不露声色,表现得和以前一样,笑容满面地回应着。
见到燕子那一刻,没有热情的拥抱,没有嘻嘻哈哈的说笑,燕子嘟着一张嘴,幽怨地看着她。
“燕、燕子。”她呐呐地叫了声。
燕子不高兴道:“雨朦姐,你还知道回来啊?!”
“我当然要回来啊,你在这,我能不回来吗?”见燕子一副讨债的脸,赵雨朦只好讨好她。
“去去去,少给我来这一套!”
“在老家,我好想你的。”
这话真的没点水分。在老家的野外,寒风刺骨难以入眠,狐狸只能靠回忆来抵御寒风;生病入住山洞内,躲着果子狸的狐狸,又孤独又无聊,也只能靠回忆来过日子。而单纯、没心机的燕子,是赵雨朦在人间最好的伙伴,自然就成了狐狸回忆中的“一号主角”。
“想我?耍我吧。”燕子老大不高兴。
“我没有耍你。”她挺委屈。
“装!”燕子伸手掐了她一把:“雨朦姐,你大年初一给我发了个短信,要我早点过来。你不会不认账吧。”
“嗯。”
燕子似乎觉得她的愧疚感不够强,用手指头戳了下她的额头:“你说你好害怕,要我早点过来陪你。我家里七大姨八大姑一大把,好几个我都没去,大年初四一大早我就赶过来,可你在哪里?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在哪里?打你电话,关机,你真的很过分呃!”
回到“老家”当天,电话就自动关机——没电了。而这又没法解释,赵雨朦只好愧疚道:“燕子,对不起。”
“这就完了?不行!”
一看燕子的神色,她知道还得加大讨好的力度,就连忙给燕子捏肩捶背:“格格,您大人大量,放小女子一马。”
一句“格格”,让喜欢看清剧的燕子,立马感受到了自己身份的“尊贵”,心里畅快无比。很享受地把眼睛一闭,把她当丫鬟使唤起来:“捏重一点,嗯。还有,本格格背上有点痒,帮我挠挠。”
“是,格格。”赵雨朦又是捶又是捏,非常卖力地伺候着燕子,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自己心里的愧疚感。
……
手机充了电,打开来看,一大堆短信冒了出来,里面也有老相的一条短信,她特别在意,细心揣摩着每一个字的意思,没有揣摩出威胁的信息,她心里轻松了些。
想起刘姐对自己的好、想起亲密的同事、想起自己对校外楼的感情,赵雨朦最终决定还是继续留在校外楼上班,至于老相和龙翰诚,她想,走一步看一步,慢慢地和他俩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