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侯爷,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楚明澈冷厉开口,将江钦的思绪拉了回来。
江钦神思恍惚,直勾勾看着夏梨,轻声道:“你是我女儿?”
夏梨后退一步,拉开了自己与江钦之间的距离。
此时此刻的事情,江钦觉着有多不可思议,夏梨的震惊丝毫不必他少。
“年少之时,我与阿娟私定终身不假,但我从未想过抛下阿娟。”
事到如今,若是当年的事情不弄清楚,江钦也会寝不安席。
“只是阿娟不知为何对我避而不见,我多次前往太傅府,太傅都将我赶了出来,最后帝都都知道,阿娟是在府中病逝的……”
江钦所言,也是大多数人以为的那样。
“避而不见?义母已经与太傅断绝关系,早被你的人追杀出了帝都,如何来见?太傅又如何解释与义母断绝关系一事,不得已只能扯了病逝的幌子。”
紫纱打断了江钦的话,“江侯爷至今还不坦诚?”
“我江钦对天发誓,方才所言,句句是真,如有虚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多年之前的事情了,江钦也不知道要如何证实自己的话。
江钦与紫纱各执一词,夏梨看着他们越吵越烈,大声呵斥道:“够了。”
“你们未曾见我娘亲,便又如何确定我娘身份。”夏梨暂时不想争论此事,如此一说,不过是想要暂时避开此事。
如今夏裳的下落还没有找到,夏梨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会其他的。
“你娘的确是太傅之女。”
楚明澈却在此时此刻开口,又拿出了之前自己当作婚约信物的折扇。
“此乃太傅的东西,后来给了你娘,你应当是见过的。”
夏梨接过折扇,这把扇子她当然记得,小的时候一直是自己爹在用,夏梨也一直以为就是自己爹的东西,没想到这把折扇也大有来头。
种种迹象表明,夏梨娘亲当真是太傅之女。
江钦激动万分地看着夏梨,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来请楚明澈回帝都,竟找到了自己的亲骨肉。
“夏梨,随我回去认祖归宗,我必定好好补偿你。”江钦本就不是能说会道的人,这一激动紧张之下,便更加笨嘴拙舌了起来。
心底在想什么,便直接这般说了出来,却忘了思索现在说这样的话,会不会不合时宜。
“江侯爷,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你以为姑娘流着一半你江家的血,你便真配做我家姑娘的爹了?”
紫纱又哭又笑,双眼之中布满了红血丝。
她压制在心底十多年的仇恨,在这一夕之间爆发,又岂是能够收放自如的。
夏梨倒是镇定了不少。
说来,她不过是穿越而来的一缕孤魂罢了,对于这些事情,自然不会如同紫纱一般,有太过于浓烈的情感。
江钦再三澄清道:“我至始至终,从不曾伤害阿娟。”
二人的话完全对不上。
“若是不知晓当年的真相,我又如何会跟着侯爷回到帝都?”夏梨冷静下来,理智开口。
哪怕她不是真正的夏梨,但占了别人的身子,总是要对人负责的。
“你们各执一词,我又如何知道谁真谁假。”
夏梨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又看向江钦道:“况且,江侯爷,你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女儿,又要如何向天下人解释。”
“江侯爷更是有所不知,娘亲除了生下我,我还有一个弟弟,至今下落不明。”
夏梨将这些东西都摆在了明面上来。
“难不成江侯爷这样的身份,还愿意给别人养孩子?”紫纱不顾时宜地开口嘲讽起来,这别人的孩子,当然就是说的夏裳。
“江侯爷莫不是别有居心?将姑娘带回帝都,而后在府上姑娘要是有什么意外香消玉殒了,你做的那些歹毒事情,便再也没有人知道了。”
紫纱对江钦成见颇深,自然便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他。
“我知你因为当年之事记恨于我,但我已经说过,事情根本不是你所知道的这样,此事有误会。”
江钦无助地看向楚明澈,哪怕自己有一百张嘴,现在也根本就说不明白。
“我只是想要好生照顾你。”江钦陈诚恳恳地看着夏梨,每一个字都是肺腑之言。
“等找到阿裳再说吧。”夏梨忙避开了视线,直接扔下了这么一句话。
江钦与富贵都才来这里,并不知道夏裳就是夏梨口中的弟弟。
得亏楚明澈将其中关系,以及近来发生的事情,都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
“我这就安排人去找。”得知夏裳很有可能是在帝都,江钦立马便要安排下去。
“江侯爷,谁知道你是要帮忙,还是心怀鬼胎,阿裳公子的事情,用不着你不怀好意地多管闲事。”
江钦的解释,紫纱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正在此时,富贵的人上前道:“顾公子来了。”
楚明澈点了点头,示意让顾子昂进来。
“顾公子所来为何?”楚明澈警惕看向顾子昂。
虽说顾子昂之前救了夏裳,此番得知自己有难,又有意帮助自己离开万宁镇,但自古商人多重利,楚明澈也不敢对顾子昂完全信任。
“顾某看这阵仗,猜想楚公子与夏梨姑娘一时半会也脱不开身了,但好不容易帝都有阿裳公子的消息,也不能就这么错过了,顾某想着,阿裳公子被人带走,也有顾某的责任在,不若顾某先去帝都,打探阿裳公子的消息。”
顾子昂维持着自己一贯温和儒雅的形象,他的帮助现在及时得很。
“如此便劳烦顾公子了,楚一,你随在顾公子身边,协助顾公子,任凭顾公子差遣。”楚明澈不假思索地应道,又将楚一安排在了顾子昂的身边。
顾子昂近些日子的所作所为,已然让楚明澈知道,他是在讨好自己。
但到底不是自己人,随时都有可能倒戈,楚明澈当然要让楚一去盯着。
顾子昂毫不在意,温润一笑后便退了下去。
楚一并没有着急离开。
顾子昂离开之后,回头瞥了一眼一盅汤的牌匾,自言自语道:“屋子里的果真是江侯爷,看来楚公子果然来头不小,此番站队当是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