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太异想天开,不爱就是不爱,怎么可能……突然就爱了呢!即使他为她戴上戒指,跟她求婚,告诉她她是他决定牵手共度一生的另一半,那也并不代表他爱她。
她或许可以跟一个互不喜欢的人共度一生,却怎么也没办法跟一个自己深爱,却注定永远也不可能爱上自己的人共度一生。
如果爱的付出有所保留,那么迟到会伤害到另一个毫无保留付出的人。
楚诺想通了这一切,心底平坦了许多。
这一场婚姻,先退出的是她,是她先投了降。
冷寒夜没有错,他并没有背叛她。……在爱情的国度里,没有爱,就没有背叛。
收拾了一个下午,她留下了一封信和签了字的离婚协议离开,并告诉他,她离开的很平静,不爱也不恨,只是带走了属于她一个人的宝贝,谢谢他给了她这个宝贝。
不爱也不恨?
冷寒夜细长而妖冶的眼突然流露出一丝痛苦……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像是被抽去了全身的血液,这个女人,居然可以这么狠心。
对于她自作主张的决定,他没有回应,他照例的上下班,每天处理着多而繁重的工作,面对着对他态度180度的叶清舞,偶尔在公司走廊里遇到一脸傲气的alice,两人时不时会发生一些女人之间的纠纷,然而也会在他出现时立即自觉的分开。
他习惯了每天加班到七点半准时下班,回到家八点,漆黑的客厅总会令他微微的发怔,不习惯这样的冰冷而皱眉,然而心会变得更冷硬,杜绝自己的思绪,不去想那个跟他闹脾气的女人,就算生活一切都变得不习惯,就算一大清早遇上帮佣阿姨,面对她的关切询问,他也仍然可以做出一脸若无其事,平静的吃完早点去上班。
一切表面看似都没有任何变化,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该死的有多想去把她拎回来。
没有林楚诺的家,就连空气都变得稀薄,偶尔不需要加班的几天,他拿起钥匙兴奋的下楼,然而刚踏出电梯便想起家里已经没有那个人的存在,脚步就会跟着停滞下来,然后开着车漫无目的的在街上瞎转。
回到公寓,打开灯,不管再怎么努力克制,行动都会下意识的支配他走向主卧室,打开灯,看看那张大床上是否已经躺着先一步入睡的人儿。
直到一切确认完毕,失望感狠狠袭来,他才会愤力的关上门,鄙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举动。
走进厨房,看着那只她曾经为他炖鸡汤的砂窝,他又会不由自主的发呆,想着她曾经笑容温柔的将鸡汤摆到他面前。
……这是什么汤这么好喝?
……我加了秘密调料,你觉得好喝的话,我明天再给你炖!
……麻烦你了!
……不客气!
虽然对话听起来客气有礼,可每当看到她眼底那股浓浓的依恋,他的整颗心都会很安定很踏实,这个女人是依附着他存在的,永远会呆在他伸手就勾得着的地方。
她是那样安静的存在着,不会索取他任何的报酬,却会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出现,在他不需要她的时候安静的待在一角。
他曾经就是这么自以为是的认为,然而现在,她的行动证明了她并不是那样无欲无求的存在。
走出厨房,自然的坐在书房电脑桌前,工作之余,他总是下意识的伸手去触那杯参茶,然而扑了个空,乍然一怔,才又想起她不在的事实。
回房躺下,习惯性的伸手去拥抱入眠,可是周身冰冷,那个敏感柔弱的女人此刻早已不知在哪里呼呼大睡。
他该拿她怎么办?
顺应她的要求,给她爱她的承诺,向她投降然后请求她重新回到他身边吗?
不,他冷寒夜不至于没骨气到向女人投降。
一夜辗转无眠,走进公司,承接着一个又一个员工的早安问候,冷寒夜懒得回应,径直走进总裁专属乘坐的电梯,一张脸冷酷的几乎能将周围的人冻结成冰。
冷氏员工看着那架直上18楼的电梯门缓缓合上,那张冰雕般的脸消失在他们视线之内,这才开始沸沸扬扬的讨论起来。
“总裁最近是怎么回事?好像比以前更冰了!”
“会不会是总裁夫人大肚子,那方面……欲求不满?”
“无知,怀孕也可以那什么的,我猜是夫妻吵架!”
“总裁夫人那么没脾气的一人,也能吵得起架啊,啧啧……”
“听说新来的那个秘书助理经常缠着总裁,有人看见他们出双入对!”
“怎么这样,距离上回总裁跟总裁夫人的真情告白,才没几个月吧!”
“……哎,男人哪!”
冷寒夜出了电梯,步入十八楼……
“你别自以为是了,凭什么说我这样的布置会失了格调!”
“反正在我这里你这样做就是没办法通过!”
“你这是公报私仇!”
“我们有仇吗?”
“总裁早安!”听到不远处的同事传来的招呼声,正在争论的两人立即停下了争吵,看着一步步向她们走来的冷寒夜,自动的分开两旁站着,恭敬的出声:“总裁早安!”
冷寒夜看都没看她们一眼,径直走进了办公室
两个分开的人立即合拢,皱眉看着一脸死板的男人,不由的跟着皱眉:“我都已经乖乖听话不再找麻烦了,怎么还是这样?”
“哼,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就应该闹得他没办法专心工作。”
“你叽叽歪歪的在说什么哪?”
“关你什么事儿?”
“喂程子倩你站住!”叶清舞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扯住她的衣袖问道,“你是不是认识林楚诺?”
“是又怎么样?”alice停下脚步,扬扬下巴冷蔑的看她。
叶清舞灵光一闪:“……那些匿名电话是你打了是不是?是你通风报信告诉林楚诺我跟寒夜的约会,害我们的交往被迫提前中断。”
“不要脸!”程子倩气愤的甩出一巴掌。
两人同时怔住,一个为自己下意识的举动呆怔,另一个为自己按了一巴掌而不可思议着。
alice强撑着,用鄙视的口气骂道:“勾引有妇之夫,做第三者,你还好意思自己说出来!”
“你,你敢打我!”叶清舞立即不依不挠的扑了上去,揪着她的头发开始拉扯。
“啊!”触不及防的被扯住头发,alice尖叫一声,立即不甘示弱的反手去扯叶清舞的头发,一边扯还一边叫骂,“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今天就撕了你这张脸。”
“你才不要脸,你多管闲事,我不是第三者,林楚诺才是第三者。”“胡说八道,你这个小三儿!”
“够了,在闹什么?”冷寒夜出现在门口,看着打成一团两个女人,愤怒的目光圆圆的瞪大,“简直太不像话了,你们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
叶清舞先一步放开,走到冷寒夜面前,气愤的控诉:“那些匿名电话都是她打的,是她破坏了我们的交往,让我们的爱情没办法得到一个圆满的落幕!”
“哼,不要脸,狗男女,一个已经有了老婆孩子的男人,还背着老婆出去跟别的女人交往,我那是替天行道。”alice一脸无惧无畏。
冷寒夜狭长的瞳孔眯得更紧,一步步走上前去,停在alice面前,轻声的问:“匿名电话是你打的?”
他的靠近,带着一股危险的气息,alice心底微微打僵,因爱生恨的眼底却透露着刚强:“是又怎么样?你要开除我吗?随便你!”
“不是楚楚派人调查?”冷寒夜喃喃自语。
alice一脸不屑:“哼,我提醒了她不下十次,偏偏她就像个木头人一样,任由你摆弄,就算知道你一次次跟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出去约会也还是傻傻的窝在家里,不敢去证实。”
不是她!
