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薇三子顺着乐器之音,不多时,便来到了一处阁楼之外,抬头一看,店门之上有一匾额,上书:八音阁。三人迈步走入其中。
进去之后,紫薇三子四处张望,只见阁楼之中,各种乐器,琳琅满目,琵、胡、箫、笛、琴,应有尽有。张晓雨寻了一寻,乐声虽不绝于耳,可却并未寻到奏声之人。
店内伙计见到这三人四处张望,急忙迈步走上前来招呼。
“客官,您看有什么你喜欢的吗?”
“哦,我随便看看。”张晓雨说道。“小二,我问你。”
“客官请讲。”伙计答应道。
“我平日里素好乐器,顺着乐音,这才到了你们这里,此音我也是从未听过,十分好奇,可我到了你的店中,为何只听其音,未见奏音之人啊?”
“哦,原来是这样啊!客官有所不知,吹音之人,乃是我家阁主,此时正在阁楼之上。”
“伙计,能否请你通禀一声,让我与你家阁主一见。”
“这!”伙计犹豫了一下。
“劳烦伙计了!”张晓雨躬身施礼。
就在此时,那段哀转之声却是突然戛然而止,从阁楼之上传来了脚步之声,只见一白发老者从楼上迈步而下,只见那位老者,身着黑色宽大长袍,满头华发,脸色微微泛红,眼神似有追思之意,他的身形不是十分高大,微微有些发福,手上拿着一个犹如鸡子般大小之物,面带微笑,来在了众人面前。
伙计则是急忙向三人介绍到:“三位道长,这位便是我家阁主。”
张晓雨三人赶忙躬身施礼,那位老人赶忙将抬手将三人扶起,朗声说道:“三位道长,折煞老夫了。不知三位道长,到此有何贵干?”
张晓雨赶忙回答:“阁主大人,不瞒您说,我平日里素通乐理,也爱收集天下各种乐器,可阁主刚才所奏之声,我却是从未听闻,我只听这一次,便被此音吸引,好奇之下,才来到贵宝地,唐突之处,还请老人家见谅。”逍遥子再次躬身施礼。
“哪里哪里,道长客气了,没想到,道长修仙养生,也好这红尘俗物。”老阁主说道。
“阁主此言差矣,我道家常说: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万物自应顺其天道,清净而无为。先贤老子,亦是常常坐于高山流水之处,以琴代语,奏出自然之音,乐器,又如何能称为红尘俗物呢。阁主,所奏之音,幽深,婉转,好似我山上秋时之音,又如何不能说是自然之音呢。”张晓雨回道。
“好,好一个自然之音。”阁主说道。“可阁下却只听出了其一。”
“哦,但闻阁主高见。”
“乐器,虽为自然之音,可也是人寄情之处。例如,军鼓相争,不仅是较音容高低,亦要使军士忘却生死,一往无前。钟罄相击,不仅是要歌舞升平,亦是要传天下盼盛世之音。琴瑟相合,不仅是高山流水,亦是知己传情,生死相许。道长只听出我所吹秋时之音,却未听出我哀思之意。不过,道长,入世未深,这也难怪了。”
“阁主高见,小道自愧不如。”张晓雨再次躬身施礼。“但不知,阁主尊姓大名。”
“小老儿,姓陈,单名一个宇字。”
“陈宇,莫非,莫非阁主是传说中的八音圣手陈宇陈仙韵。江湖传闻,八音圣手,音掌双绝,纵横天下。只不过,不知所为何事,悄然退出江湖。却未曾想,在这里见到,小道,早就想向陈老讨教音律了,陈老在上,请受小道一拜。”
“快快请起,小老儿哪里受得起你这仙人一拜。”
张晓雨赶忙起身。
“你师尊玄机真人一向可好?”陈老问道。
“陈老惦念了,我师尊一向安好。陈老,您如何得知,我师尊名号。”
“我和你师傅是老友了,我虽已退出江湖,可这江湖之事,我还是略有知晓的,紫薇三子,应该就是你三人了吧。”
“正是我师兄弟三人。”一旁陆晓风回道。
“对了,陈老,但不知陈老刚才所奏之物是何种乐器?可否借小生一观。”张晓雨指了指陈老手中所拿之物。
“哦,你是说这个吗?”陈老伸出手。
“正是。”张晓雨回道。
“此为六孔陶埙,相传为古时诱捕猎物所用,属八音中土音,可根据体积大小分为颂埙和雅埙,似这般如鸡子大小的便为颂埙。”
“好一个陶埙,竟能吹出如此凄凉哀转之音。”张晓雨不禁感叹。
“彼何人斯?其心孔艰。胡逝我梁,不入我门?伊谁云从?维暴之云。二人从行,谁为此祸?胡逝我梁,不入唁我?始者不如今,云不我可。彼何人斯?胡逝我陈?我闻其声,不见其身。不愧于人?不畏于天?彼何人斯?其为飘风。胡不自北?胡不自南?胡逝我梁?祗搅我心。尔之安行,亦不遑舍。尔之亟行,遑脂尔车。壹者之来,云何其盱。尔还而入,我心易也。还而不入,否难知也。壹者之来,俾我祗也。伯氏吹埙,仲氏吹篪。及尔如贯,谅不我知,出此三物,以诅尔斯。为鬼为蜮,则不可得。有靦面目,视人罔极。作此好歌,以极反侧。此诗,出自先秦,如埙如篪,唯有含情之人,方能发出至情之音,这个陶埙,便送与你了。我这里还有一个曲谱,便一同送你吧!待我上楼去取。”说完,陈老便上楼而去。
逍遥子张晓雨则是将这陶埙拿在了手中,观看起来,只见此埙,拿在手中,温润如墨玉一般,上有六孔,顶端则是有一风门。陶埙之上,纹有龙凤,做工纹路,一看便知,乃是世间真品,他不由得心中暗喜。
不多时陈老便从阁楼之上走下,手中则是拿有一本书籍,用黑绸包裹,并对张晓雨言明,此为陶埙曲谱,并让他好好研习,这才给他。
张晓雨小心的将曲谱踹入了怀中,而那龙凤埙则是用一个小小的布袋包裹,系在了腰间,师兄弟三人这才躬身施礼,而陈老则是安然受了这一礼,也未向这三人索要财物,转身,便背过手,上楼而去。
紫薇三子这才迈步从店内走出,来到了入住的客栈之内。
夜晚之时,逍遥子张晓雨在自己屋中,打坐之时,却不能静下心来,似乎是今日之事太过欣喜了。他便从腰间取下了陶埙,拿在手中赏观,他突然想起了,陈老所赠曲谱,便急忙从怀中掏出,想要习学一番。掏出之后,他放在了桌上,坐了下来,小心翼翼,展开黑布,只见黑布之内放有一本书籍,他翻开第一页,只见此书哪里是什么曲谱,上面书写着四个大字:八音秘籍。他急忙向内翻看,这分明是陈老绝技,八音幻功的心法秘籍。他这才领悟,陈老将这八音功就这样传授于他了。他自然是欣喜异常,向着八音阁方向跪了下来,叩了三颗响头,这才起身,运转内功,准备修习八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