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人一一将情况告知孟昭妃，陈淑妃，喻修仪，苏贵人等等，当然是除却了侯嫔的，毕竟她还在面壁思过禁足中。

夜了，沐浴兰汤后一身轻松，祁络绎屏退了宫人，着一素服于小亭乘凉赏月。

不多会儿就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有人在哭泣。祁络绎起身，猫着腰过去打探，看来今晚又要做一次扒墙脚的了。

西侧的厢房是专给奴婢住的。依稀从里头传来声音是埋怨着的：“你说说你怎么能在毓嫔娘娘那儿捅出篓子来，就算你呀禀告给了皇后娘娘，娘娘也不一定能保你的！”

“嘤嘤……莺儿，我也是因为在昭阳宫没有受到咱们皇后娘娘管教才有些松懈了的，一时冲动莽撞出了口……”

“哎，那皇后娘娘对咱们好也不是你松懈的理由啊，而且你这眼是瞎了的吗？也不知道对人对事怎么做！我跟你说，今儿那崔嬷嬷又欺负我年纪小叫我去望北苑给那个陆才人传信，你是不知道那里是多么的冷清，阴森森的，晦气极了。而且那陆才人落魄不说，现在都成了一个病秧子，我就多说了几句她便恼了，结果呀我就将她好好气了一顿，反正她叫我罚跪我也不听的……”

祁络绎眸里一潭碧波微微泛起涟漪，扬起的一翘鸦青微颤儿，唇颊微润不语，夜色迷人正适合看戏。里面的人应该是一个叫莺儿，一个叫燕儿的吧，莺莺燕燕还真是“好名字”。

里边的对话还在继续。

“你……你……你去惹了陆才人？”

“哎呀你怕什么，不过是个小小的才人！你还是担心你自己的事情吧，你说你是怎么逃出那毓嫔娘娘的手心的？还是说以后毓嫔娘娘跟你对上了，你再无好日子了？”

“这……”声音轻轻颤抖，不敢将后话说出。

“又怎么了？难不成毓嫔娘娘会放过你？”那不可置信的声音充满了惊讶，祁络绎同样也是这种感受。依着李持盈睚眦必报的脾性，稍稍有惹她一点不痛快，她必将十倍奉还。

“唉，算了不说了不说了，我再去哭一会……”

“还哭？等你明日挂着两个肿水泡出去见人，那崔嬷嬷还不得收拾你？”

“……”

隐隐地只能听见几声抽泣了，祁络绎悄悄离开回到小亭中。

择了道乳酪酥轻轻捻起放在口中，入口即化，正适合此般闲情……虽然，被刚刚的谈话煞了不少风景。

沉思良久，熏风成阵，吹得人身子软软的，睡意困乏，偏头掩住檀口一个呵欠，祁络绎才起身敛衽。

微微叹息声，不管如何这二人是昭阳宫留不得的了。

一个恣意妄为、拜高踩低如此轻贱主子；一个吞吞吐吐、胆小如鼠而且与李持盈牵上了关系。

都是留不得的。

身后琼楼玉阙，悬月高挂，一片祥和的宁静。

翌日。

岚云萝嶂，晓风里，长天向春繁。长廊深处几弯，飒飒春生。

“这昭阳宫可真好看呢。”瓷音糯糥，感叹有心而发。

孟婉当年第一次来的时候心里就这么感叹过了，不过彼时的她学着宫规守着礼仪，从来不敢大声直言自己的感受，如今失忆便解开了许多苛刻条理形成的枷锁，连心都一并打开了。

祁络绎聆声回头，见着了来者随即雪腮露笑，秋水盈盈荡开。“好看你便常来玩玩呀。”

“那好啊，但皇后娘娘可别嫌我烦。”孟婉双靥一凝，音儿柔，打趣儿着。

聆人轻嗔，笑弯了眼眸。“自然不会。”祁络绎唇颊一弯，目光愈深，而声儿轻柔。揽过孟婉让她坐到了左边的一个位子上。

孟婉知道左右尊卑而且还是首位，但想了想茗儿同自己说过是之前有一个贵妃娘娘比自己位子高的，但是因为谋害皇后被贬至嫔位。这样一来，自己坐在这儿也应该是差不多的。

不消片刻就有人接二连三的到来，祁络绎柳梢眉儿带笑，冶态曼风，迎着诸位也是叹着昭阳宫又因此沾光热闹了一番。

谢姝自然也是来了的。

一见到她，祁络绎玩闹之心就起了，唇翕，揶揄道：“哟，谢昭仪的脸可算是好了呢，你看看我说那药膏有效吧。”

谢姝抿唇，心里再是烦闷着提那件事那脸上还要隐忍一笑，假作和善，道谢着：“皇后娘娘说的是，此番是要多多感谢娘娘的。”

双眸一弯，祁络绎眯眯笑着说：“客气什么，就是昭妃的脸划得重了些那疤还未完全褪去好了呢，可是叫皇上心疼的。”盈盈的目光直视她双眸，一分一寸，丝毫不让。

水袖下的柔荑已经握成了拳，随意往四处一瞥，对祁络绎所言不可置否一笑，无非是说来刺激自己的，笑话自己东施效颦还未又什么收获罢了。谢姝莞尔言：“想来有皇后娘娘的药膏和照拂之下，昭妃娘娘恢复也是指日可待的。”

孟婉隔着远远就听到她二人口蜜腹剑之间的较量，牵上了自己也无非是为了堵住对方的嘴罢了。鸦睫微垂另有一番心思，这后宫果然还是不安生的。饮了一口清茶，放松放松。

陈淑妃姗姗而至，踏小风来，如沐春风一般的欢喜。桃儿、杏儿左右搀着，敛裙迈步入了昭阳宫，定眼一瞧，人还真多。下颌微抬，笑颜绽开，启声引人注目道：“今儿可真热闹呢，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祁络绎稍一抬眸，旁的人不知晓可自己心知肚明这陈淑妃可是怀着身孕了，这么一瞧那宽松松的襦裙正好遮掩了她的肚子，看不出什么情况来。

算了算也该有三个月了吧，可忍着不容易呢。

春山一展，喜上眉梢，祁络绎假作亲昵唤着：“陈淑妃也来了啊，好些日子不见了呢。”前些日子还在芙蓉面怼得她哑口无声，小一小二正好侍候在旁，闻言偷偷掩唇窃笑。

陈淑妃眼波流转，那日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既然祁络绎不提便是不提的，也懒得同她计较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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