他痛恨她背着她调查他的行踪,一直堵着这口气不肯原谅,却没想到并不是她做的。
可是她为什么不说?冷寒夜一脸沉思的转身,走回办公室,合上门。
隔着门板,alice还不够出气的大喊:“冷寒夜你这个骗情骗色的混蛋,招惹一个又一个的女人,你以为所有的女人都会像林楚诺那么傻吗?我就是要破坏你们,就是要让她也离开你,让你孤独一生。”
“喂,他骗你什么情什么色了?”叶清舞一脸错愕。
“关你什么事,呸!”alice转身,不顾周围人的围观,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办公室内,冷寒夜拿着手机一直转动,那个号码拨了又挂挂了又拨,该怎么跟她说?门外alice的痛骂他听得一字不落。
甚至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个混蛋。
为了成就事业,他冷落了叶清舞,为了炒作,他主动招惹了那些三流明星,为了战胜程氏,他利用了alice,现在……他又为了填补自己心中的遗憾而伤害了楚楚。
或许,他真的是个混蛋。
滴铃……
手机突然响起,他猛的一怔,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立即接起:“喂,易!”
“hello,寒夜,好久不见!”
听到好友熟悉的声音,冷寒夜沉重的心情稍稍的被扫开:“你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有什么喜事么?”
“简直是天大的喜事!”易则轩激动的停顿了一下,随即才开口道,“我想起我是谁了!”“什么?”冷寒夜不解的开口。
那头的易则轩不厌其烦的重复了一遍:“我想起我是谁了,并非,我找到了我的妈妈,她还活着,她没有死!……你应该还记得,我并不是爷爷的亲孙子吧,当年,我是被我爸妈从海滩上捡回来的。”
“是,我记得!”听他激动的话,冷寒夜的心跟着他一起跌宕起伏。
午后,桥墩下隐蔽的酒吧里,猛的闯进一大帮人,躺在沙发上正在午睡却始终睡不着的楚诺见状,立即摇醒了一旁的司徒景。
司徒景的警觉性一向很高,在那帮人踹门而入时,他已经迅速的醒了过来,只是暂时按兵不动的看着闯进来的人,一个、两个、三个……的默数着。
看那些人的模样,虽然陌生,他却几乎可以肯定是西华帮的人没错,然而领头的那个,他却再熟悉不过:“张航!”
安置好楚诺,他站起身来走过去,大方的暴露在众人的眼皮底下,看着那个跟随了他多年的好兄弟,勾着唇客气的打招呼:“张航,好久不见,兄弟们都还好吗?”
张航全身一抖,扑嗵一声跪下,不敢对上司徒景的眼神:“景,景哥,对不起,是他们逼我的!”
桥墩下的酒吧地处隐蔽,是个不对外开方的地方,就连东华帮里的人知道的也就是为数不多的那几个,知道这里的……都是他司徒景信得过的兄弟。
然而……
他的目光轻轻的落在好兄弟身上,眼底似乎并没有怪罪的意思:“起来吧,我已经不是你们老大,你确实不用效忠我!”
张航站起身,看着身后气势汹汹的西华帮,颤抖着退到角落。
“司徒景,叙旧叙完了吧,你害得我们西华帮近乎瓦解,又让我们莫老大躺在医院十天半个月,你以为躲在这里就逃得我们的制裁吗?”领头的是阿成,莫野身边的贴身的属下。
这阵子莫野没办法处理帮中事物,全都由他一手包办,他这么尽心尽力的要找出司徒景的下落,无非是想在帮里立个头功,最好能盖过莫野在众兄弟心目中无可取代的地位。
“就凭你们!”司徒景冷笑一声,面前密密麻麻数十个混混,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一群不堪一击的酒瓶,他根本不放在眼里:“一起上,还是一批批上?”
“兄弟们,今天谁能替莫老大卸下他一只手臂,我阿成就叫他一声大哥,以后在帮中跟我平起平坐!”阿成出声煽动,看着四周涌上的兄弟,自己却先退了一步,站在一旁观看。
酒吧很快成了战场,‘噼里啪啦’打了起来,司徒景身手敏捷又熟悉环境,能轻易利用酒吧里的摆设当阻挡物,也可以顺手操起酒瓶当武器,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他身上还是挂了彩了。
他灵巧的避开迎面而来的酒瓶,然而碎开的酒瓶渣子还是朝他身上射去,几人将他团团围在角落,即便他施展双手双脚也敌不过多人的力量。
远处的张航见状,悄悄的移出酒吧,逃命出去。
看着他被棍棒交加,听着一记记的闷棍,楚诺再也按捺不住,拿起一旁的酒瓶冲上前去,‘啪’一声,砸在正在朝着司徒景拳打脚踢的混混头上。
那人软软的倒下。
楚诺也被自己的举动惊呆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个木偶一般。
西华帮的人哪里会错过这个机会,他们清楚的知道这个女人对于司徒景的重要性,立即有人伺机而动,举起木棍奸恶的一笑,朝着楚诺挺起的肚子上袭去。
千钧一发的时刻,司徒景突开重围,猛的扑上前去,紧紧的将楚诺紧紧护在身下。
“啊!”
一记倾尽全力、置于死地的重棍狠狠的袭上了司徒景的后背,而就是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立即让西华帮人捡到了可逞之机,所有人齐齐的扑上前去,不让司徒景有任何还手的机会,冲着倒在地上的两人展开另一翻拳打脚踢。
“景,景……”楚诺倒在司徒景身下,被他护得密不透风,听着从他嘴里清楚传出的每一记闷哼,她只能手足无措僵硬着,粘质的液体滴落在她颊上,腥味令她恐惧的大叫,“别打了,不要再打了,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景,司徒景,求求你们不要再打了……”她想翻过身去护他,可他的双臂就像紧锢的铁链般,纹丝不动的将她禁锢在怀中。
她能做的只是害怕、担忧的流眼泪。
“景哥!”
酒吧门外冲进来一批东华帮人,他们各个拿着铁棍冲进来,二话不说的朝着西华帮人凌头打去,西华帮人被分散了注意。
乌压压的一片总算散去,楚诺立即推开压在身上的司徒景,看着他全身是血,软软的在一旁倒下,强烈的恐惧感狠狠的向她袭来,慌乱的大叫:“景,景,你不要死,求求你不要死,我现在就去打电话,去叫救护车……”
“楚、楚……”
听着渐渐失去意识的司徒景,嘴里还喃喃念着她的名字,楚诺的心深深的刺痛着。
又是抢救,又是深夜,又是这样的画面!
楚诺坐在医院的长椅上,她已经在这里等了近四个小时了,从被送进来开始,医生就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有多处重伤的司徒景:“他能撑到现在真是奇迹。”
“就算治好下半身恐怕也瘫痪了!”
“流了那么多血,需要紧急输血……
“对不起,你是孕妇,就算血型附合也不能为他捐血。”
喀嚓!
抢救室门终于开了,白布盖着的司徒景被推了出来,楚诺瞪大了眼软软的跪倒在地:“他死了吗?他死了吗?……求求,求求你们不要推走他。”
“我们只是推去加护病房,他暂时还未度过危险期,需要观察48小时!”
景没死,景没死!
楚诺立即站起身来,跟着医生护士推动着病床进入加护病房。
“病人多处骨折、骨裂,头脑也被数处重击,背部的一记重击恐怕会引起下半身瘫痪,不过现在没有办法做进一步确认!”
下半身瘫痪!
