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厚阴沉如水,他这辈子最恨别人叫他奴仆。
可自从他踏入张家,旁人左一句奴仆,右一句奴仆,彻底让他升起怒火,如今看到张坞以及另一个来者不善的青年,张小厚眼神顿时冰冷起来。
“你,就是你!”张坞面容透着扭曲,自从被张小厚打败,他一直派人查找对方的身份,结果万万没想到的是,此人竟然是张家的奴仆,一年之前就消失,没想到再次出现。
据传,这个奴仆去年跟随张瞳前往破军,成为外门弟子,已经不算是奴隶了。
可是,张坞依然要找他麻烦,他实在忘不了当日在食天阁外,自己被他打败的羞辱感,要是可以,他希望张小厚能够马上死!
他盯着那件披风,那是他看上的东西,可此刻,这东西马上就要易主了。
张坞看着从自己身后走上前的年轻人,那是自己的堂哥张啸,在命海境界停留已久,早已迈过了蓄灵,进入淬灵阶段,再下一步,就是植灵根,孕灵胎,成为绝顶命海者。
虽然金御天袍会成为张啸的东西,可自己的这口气总算出了,到时候,这该死的奴仆就任由自己宰割,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想到这里,张坞内心泛出一丝冷笑。
张小厚盯着两个人,他注意到四周不少人指指点点,道出张坞与张啸的身份。
在张家,除了张家家主,其下还有三大长老,分别掌管经济,刑罚与外事政务。其中刑罚,由张家大长老张图负责,人送外号“屠夫”。
张小厚记得自己还在张家当杂役的时候,就听说过屠夫的事情,据说那位可是所有张家弟子的噩梦,刑罚房更是被渲染成魔窟,凡是进入其中的人,出来都会老实很多。万万想不到,张坞与张啸这两个纨绔子弟竟然会是张图的两个孙子。
可是看那行径,作威作福,缺乏管教。
“你打伤了那么多主子,是不是应该自己砍断四肢,哀求我们放过你。”张啸太嚣张,出口就是如此讥讽,张小厚冷冷看着他,如同看一具尸体,。
“堂兄,还有那个老不死,是他的爷爷,也不能放过他。”此时此刻,张坞指了指站在张小厚身侧的老人,目光里闪过一丝狰狞。
张小厚顿时感觉心中有一股怒火烧起来,张坞竟然还敢指手画脚,针对自己的爷爷。
轰!
他一脚踩下大地,碎石横飞,空气里剧烈的爆炸,带起大片的水雾,发出猛烈的破空声,他的身影快到无边,张啸连反应都来不及,只觉得耳边鬓发飞舞,一道狂风掠过,再看时,身边哪里还有张坞的影子。
而张小厚只手掐在张坞的脖子,像是挥舞一根棍子,猛地左右开弓,将对方抡动,不停砸在地上。几个呼吸,张坞就彻底晕死过去,鼻血狂喷,脸上都是鲜血,可张小厚依旧没有放过他,继续砸着,数千斤重的青石板,都被砸出了裂痕。
张啸每每想去救援,可这个时候,张小厚就将张坞的身子挡在胸前,双手大到如蒲扇,不停打着嘴巴,牙齿尽数打散,胳膊被扭断,最后拦腰一脚,踢还给张啸。
抱着满是血的堂弟,张啸怒目而视,今天没法善了,在祭祖之前,他要将张小厚擒拿,戴上狗链,让他跪在张家的祠堂!
啊!
张啸发出怒吼,他的眼神阴森吓人,一股还算强大的压力,朝着张小厚全面压进。
“别叫唤!下一个就是你!”张小厚全然无惧,他还没有遇到过淬灵境界的命海修行者,但是此刻张啸发出的场域,他依然轻松破之,身躯撞开场域,发出隆隆的巨音,然后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砰。
他与张啸,以掌碰拳,恐怖的气浪呼啸,后者倒退数十步,在青石板上划出两道长长的脚痕,而张小厚一动不动,一股股无形的力量涌入双眼,瞬间化为赤瞳。
张啸大惊失色,对方的力量竟然如此巨大,他的右臂至今都还在颤抖,肌肉全力颤动都无法化解。
不过很快,他冷笑一身,肉体强悍又如何,只不过就是莽夫,他的实力不仅仅只有如此。
下一刻,一道冰冷的光弧从张啸的手掌发出,灿灿生辉,如同一轮弯月,十分耀眼,可在半空突然消失。
张小厚双目一竖,如临大敌,他的神识感觉到脑壳附近有一抹波动,他本能向下一躲,一道光弧闪现,贴着他的后脑,斩掉了一缕头发,然后顺势而去击中他身后的石板,悄无声息,如同切豆腐,过了良久,石板从中央滑落,竟然切成了两半。
这让张小厚变色,这攻击也太凌厉了。
咻。咻。咻。咻。
张啸的进攻还远没有结束,空气里,又出现了四道一模一样的光弧,冰冷和锋利,它们同时消失,同时出现,以四个诡异的方向进攻张小厚,这让他避无所避。
同一时间,金御天袍上的九道龟纹似乎感应到了危险,竟然齐齐点亮,一道微薄的青光于张小厚笼罩其中,将所有的攻击阻挡在外。
咔咔咔咔。
四道光弧,瞬间化为光点,消散于空气中。
张小厚略微吃惊,暗叹金御天袍果然不凡,得找个时间去碧水学院郑重感谢一番。
“这身金袍当真是一件灵宝!”张啸眼前一亮,原本他还以为是张坞在外面受到欺负,于是找自己替他出气,现在看来这件隐约散发金光的袍子确实不一般。
张啸猛地抬手,命海波涛汹涌,无数的光弧涌出,遮天盖地,齐刷刷朝着对方迅速攻击。
一种可怕的威能,从四面八方朝着张小厚逼近。
这一刻,张小厚显得极为镇定,他看着光弧消失于空间,自己的双眼猛地由赤瞳突然转为漆黑,毫无眼白,看起来尤为诡异,令远处的张啸突然觉得后心发寒。
“烟。”
一道空洞的声音响起,消失于虚空。紧接着,张小厚的身体近乎消失,好似真的化为一道黑烟,刹那飘向张啸,又刹那出现,一拳头砸向张啸。
这是来自《虚空九字真言》中的一道真言,来自神秘世界的无敌秘术!
