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看在卫局长份上,你也不乐意吗?”
文太善委屈至极,想她风情万种,从小到大,就被无数男人追捧着,那料想世上也有男人会这么冷漠,绝不吃她这一套。
明钦冷眸微眯,“你是卫局长的女儿?”
文太善摇头,“不是。”
“你是卫局长的妻子?”
“……”
文太善哑然。
明钦嗤笑,“你谁也不是,那我凭什么乐意!不要以为你认识卫局长,你受他喜欢,我就要对你另眼相待。”
文太善不忿地叫嚣,“你的态度还敢不敢再恶劣一点?”
明钦毫不客气地说,“我通常对人不对事,但你是例外。”
文太善撇撇嘴,“你对夏雎就不这样,归根结底,就是你喜欢夏雎,不喜欢我。”
否则还能是什么原因?
先前是他自己爱而不知,总要让人提醒,即使提醒了,他也懵懂不知,这也无怪夏雎总骂他是不开化的蠢猴子。
后来则是他后知后觉,但总是要装作不知。
明钦恍惚了良久,脑海深处,反反复复都是夏雎向他做鬼脸的画面。
“你蠢,就是你蠢。”
“给我糖又能怎样,我今天爱吃,明天就不爱吃了,可是……可是我喜欢一个人却不会那样啊!”
“你也不懂什么叫喜欢,要不要我来教你,这次我不嫌你蠢了……让我教你吧!”
文太善打断他的遐想,“喂,你在想什么啊,怎么突然不说话了?”
他收回思绪,又回归了以前的冷漠,“我喜欢她,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还敢承认你喜欢她?”
文太善万分诧异,她是喜欢激怒他,但也是建立在他绝不敢承认自己心意的情况下,现在这让她觉得是自讨没趣。
“为什么不敢?”
明钦勾唇,勾勒出一道讽刺的笑容。
文太善瞬间蔫了,“你是认真的?”
明钦缄默不语。
文太善不敢再问,她怕自己惹怒了他,明钦真的会把她扔下车。
一路沉默,总算是去了和陆织约定好的一家咖啡馆。
文太善把车停到路边。
明钦坐在车上不下去。
“你见机行事。”
文太善回头冲他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她匆匆下车,跑到了咖啡馆里。
陆织就在坐在椅子上,顾左顾右,显得很是局促不安。
文太善推门走进去,一路走到她身前。
陆织下意识爬起来。
文太善与她相视了一眼,前者落落大方地颔首,“陆女士你好,我是成笑的侄女。”
陆织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要多少钱?”
文太善笑得一脸深不可测,“钱是个好东西,但它再多,也不足以收买我。”
“那你还想要什么?”
陆织神色铁青,她看似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桌面上放了一杯茶。
文太善拿起来,小口抿了一杯茶,她意味深长地说道,“我想要知道当年那件事的具体真相,一丝一毫都不能漏掉。“
“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当年的事情我也不怎么清楚。”
陆织手指不自觉收紧。
“是吗?”
文太善冷冷地盯着她看,“那我就去警局告发你,你一定没吃过牢饭吧!”
陆织眼中遍布着血丝,她努力抑制着,不让自己咆哮出声,“我女儿已经被谋杀了,你们还想怎样?”
“那也是你罪有应得。”
文太善重重地扔下了杯子。
虽然没有明确的证据,她也多少能猜到陆织曾经做了些什么事情。
越激怒她,她的猜想,就越准。
陆织面孔狰狞,她扑到文太善身前,狠狠地咬牙,“好好好,你杀死我,你也杀死我,行不行?”
文太善冷静地后退一步,“我不杀你,我只想知道当年那件事的真相。”
陆织紧紧闭嘴。
文太善有些失望,她不由叹了口气,“你真的什么也不说。”
陆织烦躁地摆手,“你们要告发就告发去吧!”
她拎着包,大步离开了。
文太善等她走后,才走出咖啡馆,她爬回车上,一脸郁郁寡寡地说道,“失败了,什么话都没有套出来。”
明钦脸上刚刚露出冷意来,文太善就无辜地说道,“我也没有想到她软硬不吃,反正这不是我的错。”
许久沉默之后,明钦才说,“我亲自去一趟!”