楚诺的脑子‘轰’的一声,全身发软的倒退了几步。
脑海里闪过那记重棍朝她的肚子袭来时,司徒景奋不顾身的扑过来解救的画面……
“医生,景还这么年轻,他不能瘫痪,求求你帮帮他,求求你!”楚诺软软的跪了下来,“要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能让他好好的站起来。”
“起来,你快起来!”医生手忙脚乱的将她扶起,“你放心,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都会尽力抢救,不过如果有足够的钱,最好还是送他去美国治疗,那里的设备比这里先进,康复的希望也会大大的增加。”
美国?
“这一切,还要等他度过危险期再说!”医生叹了口气,转身走出了病房。
滴、滴、滴……
医疗仪器的响声有节奏的响在耳边,楚诺静静的看着床上插满管子的司徒景,心跟着害怕的颤抖,此刻的她,终于明白当时冷寒夜看着叶清舞时的感受。
叶清舞为他挡了一棍,他守了她三天三夜,事后无比温柔的喂着她喝汤吃药,关怀备至的令她嫉妒不已,她把那一切当成他对她的旧情未了。
然而,原来真的可以这样。
此刻看着静静躺在床上,面色残白,毫无血色的司徒景,她甚至原意用自己的命去换他醒来。
有谁能忍受另一个人为自己躺在冰冷的医院里,接受手术刀的切割,像个布偶一样被人缝缝补补,景,只要你能够平安的醒来,就算让我守在这里一辈子我也愿意。
那些劈头盖脸打下的闷棍,你怎么有办法为我一记记的挡下,被打得头破血流的时候,你怎么有办法还那样紧紧的护着我,让我毫发无伤。
景,你的骑士精神害苦了自己,也害苦了我!……现在的我,恨不能能付出生命来救你。
“我叫林佳诺,妈妈叫易云湘,十三岁时为了帮妹妹捡没有缺口的贝壳,失足落海,妈妈为了救我跟着跳下海,我们被海浪卷走,醒来时,就已经失去了记忆。”
“听到这里,你是不是联想到了什么?……没错,我就是楚楚嘴里念念不忘的哥哥,那个跟她一起在预言海喊爸爸回家的哥哥,那个在她十岁生日里送她音乐盒的哥哥,寒夜,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见到楚楚时有一种说不出的好感,莫名的想要保护,原来她是我的妹妹,我的亲妹妹。”
“我跟妈订了两天后的机票,到时候回国给楚楚一个惊喜,你可千万别告诉她哦!不不,要不然你还是先告诉她吧,以免她像我们一样,高兴的晕过去。哦不,还是我跟妈妈直接出现在她面前,她认不出我,但一定能认出妈妈的。”
“寒夜,还是你决定吧,要不要提前告诉她……”
电话里,易则轩兴奋的一塌糊涂,反复不停的变着主意,像个得了失心疯的患者,而电话这头的冷寒夜也因为得到这个消息而暗自高兴着。
终于,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去找她,让她激动的扑进他的怀里,兴奋的把说所有的不愉快都抛弃脑后。
一路上,他勾着唇,想像着那美好的画面,车速也跟着越开越快。
看到远处那棵老樟树了,还记得她站在树下怀念的抚摸着它,诉说着童年回忆时那温柔的表情,冷寒夜一个急刹车,将车子停在了熟悉的位置。
下了车,脚步下意识的加快,然而意识到自己这一点,他又拧了拧眉,缓下了脚步,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迫不及待。
这么多天没见,不知道她有没有吃好睡好,是不是像他一样想念着彼此,待会儿见他到,她会不会激动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会不会矜持的别开脸,还是会激动的迎上前来。
冷寒夜想着即将见面的画面,脑海仿佛响起了礼炮。
“外婆!”距离还有几十步远,看着远处的老人,他已经忍不住大喊出声了,他做好了迎接老人责怪的准备,面带笑意的愿意低头认错。
“哟,寒夜!”老人脚步一顿,看着西装笔挺,英俊出众的外甥女婿突然驾临,开心的咧着嘴笑,“现在可不是双休日,怎么有空来看外婆?……楚楚没跟着一起来?”
冷寒夜尴尬的一笑,正要开口主动请罪,老人的话令他脸色突变。
“楚楚……”他语气稍顿,却还是问出了口,“她没来过这里吗?”
老人也是跟着一怔,喃喃的回答:“上回跟你回去后没再来过!怎么?……你们又吵架了?还是上回吵架还没有和好?”
“没有,外婆不用担心,只是小矛盾,我再回家看看!”冷寒夜的一颗心开始忐忑了起来。
起初他几乎是笃定她会来找外婆,她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能呆的也就是外婆这里,因为笃定她在,所以没有那么着急的寻找,甚至没有通知过林父、冷母,现在看来……她会去哪里?
“别急别急,说不定回家去了,哎,你们这些年轻人,吵个架可以堵这么久的气。”外婆在后面跟着念叨。
冷寒夜回头挥手,强撑着笑容道:“外婆你回去吧,我找到她就立即给你打电话。”
“好好好!”老人停下了脚步。
往老樟树下走去,冷寒夜的思绪开始乱套。
她不在外婆这,会去哪里?
跟他吵架,自然不会回别墅,林家也不可能会去,唯一能找的应该就是司徒景,虽然他知道她对司徒景是家人般的感觉,可心里还是浮起了焦燥,恨不得指着脑袋质问,到底知不知道人言可畏。
他上了车,快速的开离村子,然后快速的掏出电话,却猛想起他并没有司徒景的联系方式。
猛的将手机摔在坐位上,快速的往市区驶去。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楚诺一个人静坐在回护病房里,看着仍没度过危险期的司徒景,连喘口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叩叩!
病房门外响起了小心翼翼的敲门声,这个时候,知道司徒景住院的,就是送他一起过来的张航和几个东华帮的兄弟。
楚诺站起身,走过去开门,果然看见那张愧疚而又胆怯的脸:“有事吗?”
“嫂子,景哥怎么样了,兄弟们都很担心?”
楚诺回头看了看病床上的男人,吸了吸鼻子,平静的回答道:“还没度过危险期,医生说下半身有可能会瘫痪。”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张航‘啪啪’的打起了自己耳朵。
楚诺静静的看着,没有阻止。
打了一阵,实在痛得下不了手了,张航停下动作,毫无主意的看着楚诺:“那现在该怎么办?……西华帮的人不肯罢休,到处打听景哥的消息,我跟几个兄弟一直都躲着不敢过来,生怕他们会对景哥不利。”
“景已经成这样了,他们还不肯放过他吗?”
张航想了想,终于说出了真相,“现在东西两帮都已经归顺到莫老大手下,可很多旧部还都惦记着景哥,希望景哥有一天能回来,所以多处分部的财政大权还没有落到莫老大手上,莫老大想趁机除掉景哥,让兄弟们死了心,一心一意的归顺。”
楚诺紧紧的拧起了眉:“景已经退出了,这些事都不会再理,莫野实在是太过份了,难道连警察都治不了他吗?”
张航脸色变了变:“我现在在外头放风,说景哥已经被打死了,不管莫野信不信,总之希望能暂时保住景哥,等他醒过来再做打算。……但是!”
楚诺看得出他也无能为力,只要西华帮的人单独找上他,非要他说出景的下落,恐怕到时候他又会像上回一样出卖景。她沉下了声:“只要景消失了,莫野就不会再找他是吗?”
“嗯!”张航点头。楚诺寒起了脸,一派冷静道:“那么就麻烦你告诉莫野,只要等景度过了危险期,我就会带他一起出国,不会再理会这里的事!”