张啸大惊,事情发生太突然,他身子猛然晃动,险些被拳头击中,快速躲到了一边,之前的光弧全打在一处假山,将其彻底化为齑粉。
张小厚如影随形,无论张啸如何躲避,他自化为一股黑烟,身体轻飘飘,攻击却霸道无双,打的空间连连震动。
啪。
一巴掌飞过,张啸半边脸险些粉碎,嘴巴大口出血,有五个血淋淋的肉洞出现,只是他直接重伤。
“你想打死我!”张啸惊怒,实在是张小厚出手狠辣,被他贴身想逃都没办法。
尤其是那诡异的身形,一道黑烟,无形无体,根本打不动,一旦近身,却要挨打,实在憋屈。
“我不会打死谁,但是你惹怒了我。”张小厚说话狠厉,身体继而化为黑烟,所过之处,频频出手。
可张啸明显也不是软柿子,他转身贴着大地,双手捏印,一道碧绿的气息从命海急速射出,一股如山厚重的压力,让张小厚的身形骤然出现。
他望着头顶,一座隐约出现的山峦在沉浮,晶莹剔透,散发出古老沧桑的气息,好似不是人间的山脉,青色的山体有一抹灿灿的绿意缭绕,仙意盎然,无上的威压令张小厚不得不停止了脚步。
“让你尝尝张家十大绝学之一的镇山印!”张啸咆哮起来,他看着陡然停下来的张小厚,一道道绿芒不断摄入那座山体,绿华烁烁,其上的场景越来越清晰。
那似是一座仙山,有白鹤飞舞,仙猿长啼,还有屋舍流水,人影浮现,可这一切本应该灵动,如今却死气沉沉,虚有其表。
张小厚看出,张啸也只是依样画葫芦,并没有真正掌握其中的神妙,唯一值得一提的,便是这座青山很重。
“镇压!”张啸想要一击震死张小厚,在张家死上一个曾经的奴仆,破军学院也不会追究。
张小厚哪里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双赤瞳冷冰冰,透着无言的怒火。
最终,青山压下,发出震耳欲聋的颤动,一股冲天烟尘,完全遮不住张啸的笑声。
“哈哈哈哈,奴仆就是奴仆。”
“你如此嚣张,还不是死了!”张啸心中舒畅,他一挥手,烟尘消散,露出青山,他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猛地停了下来。
咚。
大地在摇晃,冲出一股烟雾,然后众人看见远处青山竟然一寸一寸被抬高,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有种窒息的感觉。
咚。
无数的青石板开始碎裂,一块接着一块,从青山下的大地开始,全部碎裂。张啸露出一抹惊惧,一个不祥的念头快速蔓延至全身。
“怎么可能!!!”
咚,咚,咚,咚。
青山竟然在移动,有人竟然顶住一座山的压力,在背负青山行走!
“不可能!”张啸简直不愿意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双目里透着难言的惊悚。
可事实当张小厚从烟雾里走出来,众人一片哗然。
张家十大绝学,全部是一代代家主流传下来的秘技,就算是命海境界者修行,也能发挥其中十之一二的威势。可如今,张小厚竟然独自一人扛起了镇山印,一双赤色的眸子散发出猛烈的火光。
人群中,有一双褐色的眼睛一直盯着场中央,那是一个华发老人,目光深沉似海。
“这个世间,没有什么不可能。”张小厚一步步走来,扛起一座山,并不是那么简单,以他目前赤血境界第四阶段的体魄,也才勉强可以做到。
轰隆隆!
在张啸惊骇的眼神中,张小厚直接将青山掷出,朝着他的头顶狠狠落下!
张啸害怕到了极点,他不曾想到,这个曾经是张家的奴仆,实力竟然这般强悍,更没想到的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竟然想要杀死自己!
先前,他把大部分力量注入镇山印,如今这门绝学早已超出他的控制,他连收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张小厚冷眸望来,此时此刻,他不管后果,就像张峰告诉他的道理一样,一切随心!
眼看着山峦就要将张啸压成肉泥,一道雄壮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们中间,只手向着镇山印拍去。
轰!
一股强大的音波从空气中炸开,最后关头,竟然有人直接将镇山印轰向高空,在蓝天中炸裂,如同烟火,瞬间消散。
“是屠夫!”
“大长老好!”随着众人施礼,张小厚依旧冷冷看去,场中就唯独他和爷爷,没有俯下身子。
华发老人转过头,手里提着如同烂泥般的两个人,张啸与张坞。
“你很不错。”张图看着张小厚,褐色的眸子里竟然闪过一丝赞许,就连张峰都感觉到意外。
“爷爷!他刚才...”
“闭嘴。”张图冷冷说道,话音如同一根寒刺,张啸竟然直接晕死过去。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刑法房的血人,掌张家刑法,一切按家规行事,这两个不争气的,一并交给你处置。”
嘶!
周围的张家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