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想钱想疯了吧？”

“前朝画师李宗位的画作尚且值万金，而这宋楼还未过而立之年，便敢……别说而立之年，就是及冠之年恐怕还未到！”

“这下，可保不住这项上人头咯！我见过爱钱的，可从没见过这样胆敢生死面前谈钱财的！”

安王虽说脾性温和，但毕竟也是位正正经经的王爷，皇家人，怎会没点脾气？南阶不过一介书生，又是孩童，况且还未扬名，便敢如此嚣张，也是挺让人敬佩的。

南阶静静地听着这些话，倒是没生气。

“好……本王答应你。”南宫谨伸出自己骨节修长的手，捧起那幅墨迹未干的《牡丹图》，轻轻吹了吹，“画本王便先带走了，至于钱财……本王会命人送到府上。请放心，宋公子。”他笑着，南阶却无法从中看出丝毫的笑意。她明白，这安王早知她的身份，最后那句嘲讽似的“宋公子”不过打趣罢了。

“便麻烦安王了。”她没理会南宫谨话中意味不明的称呼，只温和地朝他打了个拱，便拉着一脸懵的纳兰沂离开了。

快要天黑了啊。

走出风雅楼，南阶便放开了纳兰沂的手，快步走在前面，丝毫没有与其同行的意思。

这是……什么情况？纳兰沂紧跟着南阶，颇为不解。楼师仅仅十几，一幅画便能卖得万金的高价，难道他不该欣喜若狂么？怎么反而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那个……楼师？为何突然走得如此匆忙？难不成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家里有个病人。现在已是黄昏，家中有一老一病，便先告辞了。抱歉，我先归家了。”南阶说完，看了他一眼，踏进了一家药店。

她让小厮替她抓了些治外伤的药和红枣，以及一些外敷的药膏，打算给傅言治治身上的伤。

“这样啊……那个，楼师……”纳兰沂忽然扭捏起来，脸上微微发红，“我这几日恐怕，可否让我借住几日？”

这时他们路过牧州桥头，正好遇上了那天的奴隶主。与奴隶主粗犷的外貌不同，他有一个非常文雅的名字：温季。

温季见到南阶，十分兴奋地朝她挥手，嘴边蓬松的胡子上下抖动：“宋大哥！宋大哥！你还需要女奴隶不，我这里新来了一批！保证比你要走那个更美哟！”——看着竟有一丝与他不符的可爱。

纳兰沂感觉自己的舌头都开始打起结来。这个温季他是听说过的，虽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凭借他凶神恶煞的样貌和嗓门，以及争强好胜的个性，也算得上是京城一霸。

他没想到，楼师在这恶霸一界也有些势力。

扬了扬手表示拒绝，南阶转身望向他：“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能听清楚。”

他惊恐地摆着手：“不不不，我也没听清楚，无事无事……”谁知道楼师家里会不会住着一窝土匪，还是花点银子住客栈罢了……

只是没想到，楼师这样看着如此文雅清冷的人，竟也会像那些油光满面的大臣一样——喜欢亵玩女奴隶。

罢了，这也是楼师的家事啊……

两人在药店门口分别，南阶回了世子府，纳兰沂去了客栈。

待他们走后，药房老板进了里间，跪在南宫谨面前：“主子，她买了些治外伤的药材和药膏，以及红枣。红枣有补血的功效，兴许是为了给失血过多或贫血的病人补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