“好!”张航点头,快速的转身离去。
楚诺走回病房,黯然的看着病床上毫无反应的病人:“景,既然这里容不下我们的话,我们就一起离开吧。”
冷寒夜停在林家别墅门外,看着紧闭的门,依稀想起曾经带着她一起回林家的画面,当时她一下车,双手就紧张的捏紧,害怕的像是看见了毒蛇猛兽,令他下意识的将她揽进怀里。
他还清楚记得她当时那记感激的眼神。
她那么害怕这里,应该不可能回来吧!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下了车,朝着那冰冷的铁门走去。
被佣人迎进客厅,意外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黎秀枝和林霄云,两人都是一脸怒气,依稀还能嗅出战争过后尚未散去的硝烟味。
“寒夜,你怎么来了?坐!”林霄云出声招呼,苍白的脸色比在医院时看到的更加蜡黄,脸颊也明显的削瘦了很多。
看这情况,冷寒夜已经百分百确定了楚诺不在这里,叹了口气,看着佣人上了茶过来,于是礼貌的坐下:“岳父最近身体还好吗?”
“等死的人了,能好到哪里去。”一旁的黎秀枝不冷不热的来这么一句。
冷寒夜毫无温度的扫她一眼,见她别开眼去,又看向林霄云,见他咳嗽两声,摆摆手不想说什么,于是也不再多问。
“没什么事我告辞了!”
“你还没说你过来是什么事!”林霄云叫住了他,以为他是忌讳一旁的黎秀枝,于是提意道,“需要到我的书房去谈吗?”
“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黎秀枝一脸不悦。
冷寒夜转过身,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猜忌,直言道:“我原本是来找楚楚的,既然她没有回来,那我就先走了,麻烦岳父如果看到她,告知我一声,我们之间……出了点小矛盾。”
“哟,吵架啦!”黎秀枝轻哼一声,“哈哈,看来小诺的胆被你们家养肥了,居然敢跟金主吵架。”
“你给你闭嘴!”林霄云不悦的怒吼,随即有些担忧的看向冷寒夜,“她离家出走了吗?有没有打电话问问亲家母?其它地方都找遍了吗?有没有去海边看看?”
海边?
被林霄云这么一提醒,冷寒夜立即记起她曾经带他去过的海边:“告辞了岳父,我现在就去看看!”
“好,快去快去!咳咳!”林霄云急声催促。
冷寒夜拧紧眉担心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快速的出了林家。
奔驰车开离林家之后,一辆出租车在林家门外停了下来。
楚诺缓缓的下了车,小心不让自己的肚子碰到车门,随即走到铁门前,伸手按下了门铃。
‘林小姐,如果你想转院送去美国治疗,必需准备一笔可观的治疗费,美国的治疗水平高,费用也不低啊,你有足够的钱吗?’
是的!
要治好景,光凭她的一时冲动是不够的,所以她来到了这里,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父亲转到她名下的日迅股份……
或许,只要她说出原因,父亲会同意的!
抬手,轻轻的按下铁门旁的门铃,听着耳边‘叮咚叮咚’的门铃声响起,楚诺的心里还在分外挣扎着。
门内,取代了黎嫂的阿姨走了出来,一见楚诺,先是一怔,随即咧着嘴一脸热情的迎了上来开了铁门:“啊,是小姐回来了!”
“阿姨,好久不见!”楚诺礼貌的出声问候,随即步入铁门,往敞开着的别墅金属门走去。
屋内的两人听到阿姨的禀报,颇为疑惑的对视一看,随即看向门口,就见挺着肚子、面容憔悴的楚诺踏进门来。
“爸、阿姨!”
客厅里,林霄云与黎秀枝坐在沙发上,楚诺见状,先一步出声。
林霄云放下茶杯抬起头来审视她的脸色,挺着肚子的她脸色苍白,双唇也明显失了血色,或许是来见他,特意上了淡妆,可眼底的血线泄露了她的伪装:“怎么?冷寒夜他欺负你?”
乍一听到那个名字,楚诺的心狠狠一振,然而立即的,她便平定了心神,勉强扯了扯唇,开口否认道:“没有,他对我很好!”
林霄云将她的苦涩看在眼底,沉了沉气,先一步站起身:“跟我到书房来!”“是!”她正巧也希望能跟父亲单独谈谈。
一旁的黎秀枝立即不悦的板起了脸:“哼,什么事不能当着我的面谈的?”老头子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随时都有可能蹬腿,她可不能让他有机会把遗产交给外人。
林霄云冷起一张脸,狠狠的回头瞪她:“我连跟自己女儿说两句的自由都没有么?”
“哼!”黎秀枝别开眼,不再开口。
楚诺见状,立即跟了上去。
父女俩一前一后的步入了书房,林霄云在一旁的沙发椅上坐下,又示意楚诺关门,这才开口道:“刚刚寒夜来找过你!”
楚诺关门的手微微一抖,离开了一个多星期,她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也没有听到任何关于他找她的消息,在她终于彻底放下并打算带着景离开这里的时候,却偏偏又听到他找她的消息……
这是在考检她离开的决心吗?
楚诺深吸了口气,冷静的面对父亲:“爸,我已经跟他离婚了!”
林霄云微微一顿,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惯懦弱的女儿一眼,楚诺没有回避,认真而坦然的回视着父亲的注视,林霄云收回视线:“既然是你自己的决定,将来不会后悔就好!”
楚诺很感激此刻父亲什么都不多问,这让她心底最脆弱、一直强撑着不敢轻易触碰的一角安然无痒的立在那里。
每次提起关于他的事就好像在她心里好不容易竖起的薄弱城墙上撞上一记,她很怕会在离开之前,城墙就会被撞塌,让她重新撕心裂肺、痛心蚀骨。
“既然离婚了,那就回家来住吧,我的日子不多了,守在我身边也好!”林霄云理所当然的决定。
楚诺听他这样说,眼眶不由的湿润起来,想起自己的另外打算,突然觉得很对不起父亲,上前一步,二话不说的双膝跪地:“爸……”
“你这是干嘛?”林霄云瞪大了眼,看着突然跪地的女儿。
“爸,我有事想求您!”楚诺硬着头皮,原本想着就算他不答应,可股份已经在她名下,必要时就先斩后奏,再来谢罪!可见到父亲苍老而无助的脸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狠下这个心。
林霄云拧起了眉,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他突然间觉得自己也只不过是个脆弱的老人,面对挺着大肚子女儿的下跪请求,还没听她说出什么要求,心里已经先软下了一半。
久久,他开口道:“你站起来说!”
“我需要一大笔资金,所以想……”楚诺没有站起来,她抬起头看着父亲的脸,咬了咬下唇,清楚的开口道,“买掉日迅一部分股份!”
林霄云再次瞪大眼,手臂颤抖着,努力克制心底涌起的怒火,冷静的问:“你是想趁我还活着,给你妈报仇,把我气死吗?”
“爸!”楚诺因为他的话而心底一惊,迅速的摇头道,“我是为了救人,我不能看着司徒景变成瘫痪,我求求你,爸!”
“司徒景?他对你很重要吗?”林霄云轻轻念出她嘴里另一个男人的名字,疑惑的注视着她。
楚诺用力的点头:“……是!”
在书房里的两个小时,楚诺说出了她跟司徒景的一切,从十岁相识、约定一起离开,到二十四岁重遇,他三次救她于危难之中。
“……他现在躺在病床上,仍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医生说如果不去美国治疗,他有可能会终生瘫痪,爸,我不能让他变成瘫痪,景才二十七岁,他还很年轻,他是个孤儿,他比任何人都努力的生活着,我不能让他因为我而毁了原本美好的人生。”
林霄云重重的叹了口气。
虽然知道她这些年在这个家里过得并不好,却不知道她有那么渴望有人能带她离开。
十岁,刚刚来这个家时她才十岁,那个时候她被后母安排着做佣人的活,他根本没有去在意她,只想着供她吃住、学习就已经尽到了做父亲的义务。
“十岁,他那个时候就说要带你走吗?”林霄云略略失神。
楚诺吸了吸鼻子,苦涩的笑着点头。
看着女儿难得坚定的模样,林霄云叹了口气,不急不徐的开口:“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这么办吧!”
