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点忘了,许砚的身躯如此茁壮,岂是周琼海光天化日想下手就能得逞的?
许砚忍住笑:“我先把衣服脱下来。”
结果许砚手掌心汗涔涔的,后背衣裳也粘在身上,在熊本部长的身躯里挣扎了半天,依然没把衣服脱下来。
“这么麻烦?砚砚你这是在给自己挖坑啊。”周琼海一边吐槽,一边帮忙。
这个场面足足维持了十分钟,总算是把熊本部长这套衣服给脱下来了,期间回头率无数,路过的人都笑呵呵地看着两个男人跟熊本部长作斗争,俨然成了游乐场一大景观。
周琼海长长喘出一口气,拍着熊本部长的头套忍不住问:“砚砚你这小脑袋怎么想的,干嘛跟自己过不去?”
许砚使劲捋了捋刘海:“我想你喜欢嘛。”
“你呀,真是不让我省心,这不刚坐了过山车吗?吓得我呀,现在还难受吗?”
许砚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事没事,我已经满血复活了。”
“就你这小身板还满血呢。”周琼海还想接着说教,忽然神情变得疑惑,“等一下,你说我喜欢?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那个熊了?”
“刚入园那会儿,你不是夸它长得不错吗?”
“我……我就随口一夸。”周琼海深深看了许砚一眼,心里的堤岸被浪潮剧烈拍打。他不忍心告诉许砚,真的是随口一夸,竟然被当真了……可是他更不曾想到的是,就因为这么一句话,许砚就牢牢记着了。
周琼海站了起来:“走,我带宝贝儿去坐旋转木马。”
许砚笑着周琼海后面,屁颠屁颠地向人头最汹涌的地方走去。
拜周琼海的乌鸦嘴所赐,这个旋转木马还真是排队一小时,旋转五分钟。从里面出来的时候,许砚意犹未尽,以一步三回头的速度被周琼海拉着离开。
“算了算了,人实在太多了。”许砚自我安慰完毕,随后抿嘴笑了下,在周琼海面前挥着手机,里面有他自己刚拍的照片,“看!”
照片里,许砚抱着大白马的脖子在前,表情到位地对着镜头,周琼海坐在后面的小红马上,长腿缩着,显得特别局促,有损周总器宇轩昂的光辉形象。他当时显然没有注意到许砚在自拍,所以目光跟镜头有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
周琼海在看的,是许砚背影。
许砚“咦”了一声:“你干嘛一直我看啊?”
“看我家砚砚好看呗。”周琼海一脸坦然,字典里完全没有害羞两个字,“可是砚砚你要自拍那好歹跟我说一声,我怎么都得抢个跟你一样的大白马……你看这小红马蠢的……”
许砚把手机拿回来,端详宝贝似的又把照片看了好几遍:“挺好的啊。”
“你说好就好吧。砚砚还有什么想玩的?”
“摩天轮!”
周琼海默默看了许砚一眼,心说宝贝儿喜欢的项目怎么都向老年人看齐……
两人还没走到摩天轮下面,就远远看见外面排队的情况,都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许砚无奈地说:“看来今天是玩不成了。”
“这样吧,等到游乐场快关门的时候再来,那会儿铁定没什么人。”
许砚为周琼海的机智点赞,想了想又挠挠头皮:“可是没有什么其他想玩的项目了。”
周琼海没话说了。想想也是,整个游乐场里适合许砚这种老年人风格的,也只有旋转木马和摩天轮了。
两个人漫无目的地慢吞吞走着,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嘈杂。
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家从后面赶了上来,超过了他们两人。带头那人挥着小红旗,雄纠纠气昂昂,虽然也上了年纪,但明显精神抖擞。
周琼海和许砚面面相觑,心里产生了一模一样的念头:他们两个人竟然走得比老年团还慢,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两人混在老年团里,一起走上一座桥,拉低了桥上的平均年龄。小红旗停了下来,对身后的老年团吆喝:“要不咱们在这里拍张照吧?”
一群人纷纷响应,有人冒出一句话:“找个路人帮我们拍吧。”
路人甲周琼海把手插在了兜里,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
许砚自然成了老年团的目标。他的模样本就招人喜欢,再加上说话温和,举止恭谦,一下子赢得了老人家的夸赞。带队的小红旗给许砚递来相机,许砚一脸和气地接过,认真调着焦距。
周琼海的视线里彻底失去了许砚身影,他走到桥下抬头张望,只见到许砚标志性的刘海在风里吹。
“再来一张啊,前面这排麻烦再向中间靠近一点。”许砚用心地帮老年团排着队伍。
还相机的时候,许砚再次被围攻了:“小伙子啊,有对象了没?”