文太善松了口气。
……
明钦回去后就联系了苏妙,从她手中套出了陆织现在的地址。
陆织在家办理丧事,明钦到了之后,大概是怕他闹事,她自己主动跟着他走了。
“很抱歉,我在办理丧事,暂时没有办法接受警方的调查。”
明钦状似不经意地提及,“成笑这姑娘要是活到这么大,也和你闺女一般年纪了,可惜这两个姑娘都是红颜薄命。”
陆织脸色一僵,“成笑……是谁?”
明钦向她投去疑惑的眼神,“你难道不知道吗?她就是你们学校的啊!就是当年跳楼自杀的那个。”
他重翻旧账,是她料想不到的事情。
“我在办丧事!”
陆织抑制不住地发抖。
明钦冷笑道,“你强力阻止我们剖尸,我们自然不能阻止你,只是有一件事你得记住了,尸骨能说话的,即便过了很久,能磨灭的是人们的记忆,不能磨灭的是这具尸骨上的秘密。”
陆织骑虎难下,只得恶人先告状,“这是什么世道,警察也学会威胁人了,是你们局长把你们纵容成这模样的吗?”
“办完丧礼之后,凡请你来警局一趟。”
陆织毅然拒绝了他,“我没有时间。”
明钦郑重地告诉她,“我们将为一个女孩翻案,那个女孩叫成笑。”
“我又不认识成笑,你们翻不翻案,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一没杀人,二没有放火,你们警察总是盯着我不放,这是个什么道理?”
明钦意识到她很难缠,索性拿出了最后一张王牌,他道,“你可以说不认识成笑,那么,张白呢?”
陆织静静地想了想,最终颓然地垂了眸,“明天,我会亲自去一趟警局。”
“我等你过来交代。”
明钦终于露出一点笑色。
明钦回到警局,本想干坐着等结果,他刚刚处理完了这些事,已经有一些困倦,坐着坐着他就打起了瞌睡。
谁知道到了傍晚时分,就有两个人先后推开他办公室里的门,一进来他们就大声地喊出,“不好了,陆织自杀了。”
“明钦,夏雎……夏雎出事了。”
这两声几乎是在同时响起的。
说这些话的人,一个是小漠,一个是宋书玺,脸色都很不好看。
明钦瞌睡醒了一半,他蹭的一声爬起来,眼中还有未消退的血丝,“夏雎出了什么事?”
宋书玺慌张失措地说,“夏雎让我来找你,我没有找到你,等我回去的时候,夏雎和施千鹤都不在医院了。”
明钦脸色一变,“施千鹤为什么会去医院?”
“施千鹤来找夏雎,中途出了车祸,夏雎就把她安排住院。”
小漠悻悻地提醒道,“明警官,陆织这里的事……”
明钦疾声打断他的话,“这事有纪组长去找人办理,我们去找夏雎。”
他赶忙披了件衣服,要出去找人。
正在此时,一个警察拿了个笔记本电脑走了进来,“明警官,这是一封邮件,刚刚从官方账号里收到的。”
一般的消息绝不会让他过目,因此这封邮件,绝对是有价值的。
明钦打开邮箱,手一小心滑了一下,接着他就看见了一些不堪入目的照片。
夏雎正惨遭蹂躏,而男主人公就是张缚。
宋书玺愕然失语,“夏雎她……”
小漠干瞪着眼,不发一声。
“闭嘴!”
明钦嘴唇有些发白。
他迅速解析了地址,追到了那座豪宅里,小漠本想跟着他,但是明钦一个都不让跟,他走之前,还特意警告了所有人,敢传出去的人,他回来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小漠心情复杂。
这还是他头一次看到明钦发火,以往的冷漠,今天就像是沉寂的火山突然爆发。
施千鹤已经不在豪宅里。
空气中散发着恶心的味道。
明钦一一踹开门进去,最终在最后一间屋子里,找到了**正浓的张缚。
“你个畜生!”