“爸?!”楚诺很意外,父亲居然这么痛快的答应了。
一向被他视为生命的‘日迅’,他真的不在意了吗?真的可以让她把股份卖了去求景吗?楚诺有些喜出望外,盯着父亲的目光带着一丝泪光。
“打算什么时候离开?”林霄云问,他突然觉得很舍不得她离开,虽然就算她一直在w城,他们父女俩见面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可至少打个电话过去就能见到面,现在她要离开这里,远远的离开……
“尽快!”楚诺回答,“医生说景这两天就会醒过来,只要他情况稳定就会立即过去!”看着父亲消瘦蜡黄的脸,楚诺有些自责,没有尽到女儿的责任,却将父亲一生的基业拿去救人,“爸,我可能……短时间内不会再回来了,不如您跟我一起走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林霄云摇了摇头:“不用了,住了一辈子了,我不想离开这里!”
“爸……”
林霄云看出她的不安心,摆手宽慰道:“你走你的,我不用你担心!”
楚诺知道自己现在不能犹豫、不能动摇,司徒景还等着她去救他,西华帮的人正在追杀他,如果不早日离开w城,司徒景就多一份危险。
楚诺站起身来,向林霄云告辞:“景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我们必须尽快离开w城,离开之前可能没办法再来跟爸爸道别了,爸,您多保重。”
“走吧走吧!”林霄云别开眼,没有去看她离开的背影。
楚诺走到书房门边,伸手正要开门,身后的林霄云又开口了:“你离开的事,需要告知一声寒夜吗?”
楚诺忍住心底产生的悸动,背对着父亲摇了摇头,忍下欲将落下的眼泪:“不用了,还是安静的分开吧,我不想再走入他的生活,也不希望……他再影响到我!”
“嗯,这样也好!”
楚诺狼狈的拭去眼角的泪,快速的开门离开。
走出林家,门口意外的停了辆奔驰跑车,楚诺的心一顿,手也跟着颤抖,生怕会是她心底想的那个人,然而走近一点才松了口气,不一样的车牌号,证明车的主人并不是她心里想的那一位。
黑色的奔驰跑车开了车门,下来一位戴着墨镜的男子,他头戴一顶针织帽,一身黑色长款风衣,及膝的皮靴霸气十足!楚诺抬起头去看来人的脸,却只看到一支未点燃的雪茄叼在来人的嘴边。
“孕妇,好久不见!”
男人一边出声,一边取下了脸上的墨镜,露出一张霸道而阴邪十足的脸。
楚诺瞪大了眼,急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让手下的兄弟24小时跟着你!”男人笑得有些奸恶。
楚诺看了看车内,又扫了遍前后左右,发现向来排场铺张的莫老大此刻居然只有一个人来,颇为疑惑的问:“你究竟想怎么样?”
“呵,我以为没了司徒景当靠山,你这个胆小的女人会吓得脚软,没想到站得更稳了!”莫野露着一脸调侃的神情,绕过车身颇为绅士的开门,又朝她使了个眼色,“上车!”
楚诺审视的看了他一眼,眼底略有防备。
“怎么,怕我绑架你?”莫野一脸戏谑,“就算我现在真要绑架你,也没有人会来救你,你干脆放弃挣扎顺着点,还能少点皮肉之苦。”
楚诺深吸了口气,知道现在不是逃跑跟胆怯的时候,他要的也只不过是让景消失而已,或许她可以尝试着跟他谈判。
一步步走上前去,坐进他的车内,立即,一股属于黑道老大专有的霸道味儿窜进鼻翼,令人隐隐窒息。
莫野上车坐好,慢条淑理的边系着安全带边提醒道:“交通安全都有教我们,上车要系好安全带,你不会是想让我继续发扬绅士风度,为你……!”
还没等莫野把话说完,楚诺已经迅速的拉过安全带来为自己系上,然后不安的瞄了他一下,没来由觉得他说这些话别有用心。
果然,下一秒楚诺就体检到了他的车技。
奔驰跑车一路发飙似的往郊外飙去,直到一处公墓停下,楚诺已经被急速颠簸的面色苍白,打开车门,一直朝外干呕着。
莫野邪气的勾了勾唇,也不管她,径直从后车箱里取出一袋东西、一束鲜花,往公墓的楼梯走去,拾级而上,在第三排的公墓前转身向右,在整排的最后一个墓前停了下来,默默的凝视着墓碑上的的相片许久,这才将手中的鲜花献上,又取出袋子里准备好的蜡烛、水果一一摆上!
“他看起来慈眉善目,是你父亲吗?”不知何时,楚诺已经跟了上来。
莫野闲闲的扫过去一眼,勾了勾唇道:“吐完了么?”
楚诺没有理会他的调侃,双手合十的拜了拜,随即想了想,又看向他:“你突然带我来墓地,那么这个人应该跟景有关系吧?”
莫野有些意外她的智商,原本以为像这样的一个小女人,应该是无脑一族的。
“不错!”既然她有兴趣猜测,那么他也大方的告诉她,“他是我父亲,你说他慈眉善目?呵呵,如果你知道他曾经是w城顶头老大,也就是我跟司徒景的大佬,杀人无数,手上所沾的血可以漆满整个w城,你还会觉得他慈眉善目吗?”
楚诺一惊,重新盯着照片上的老人看!
一头花白的头发,布满皱纹的脸,还有笑起来露出酒窝的脸颊。
“你带我来这里,要做什么?”
莫野点燃了香,拜了几拜,将香插在一旁的香壇里,淡淡的回答道:“没什么,只不过半路上想起今天是他的生祭,就过来看看!”
半路上想起的又怎么会准备好了这些东西呢?
楚诺没有揭穿他劣质的谎言,跟着拜了几拜,便跟着他往回走。
“当年老头子不器重自己的儿子,反而想要把半生闯下的基业传给一个半路冒出来的小子司徒景,我气不过,就拔了他的氧气管……”
莫野平淡的诉说起了当年的事,楚诺却已瞪大了眼。
“……呵,送他走的那天,所有人都哭得声泪俱下,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我也跟着哭声震天,最后由叔公们作主,接手了老头子的位置。”
楚诺很想大声的质问:害死了自己的父亲,难道晚上睡觉不会做恶梦么?可转念一想现在自己跟景的生死都在他的一念之间,便忍下了心底浮起的正义感。
莫野看着满山遍野一片的杂草,在冬日里仍然生机勃勃的绿色,苦涩一笑:“司徒景,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死敌。”
听他这么一说,楚诺急了,立即出声解释道:“那只是你父亲单方面的意思,或许景根本就没想过要跟你争老大的位置,现在他已经不再是东华帮的人了,你就不能放过他吗?”
“对司徒景忠心耿耿的老臣还有很多,只要他一天不死,东华帮就不可能真正的归顺。”莫野轻易的点出了关键,咬牙切齿的说道,“所以他一定要死。”
“你杀了他你自己也会做牢!”楚诺出声提醒。
“呵,呵呵……”莫野笑得有些阴邪,“你可真是天真,我莫野要一个人死,难道需要亲自动手么?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让司徒景死于‘自然’!”