许砚的眼神越过老年团头顶,飘了过去,停留在桥下一角,然后他红着脸点头。
“在哪呀?咱看看姑娘长什么样。”
许砚的脸更红了。他当然不能告诉他们,并没有姑娘……思忖了半天许砚终于说:“在外头等着呢,我要去找他了。”
许砚冲出重围的时候,周琼海抱着胳膊靠在树边,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我看出来了,你挺受中老年喜欢啊。”
许砚嘿嘿笑着,背后感受到那群老年团的目视,赶紧拉着周琼海走人。
距离游乐场关门还有十分钟的时候,两人去了摩天轮。
果然没什么人了,两人处于包场模式,周琼海嘴角一扬,露出比许砚还要如愿以偿的神情。
“砚砚你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哎……”
许砚一把推开周琼海,心说我今天出了一身冷汗加热汗,能好闻到哪里去?
“砚砚你刘海好像又变长了,我帮你拨一下……”
许砚赶紧把脑袋转向窗外。刘海压根没有剪过,还能越长越短不成?
“砚砚你鼻子上有汗,我……”
许砚的鼻尖都快贴到窗上了。并没有汗好吗!
他总算明白了,周琼海之所以要在关门前坐摩天轮,根本是别有用心!
这不,周灰狼仗着四下无人的绝佳优势,色心色胆发作,向小白兔伸出魔爪。
许砚斗不过他,只能一个字,忍。
忽然,许砚看着窗外叫了一声:“快到顶端了!”
他一脸兴奋地接着说:“传说在摩天轮到达顶端的时候,许下的愿望就会实现。”
“这你也信?”
许砚不理他,嘴上低念着倒计时,然后闭上了眼。
睁开眼看见周琼海的双眼也闭着,他忍不住笑:“刚才还说我呢。你许了什么愿?”
周琼海睁眼看他,勾了勾手指,让许砚把脑袋凑过来。
许砚猜到了周琼海的伎俩,坐在位子上不动,抿着嘴只是笑。
周琼海失望:“那我就不告诉你了。”
这时许砚凑了过去,嘴唇蜻蜓点水地在周琼海脸上碰了碰。正想缩回去的时候,周琼海一把扣住了他,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吻。
温热的唇舌触碰到许砚时,他肩膀颤了颤,握住了周琼海的手。
傍晚的风带着些凉意,肆无忌惮穿进窗内,许砚的刘海在风中不断扬起,又轻飘飘落下,就跟他一颗心一样。紧扣在一起的手,把座位捂得滚烫。
就在许砚差点窒息那会儿,周琼海终于放开了他,眼里笑意弥漫:“宝贝儿比我想象的主动啊。”
说完他又在许砚通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嘴唇贴在许砚耳廓,轻声说:“我的愿望是,要跟砚宝贝一直在一起。”
许砚的睫毛眨了无数下:“好巧,跟我一样。”
回到地面时,工作人员用异样的眼神看他们,许砚心虚,暗想他应该没有看见啊。这时工作人员冒出一句话:“都闭园了,耽误我下班啊。”
许砚一脸歉意,但周琼海关注的重点在前半句上:“闭园了?”
“对啊,大门关上了,你们得从侧门出去了。”
许砚一看导览图,发出一声哀嚎:“侧门离这里很远啊!”
周琼海眼尖,看见外面的观光车,嘚瑟地向许砚眨眨眼。哪知对面甩下一句冷冰冰的话:“观光车已经上锁了。”
“再开一下呗……”周琼海开启三寸不烂之舌。
然而开观光车的工作人员也露出一副“耽误我下班”的表情,任凭周琼海唾沫四溅,一句话挡了回去:“你们再不过去,连侧门都关了啊。”
许砚看着周琼海快要发飙的脸色,暗地拉了他一把,然后仰起笑脸:“这位大哥,麻烦再捎我们一程吧。”
那人打量许砚一眼,做了五秒钟的心理斗争之后终于点头:“行吧,上车。”
周琼海沾着许砚的光坐上了车,一路上暗暗掐许砚的腰:“果然深受中老年喜欢。”
许砚使劲扭着腰,憋着笑指指后视镜,用蚊子般的声音说着:“别闹,人家看着呢。”
周琼海碍于工作人员在场,总算缩回魔爪,装模作样地看看时间:“这个点去吃晚饭,正好。”
“我们就附近随便吃点吧。”
“那怎么行?今天砚砚你已经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了,得好好补补。”
许砚无语地笑:“算了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