明钦一拳头挥过去,直接就把他打晕了。
张缚的身下有一个女子,时而就会抽搐几下。
明钦掰过她的脸。
她长得像是夏雎,但却不是。
他心里一阵庆幸。
可是随之而来的还有另一个问题……夏雎在哪里……
……
夏雎害怕自己会被r派来的人拦截,因此不敢走大道去医院,可是身体已经越来越难受,手脚也不受使唤,她站不稳,只能摸着墙走路。
走一会儿停一会儿。
她喘息不止,恰巧地上有一块石头,她的脚一滑,当即跌倒在泥水里。
夏雎阖了阖眼,“我真是倒霉……”
在这世上,谁也不是谁的救世主,她落难至此,偏偏最想见的人,又不敢见。
她怕自己会连累明钦。
r不会放过她的。
r极具有占有欲,一旦知道她不再属于他,甚至很有可能违背他的意志,他势必会除去一切的障碍,也要再次控制住她。
一想到这些,她的心尖都在颤抖。
“不能再想下去了……”
再想下去,她迟早会陷入一个死循环中,难以挣脱出来。
夏雎强撑着起身,她的手指划过墙面,然后她就看见墙上有一些张贴的小广告,她费劲地睁眼去看,上面都是一些小诊所的广告。
她揭下其中一张广告,如今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夏雎循着地址,找到了那个诊所,其实是一个小院落,门前还养了一群鸡鸭鹅。
她避开地上的脏污,小心地走了进去。
诊所里,一个戴着眼睛的老伯,正在研磨中药,旁边放了一个老旧的广播,还放着戏曲。
一些设备看着都很简陋。
夏雎心中开始打退堂鼓,但既然是已经到了这里,就只能是碰碰运气再走了。
老伯跟着戏曲哼哼唧唧。
夏雎走到他身前,推了他一把,“医生,你是医生吧?”
老伯关了广播,指着一旁的凳子,客气地说,“我叫老甲,姑娘你坐。”
板凳上落了一层灰,夏雎根本坐不下去。
她咳了咳,喉咙里涌出一股鲜血,鲜血从指缝里渗出,滴得满地都是。
“我生了重病,咳咳咳……你看着给我开药……”
老甲把手擦干净,他掰着她的脸,对准了灯光,观察了一会儿她的眼球,又看着她的舌头,最终还是摆摆手,“你这个病我真看不出来。”
“是流感病毒,你能想办法帮我抑制一下吗?”
夏雎喉咙底下又冒上了浓浓的铁锈味,她吞下血水,神色极差。
老甲为难地说,“我这个只是普通诊所,帮你挂水倒是可以的。”
夏雎索性拿出从沈双微那里抢来手枪,对准了他的太阳穴,“是真的,你要试试吗?”
老甲光洁的额头上,落下冷汗几滴。
“我……我再试一下。”
夏雎无力地坐下。
老甲颤声询问,“手脚麻吗?”
“很麻!”
老甲又问,“喉咙会有堵塞感吗?”
“现在还没有。”
“你握紧拳头。”
夏雎尝试握紧拳头,但她发现,死活都握不住。
她在发抖,抖得越来越厉害。
老甲四处翻找,终于从一个铁皮盒子里找到了一盒药,他扭过瓶盖,从里面倒出了一颗药,随即递到她面前,胆战心惊地说道,“你服用这颗药试试?”
夏雎拿着药,左看右看,她很是迟疑,“这药你确定有用?”
老甲斗胆说道,“这是我侄子从外面搞来的,我侄子是国外的医生,他说这药是解毒的,不知道能不能治流感病毒?”
“有什么副作用吗?”
夏雎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大概会精神亢奋,几天都睡不着觉都有可能。”
老甲的声音越来越低。
她现在最缺的就是精神力,就算不能解毒,让她恢复到原样都可以。
只凭这一句话,夏雎就放心大胆地吞下了手中的药。
没想到吃完之后,她不光没有半点振奋,反而更加晕了。
彻底晕过去之前,她似乎看见老甲的脸色,在灯光下,照得惨白。
“你……是谁?”
“哐当!”
她似是产生了一种幻觉,在这种幻觉下,她恍若蜷缩在一个蚕蛹里,身上绑满了蚕丝。
“哐当,哐当!”
不知不觉中,外面的响声变大了许多。
她是谁?
她在何处?
还有……此刻她心里想的那个男人,又是谁?
有人正在催眠她。
灯光晃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