楚诺乍听,脚下猛的一软,扯着他的衣袖顺势跪了下来:“别伤害景,求求你,我已经决定带着他出国了,以后我们不会再回来w城的。”
莫野对着下跪的孕妇,根本无动于衷。
“求求你了,景现在躺在病床上,他已经没有能力跟你争了,难道你非要赶尽杀绝吗?杀了他难道你就真的会快乐吗?难道不会像不小心害死你父亲一样让你悔恨一生吗?”
莫野瞪大了眼,一把扣住她的喉咙:“谁说我悔恨,谁说我是‘不小心’,我就是故意的!”
楚诺痛苦的发不出声音,双眼紧紧的盯着此刻暴戾的莫野,她在赌,赌他并没有所表现的那么丧心病狂,喉咙的力量逐步加重,她渐渐的觉得胸闷窒息,眼前一片黑白,耳边一阵茫然,渐渐失去了意识。
要死了吗?
她,就要死了吗?
寒……夜……
‘这是你向我求婚的钻戒,具有不凡的意义,我会一直一直戴着它!’
‘你希望我也能回报你这样的感情?’
‘是不是因为得到的更多,所以会变得更贪心?’
‘你是说要求你一心一意对我,这样是贪心?’
‘和以前相比,你的确是贪心了。’
“楚楚,楚楚,怎么哭了?!”
颊边,有人用指腹轻轻的拭去她滑出眼角的泪,楚诺从一片茫然中醒来,睁开眼,一时间辨不清自己所处的位置,然而刚刚耳边的声音却是熟悉至极。
楚诺找寻着焦点,却在乍见一旁轮椅上坐着的男人时,惊得坐了起来:“景,景,你醒了,你已经醒了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司徒景坐在轮椅上,身上还有多处被纱布包着,像个重病瘫痪的病人,他苦涩一笑,轻轻的抚着她苍白疲惫的脸:“难道你希望我一直睡着吗?”“当然不是!”楚诺激动的握住他的手,随即又观察起了周围,“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
“不记得了么?”
另一道声音恶魔般响起,令她下意识的瑟缩。
看着缓缓摘下墨镜的莫野,楚诺缩了缩身子往司徒景方向靠去:“你不要乱来!”
“这里是飞机场的vip休息室,你已经睡了两天两夜,再不醒过来可就赶不上飞机了。”一旁站着一名护士打扮的女子,出声为楚诺解惑。
楚诺看着她,只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她一脸茫然的看向一旁的司徒景。
司徒景看向莫野的眼神里带着审视,随即收回眼神看向楚诺:“听说你要带我去美国治疗。”
“是,没错……不过很多东西我都还没有办妥!”楚诺抿唇歉意的一笑,“我已经得到爸爸的同意,我们一起去美国治疗,景,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
“谢谢!”司徒景微微一笑。
“可是我们现在……”显然,莫野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迫不及待的要送她们离开,楚诺担心的看着一脸虚弱的司徒景,“你刚醒过来可以上飞机吗?”
“医院安排了专门的医疗队跟着你们一起上飞机,不出飞机事故的话应该没有问题!”护士适时的出声解释,“哥,时间不早了,该送他们登机了。”
楚诺又是一阵惊讶,眼前清丽善良的小护士,居然冲着一脸阴险的莫野喊‘哥’!
莫野大步的踏出休息室,朝门外的手下使了个眼色,立即进来两人,一人拿起司徒景跟楚诺的行李,另一人推着司徒景,出了休息室,往安检处走去。
经过飞机大厅时,耳边传来一道新闻:“……南通大桥下的一处酒吧发生一场大火,据有交部门透露,那是东华帮前任老大司徒景的私人产业,此次火灾怀疑是人为导致,受伤住院的司徒景也于日前下落不明,多方猜测他已惨遭不测,另外由东华帮内人提供一张司徒景遭人群殴后伤重的照片,照片中的孕妇也与司徒景一起,失去了踪迹,或许更是双双遇难。”
楚诺猛然回头,看着壁视中自己与景当日一身血迹斑斑一齐送至医院的画面。
当时她吓得昏迷,景也伤痛不醒,两个人看起来就像已经失去了生命迹象,她苦涩一笑,莫野真是用心良苦,这个报导一出,恐怕整个w城的人都会以为司徒景跟她已经死了。
这样也好,至少证明莫野不会再对他们下手,景出了国之后可以好好的治疗养伤。
“日前的一起黑帮争斗,由警方的介入而告一段落,东华帮老大司徒景也宣布退出了黑帮,然而日前南通大桥下的一起大火却引出了另一件不为人知的仇杀……”
冷寒夜一路开着车往市区走,脸上一片暗沉,已经过去两天的!
在预言海没有找到林楚诺,几次去了外婆家也没有遇到司徒景,几乎找遍了所有能找寻的地方……,她挺着肚子,也没带走他给的副卡,无依无靠的会去哪里?
该死,他居然那么理所当然的以为她会回到外婆这里,没有第一时间出来寻找。
电台里播着他向来第一观注的新闻,此时此刻他没有心思去听,然而电波里发出的声音却自然而然的流入进他的耳中……
“……南通大桥下的一间隐蔽酒吧于前日发生了一场大火,据奚酒吧的持有人正是刚退出东华帮不久的前任黑帮老大司徒景,当日他被群殴并送进医院,然而今日上午,与他一起被送进医院的孕妇与他两人一齐失去了踪迹,据相关人示分析,此次失踪与西华帮老大莫野有关,警方正进一步调查当中!”
冷寒夜的脸色一白,立即调转车头往那处桥墩驶去。
那里!
他曾经找过那里,可一直没发现那里有一间酒吧……
冷寒夜在南通大桥桥墩下停了车,一身笔挺西装的他迈步走近桥墩,果然发现了那处广播里播出已被烧毁的酒吧。
一辆机车停在酒吧门外,显然也有被火势波及过的迹象,他的拳头紧握,看着那漆黑一片的铁门,艰难的走了过去……
推开门,啪啦!
当头一块类似木板的东西掉了下来,门也应声而倒,再步入,酒吧内一片狼藉,摔得一蹋糊涂的酒瓶、玻璃碎片,整间酒吧到处都有打斗过的痕迹,冷寒夜还想继续往里走,口袋里的手机发出了震动。
他掏出手机察看,屏幕上跳动的名字令他一震,想起了另外一件被忽略的事,暗暗拧眉,一边接起手机,一边往酒吧门口走去。
“喂!”
“寒夜,我跟妈已经到了机场了……”
“抱歉易,我忘了今天……”
机场大厅内,一身黑色羽绒外套的易则轩神情气爽,一边拖着行李,一边开怀的讲着电话:“就知道你贵人事忙,没关系,我们自己过去找你好了,是在冷氏还是在外面?行,待会儿见。”
挂了电话,他看向休息椅方向,勾起唇角快速的走了过去,站在一名盘着头发的贵妇身侧,柔声唤了声:“妈,我们走吧!”
“好!”贵妇点了点头,随即从椅子上站起,转过身,一张成熟风韵的五官映入眼帘,她的脸经由无数风霜洗礼,却也因此而变得更加富有韵味,她站起身,一举一动透着华贵的气质,也跟她此刻的身份十分般配。
他们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感叹万千思绪里,激动的想像着母女相认、兄妹相认的画面,却忽略了头顶壁视里播放的重要信息。
擦身而过!
这样的一幕曾经让多少人抱撼终生,却也同样发生在这座城市。
擦肩而过的瞬间,楚诺低下头,温和的看向坐在轮椅里的男人:“景,真的可以上飞机吗?其实我们可以迟几天……”
轮椅上的男人回以一笑,比起往日的凌厉与锋芒,此刻的他显得平静而赢弱了许多:“我可以!”
