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果是一个无情的女人，侯涛会和你在一起这么久么？”

金秋十月的一天，我正在电脑上写报告，秦炜打电话过来：“嫂子，你中午有空没有？”

“嗯，十二点以后有一个小时的午餐时间。”

“那你出来吃饭吧，我有事找你。”

“好。”

金秋的北京有点凉。

我打车到了约定的西餐厅，秦炜早已等在那里。

“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我一边坐下一边问。服务生拿来菜单，我点了一份七分熟的黑椒牛扒。

秦炜对我说：“嫂子，我今天还想问你一句，你到底想不想来巨峰做事？”

我摇头，说：“我早说过了，我习惯了在莱格利斯做事。”

秦炜长叹了一声。

“怎么了？难得看见你这样子。”

“嫂子，我哥要到中国来。”他的脸色很凝重。

有声要来？我惊得险些从凳子上跌倒。

秦炜伸出一只手来扶住我，他脸上再也不见平时的嬉笑，他说：“连你也怕我哥？真是好笑，我哥是专门从法国总部跑来对我兴师问罪的，你怕什么？要说担心的人只能是我。”

“你是不是怕你哥不同意你在这里找了女朋友？”

秦有声父母当初对待我的态度我记忆犹新，我很难不往那方面想。

秦炜脸上的肌肉扯动了一下，说：“那还不至于，我们合作的事本来很顺利，可莱格利斯集团提供原料的成本比陈程说的那家公司高了许多，一次还没什么，可次数多了就引起我哥重视了，而巨峰总部派我过来的意图就是让我来负责这边的事务，可我倒好，在这边不但没替公司赚到一文钱倒赔进去了一些，所以……说来不怕你笑话，我从小就怕我哥。”

“你是秦董事长的亲弟弟，他不会把你怎么样，大不了不让你再负责北京这里的事务。”我带笑说。

秦炜瞪大了眼，接着他变得很沮丧，说：“嫂子，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为这事都急得没招了，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个让我真正动心的女人，我哪能就这样轻易放手呢？如果我能找到我哥的女人就一切好说，可我只顾和琳子拍拖就把那事给忘了，算了，大不了我学我哥当年那样脱离秦家。”

琳子就是秦炜那空姐女友。

“你哥不是已经有未婚妻了么？你还找什么找，那不都是过去的事了。”

秦炜干脆抱着头苦着一张脸，说：“嫂子，你也太看得起我哥那个人了，他如果真有这么开窍，那我还能来中国还能遇上琳子这么好的女孩么？”

我不想去猜秦炜说的话的真实性，我想到的是——

秦炜也想学秦有声么？他可知道离开秦家以后会有什么后果，难道说秦家又要多一个古董贩子？我和秦有声之间没有善果，我不能看着他的弟弟再重复我和他走过的路。

“如果我愿意加入巨峰呢？”

“嫂子，这回你可别再骗我，我都被你哄怕了。”

秦炜已经三十三岁，他不轻易相信我的承诺也是很正常的。

“我是认真的。”我再三保证。

“那好，明天我哥就过来，到时你跟我去见我哥，我哥会给你一个令你满意的事做。”

终于惊动了秦有声，终于我就要正式和他相见了，五年的相思也有了一个了结。

从和秦炜在西餐厅分手之后我就一直陷入一种悲喜交加的情绪中，在燕子的夜店里喝酒，我手里把玩着一只易拉罐的拉环泪眼朦胧，秦有声在杨家庄向我求婚的那幕在眼前浮现。

我不知怎么熬过接下来的时间，在下午下班前，秦炜打电话说他开车来接我去某酒店见他哥。

我的心跳极不规律，我手忙脚乱地将文件放好，就坐在电脑前发傻。有些事，我明知道是错的，也要去坚持，因为不甘心；有些人，我明知道是爱的，也要去放弃，因为没结局。

秦炜开着侯涛的车来公司接我，我上了他的车。

“你见了我哥不要紧张，他只是针对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秦炜一边开车一边温和地说。

我哼了一声，不去想像秦有声会怎样对我。

我随着秦炜下车进入酒店，再乘坐电梯到了五楼五二零房间。

秦炜让我先在外面等着，然后他上前去敲门，很快从房间里传出一句男人声音说的上海话，秦炜随后推门进去，接着门轻轻关上了。

等待应该算是一种难过的煎熬，而我却静静地等着即将到来的审判，我和秦有声面对面已是无可避免的定局。

门轻轻地开了，秦炜从里面走出来，他走到我身边，轻声说：“我已向我哥讲了你的情况，他倒没说什么，结果比我预料的要好，你跟我进去吧。”

我对他笑了笑，深深吸了一口气跟着他走进房间。

秦有声住的是总统套间，室内装修很豪华，他就静静地坐在房间里正对房门的沙发上，从我进门那一刻起，他就紧紧盯住我，他的目光如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秦炜说道：“哥，这就是我刚刚和你提起的莱格利斯集团在北京的分公司的副总许愿小姐。”

“秦炜，我想单独和许小姐谈谈，你先出去吧。”

秦炜便说：“好，你们慢慢谈，嫂子，哥，我出去了。”

这时我看见秦有声的眼神犀利，他喊住正往门边走的秦炜，他的声音很淡：“秦炜，你刚刚喊她什么？”

秦炜站在门边，脸上带笑：“哥，许愿是我一同学的女朋友，我叫她嫂子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