楚诺深深的看了眼坐在轮椅里神态平静的司徒景,对于他平静的反应颇有些意外,……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甚至可能会成为瘫痪的消息却没有令眼前这个男人崩溃,令她暗暗佩服,同时也松了口气。
这一瞬间,往另一方向走过的母子俩也正对视一笑!
易则轩一脸笑意的拥着雍容华贵的母亲,为她引路往出口走去,他可以清楚的从母亲的双眼里看出她内心的激动,虽然她一句话也不说。
“马上就可以见到楚楚了!”
易云湘的眼眶瞬间湿润,这已经是她这一路来第n次红了眼眶:“她,还会认得我吗?”
“一定认识!”
“兄弟,好久不见!”冷寒夜赶到机场的时候,肩头迎上了易则轩的一拳,看着好友一脸激动的笑意,他的心更加的忐忑起来。
“好久不见!”冷寒夜的目光注视到他身后的贵妇,一身紧身的旗袍穿在身上,仍能显出不错的身段,高盘的鬓发令她看起来高贵端庄,他可以从她的五官里看出楚楚的影子。
一想到楚楚,冷寒夜的脸色变了变,硬着头皮迎了上去:“这位一定是岳母了,一路辛苦了!”
易云湘轻轻的点了点头,笑得有些牵强,目光一直在他身后打转。
易则轩看出了母亲的心思,立即出声道:“怎么没带楚楚来?”见他脸色一僵,随即又想了起来,“哦,算起来楚楚的肚子也快八个月了,确实不太方便,走吧,先找个地方安顿,休息好了再去见她,妈,这样可以吗?”
“我的楚楚,怀孕了吗?”
“对啊,我没跟您提吗?”易则轩讶异。
“提了提了!”易云湘扑哧了笑,自嘲的说道,“只是每次听到都觉得有些神奇,记忆里,她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女孩呀!”“走吧,我已经在银座定了房间!”冷寒夜带路,先一步上前打开车门。
“佳佳在这里不是有公寓么?”
“公寓这么久没住人了,过几天我请个人打扫好了再去住,现在还是先去酒店吧!”易则轩解释。
“嗯!”
一行人,上了车,各自怀着心思往市区开去。
而另一边,楚诺推着司徒景过了安检,步离了w城最后一寸土地,她转过身,看着这座熙熙攘攘、热闹繁华的城市,想着这个城市中自己最爱最重视的亲人,此刻,她要远去,却没有通知他们任何一个,没有跟他们任何一个告别。
从此,他们会断了联络,或许永远也不会再有见面的机会了。
楚诺深深的看着这座城市的最后一眼,眼前仿佛浮现了那个男人的脸。
想起两人从相遇、相识、相知到短暂的相守,认识他、喜欢他、爱上他……她走的每一步都比他早,包括最后的离开,一切就像她一个人在演着一出独角戏,他只不过是个心不甘情不愿的陪练,在她转身离开的时候,或许他也同时松了口气,终于可以不必在陪她演戏。
寒夜,再见了!
正如同我信上所说的,此刻我对你,不爱也不恨,谢谢你送给我的宝贝!
再见了!
不,或许是再也不见!
转身,走入登机口的同一刻,正开着车的冷寒夜的心莫名的一阵抽搐,手腕一颤差点出了车祸,快速的踩下刹车,在路边停了下来。
“怎么了寒夜?”身后的易则轩紧张的问。
“没事!”冷寒夜头也不回的回答,随即重新启动引擎上路。
“你说什么?楚楚要跟你离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趁着易云湘进浴室漱洗,面对易则轩的慰问,冷寒夜拧着眉坦白了一切,“这几天我打了n个电话给她,全都是关机,还以为她怀着孕不方便用手机……那她现在在哪?”
冷寒夜无奈的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易嵵则轩跟着拧起了眉,“你没有去找她吗?”
“我找不到!”
“找不到是什么意思?”易则轩冲动的上前揪住他的领口,“你这个混蛋,以前就老欺负楚楚,这回她会主动提出跟你离婚一定是逼不得已才会这么做,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让她伤心绝望的事?”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找了她整整两天,她会去的地方都找过了,唯一的线索就是东华帮的司徒景,楚楚有可能跟他在一起!”冷寒夜想起电台里播报的那则新闻,跟司徒景一起失踪的孕妇,一定就是林楚诺。
至于西华帮的莫野!
他还记得那次在荒山白屋里见过,打过一架。
难道他又盯上他们俩人了吗?
想到这里,他霍然起身往门外走去,头也不回的跟一脸怒气的易则轩交代道:“你在这里陪伯母,我再去找她!”
“我跟你一起去!”易则轩拿起外套快速的跟了过去!事情还没有说清楚,他心里还有一肚子疑问,必须问清楚才行。
一路上,冷寒夜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事都简单扼要的说了一遍,包括他跟叶清舞的那个约定和楚诺跟司徒景的关系。
“那个男人一而再的帮了楚楚,楚楚依靠他把他当亲人那是正常的,你跟叶清舞我就无法理解了,当年她背叛了你,你不是恨之入骨么,怎么一下子又冰释前嫌,还对她的无礼要求一再容忍,你这么做哪个女人受得了,别说楚楚会怀疑你,我也一样怀疑你对她旧情未了。”
“你要在这对我开批斗会么?”冷寒夜冷冷射他一眼,原来烦乱的心情被搅得更加烦乱。
“哼!”易则轩坐正了身子,看着路边景色一处处掠过,对于w城熟得跟自己家一样的他立即蹙起了眉,“这里是郊外,你确定那个莫野住在这里?”
“我花钱问了西华帮里的人,应该是这里没错!”冷寒夜的车缓缓在一处别墅外停下,视线透过别墅外铁门缝隙望进深闭的别墅门,“不过听说莫野狡兔三窟,在w城有多处豪宅,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出现在这里。”
“我们应该分头行动!”易则轩的目光也同时的盯住了别墅的入口。
两人在车内坐等了很久,直到天渐渐变黑也没见莫野的身影,惦记着初到w城的易云湘,两人决定改天再来,开着车往回走时,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
冷寒夜颇为歉疚的叹了口气,朝着身旁的好友吐了一声:“对不起!”
易则轩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遗憾的摇头:“跟我说什么对不起,我现在担心该怎么跟妈说,你也看得出来,一路上她有多激动,迫不及待想见楚楚却又害怕见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要找到楚楚,什么都好说!”
冷寒夜的手指紧紧的扣着方向盘。
此刻的易则轩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他却在步入那间烧毁的酒吧时闻到了危险的味道,电台里那记失踪的报道,真的只是‘失踪’那么简单吗?
只要提到那个丧心病狂的莫野,楚诺的安全就堪虞,这是他藏在心底一直担心着,却不敢说出来的话。
“或许只是伤心的躲起来而已,过几天就会出现,你也别太担心了!”易则轩之所以那么轻易的放过冷寒夜,并不是他不担心楚诺的安全,而是他看出了好友也同样的担心焦急。
从机场出来的乍一瞬间,他就觉得当时的冷寒夜有些不一样,眼睛里向来精明睿智的光芒不见了,甚至在见到母亲时闪过一阵惊慌,那是从来的冷寒夜从来不会表示出来的。
他的衣着打扮也失了一惯一丝不苟的水准,脸色难看的像几天几夜没有合过眼,就连开车也频频失了水准,令他捏把冷汗。
楚楚的失踪,他坚硬的一声不吭,不肯表现出任何惊慌焦急的情绪,他却仍然能轻易的看出他只是在强撑。
“岳母那边,你觉得该怎么说?”车子到了银座门外停下,冷寒夜转过头看向易则轩。
“我会跟她说,你也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我会请人引荐,直接找上莫野!”易则轩毕竟曾经做了律师,在找人方面,即使离开了w城,还是会比冷寒夜更有办法。
冷寒夜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好好休息,或许明天还需要你活动筋骨!”易则轩下了车,提醒。
对于好友的理解,冷寒夜颇为感激:“谢了!”
车子驶离酒店,易则轩这才步入银座,乘坐电梯上楼。
冷寒夜驾驶着车子,下意识的往公寓驶去,然而距离公寓不远处,他却突然放缓了车速。
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每天往回家方向开的时候,心底还是会浮起期待的画面,期待推开家门会迎上她的一张笑脸,会听到她轻柔的一声问候:“回来啦,工作辛苦吗?今天我炖了你爱喝的汤。”
然而一次又一次空荡的室内令他觉得冰冷。
不想回家,没有她在的地方,已经不再是从前令他一下班就向往着能回去的温暖的家。
林楚诺,你到底在哪?
奔驰车在驶入小区后立即踩下了刹车,冷寒夜狠狠的朝着方向盘捶了一记,痛恨她的轻言放弃和不信任,也痛恨自己的大意和僵持。
如果吵架后,他能及时的跟她讲合,如果在发现她离开的字条之后,他能及时的去寻找她,现在也不会连她的踪迹都寻不到。
“林楚诺,你要的爱我给不起,但我可以给你一份稳定的婚姻,难道这也不可以吗?”冷寒夜痛苦的皱起了五官,眼底隐隐泛起雾气,“你到底在哪里,你该死的……千万不要出事。”
车窗外传来敲叩声,冷寒夜抬起头,缓缓的摇下车窗,一张布着和善笑意的老脸出现在眼前,是守门的大叔:“冷先生,车子出了什么问题吗?”
“没有!”冷寒夜摇头。
“哦,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大叔看着他重新缓缓摇上车窗,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冷太太出了这样的事,也难怪,哎!”
车内的冷寒夜一个激灵,快速的打开车门下车:“大叔,你刚刚说什么?”
“呃!”大叔以为自己多嘴,惹人不快,立即摇头否认道,“没什么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
冷寒夜抿了抿唇,一脸诚恳道:“刚刚我听到你提到我冷太太,这几天您是不是见过我老婆,她是不是回来过?”
大叔疑惑道:“你不知道吗?今天的电视新闻报道有则失踪人口的新闻,报道里出示的那张照片上的孕妇,我一眼就认出是冷太太,看她当时满身是血的被送进医院,而且报道里还说是惹上了黑道,我以为她已经……希望她没事,没事没事,一定是我看错了。”见冷寒夜脸色大变,大叔立即改口。
冷寒夜迅速的上了车,一个转弯快速的驶出了公寓。
“哎,怎么刚回来又走了?看来真的是出事儿了。”
是的,出事了!
此刻冷寒夜的心里也响着这惊悚的三个字!
听到电台里的报道,他以为仅仅只是司徒景为了躲避莫野手下的报仇而带着楚诺一起躲起来而已,凭司徒景的身手,应付几个混混保护楚诺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即使被莫野捉到,现在警方都在盯着莫野,新闻报道也这样大肆的渲染,如果司徒景真发生什么不测,莫野绝对逃不了干系,他应该也不会笨到轻举妄动,最多也只是拳打脚踢一顿出出气,应该也不至于会对付一个孕妇。
可是刚刚听到门卫大叔说的‘浑身是血’,他全身用来说服自己的力量一下子全数瓦解。
她出事了!
她居然真的出事了!
他大意的以为她那么重视肚子里的孩子,一定不会让自己出事,然而却忘记了不久之前的那一次绑架,他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却忘了宰草不未除根,春风吹又生。
西华帮,莫野!
车子在医院停下,他快速的冲进门诊部,抓到护士便问,一个个摇头之后,他又冲入住处院部,直到一个护士开口透露:“前两天,确实有个孕妇送进来,跟另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听说是东华帮老大司徒景,不过他们已经在两天前出院了。”
“那个孕妇有受伤吗?”
“没有,她只不过是吓昏了过去!”
“照片里她满身是血!”
“那些都是司徒景血。”
冷寒夜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提心吊胆了起来。
都是司徒景的血,那么他一定受了很严重的伤,他受伤没办法起来,就没办法继续保护楚诺,那这个时候如果莫野要有所行动的话,他们两人等于是待宰的羔羊。
莫野!
又是莫野!
必须找到他。
他掏出手机,拨打了号码:“易,请你的朋友尽快锁定莫野的行踪,我怕楚楚会有危险。”
天蒙蒙亮,易则轩包着一件黑色羽绒蹋出银座,看着停在不远处尚未熄火的奔驰车,无声的叹了口气:“你又一夜没睡吗?”
“睡不着!”冷寒夜取过一旁的早点扔到他面前。
易则轩打开看,是一袋精致的小笼包,微微一笑:“你一向喜欢吃西式的,怎么突然喜欢上中式的早餐了?”“找到莫野的行踪了么?”
“莫野昨晚被请去警局坐客了,听警局的朋友说,他声称已经让司徒景消失了,但是警方没办法找到司徒景的尸首,也没有找到任何对他不利的证据,所以没办法对他提出控诉!”
“那么楚楚呢?”
“……这个就只能我们自己去问了,走吧,郊外那幢别墅,我们昨天去过。”
冷寒夜二话不说的踩下了油门。
“你没吃吧!”吃到第四个以上,易则轩突然良心发现的看向一旁的寒夜,“要不要给你留点?”
“不用了!”冷寒夜淡淡的回答,目光直视前方。
易则轩叹了口气,将剩下一半的早餐放置一旁。
冷寒夜见状,忍不住一问:“怎么?不合胃口?”
“怎么也吃不出楚楚做的味道!”易则轩挑剔的扫了眼那袋包子,随即又看向一旁的冷寒夜,“昨天晚上,妈通过网络了解了很多关于你跟楚楚的事,包括那些你为了公司而闹的绯闻。”
冷寒夜的脸色很差,差到已经完全没办法变色。
然而即使他面无表情,做为多年好友的易则轩也能够了解此刻好友心中的感受,他没办法确定楚楚在他心中到底有多重的地位,但至少证明他并不是无动于衷的,他不想怪他,但失散多年,渴望着母女相识的母亲却不一样:“妈决定找到楚楚之后,立即带她回维多利亚,不会再让她跟你在一起了。”
冷寒夜的手心失重,车子歪向另一边,易则轩立即伸出腿,快速的踩下刹车。
心有余悸的看向一旁的好友,拧着眉更加痛心的责怪:“如果你的心里真的有楚楚的一席之地,为什么会闹成这样,即使我知道你心里对楚楚有情,但你之前的表现实在太过伤人心,做为哥哥的我,也不希望自己的妹妹跟一个对她可有可无的男人生活一辈子。”
冷寒夜的心底五味翻杂,对于岳母和好友的质疑,什么都不想解释,只是重新向前行驶着:“找到楚楚,你们的任何决定我都不会有意见。”
只要她平安无事!
这几天的提心吊胆,已经够她受的了。
只要她平安无事,他愿意听从她的意愿,让她自由。
正式的登门拜访,以为会遭到拒绝,却没想到别墅的管家很轻易的就放他们进去了。
坐在别墅宽敞奢华的客厅内,就连坐着的沙发上的铺垫也是全球最顶级的毛绒,一屋子的佣人更是不下十数个。
冷寒夜和易则轩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佣上奉上来的热茶,一边等着尚未起床的莫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