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霏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说道:“那就好。”拂袖去了唐三度的卧房。
夏清风又好气又好笑:“嘿,夫人看我的眼神,怎么像是我搅黄了他们的亲事似的?”
她快步来到隔壁,唐霏正跟唐三度商议成亲事宜,唐三度正要表态,看见夏清风进来,不由得喉结上下滚动,一个字也说不出。
唐霏道:“你怎么又来了?”
夏清风上前请个安,说道:“王爷的婚姻大事,奴婢自然在意,就想问问夫人,找到合适的人选了吗?”
唐霏道:“总会找到的。”
夏清风轻轻一笑:“找到了,王爷也不一定会喜欢。”
唐霏双目急瞪,夏清风忙道:“您别急别急,奴婢的意思是,府里有一个现成的人选,跟王爷又是情投意合,年岁相当,相貌也相当,何不就用了这个人?反正咱们种茶,日后总归会发财,成亲只图冲喜就是。”
唐霏问道:“你说的那个人可是招娣?”
夏清风喜的双手一拍:“就是她!”
唐三度眉目微动,说不出是愁是喜,唐霏却道:“不行,那孩子来路不明,宁王妃,好歹得有点身价。”
夏清风一心撮合招娣和唐三度,当然尽说招娣的好,知书达理啦,善解人意啦,聪明伶俐啦,前途无量啦,唐霏听的真有几分心动,夏清风见风使舵再接再厉。
唐三度冷不丁的冒出一句:“我不想成亲。”
夏清风目瞪口呆,唐霏劝解道:“这孩子,刚才不还愿意呢?这会怎么又拒绝啦?是不是不喜欢招娣?没关系,姑母再给你物色别家姑娘。”
唐三度惆怅道:“我身上根本没有邪气,你们不要胡闹了,好不好?”
夏清风呆呆的:“这……”这么久以来,她是第三次见唐三度说出这种理智的言语。
第一次是在杀鸡扭伤腰时,说起徐家的遭遇;第二次是揭穿唐逸时,第三次便是现在啦。
唐霏道:“喝醉酒的人永远不会承认自己醉啦。度儿,不管你身上还有没有邪气,成亲都是非常有必要的,这么一来,你身上的情劫就可以平安度过。”
夏清风恍然大悟:“成亲就省略了谈情说爱这一段,原来如此!”
唐霏点点头。
夏清风激动道:“王爷,那你这亲是非成不可了!”
唐三度坚决道:“你们不是我的父母,更不是我的兄弟姐妹,你们没有权利做主我的婚姻。要成你们成,请不要再来烦我!”
夏清风被他骂惯了,不以为意,唐霏却没受到过这么不礼貌的对待,一时惊忧不定,夏清风从中调和:“王爷年纪小不懂事,说错了话也是有点,夫人千万别放在心上。”
唐霏缓和了脸色,温柔的笑道:“当然不会,度儿是我的侄儿,我怎么会生他的气?”
“你这个女人,对我没安好心,我没有你这样的姑母!”唐三度霍地起身,面红耳赤的吼道。
刚才还只是语气有点伤人,这次可真的好比翻脸。
夏清风来不及劝阻,唐三度咄咄逼人道:“父皇将你贬为庶民,你早已不是公主,我是父皇的九皇子,我父皇对你做了那么绝情的处置,你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谁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
唐霏惊慌道:“度儿,你误会了,我真的只是心疼你而已。”
“心疼我?倘若没有你的心疼,或许我还会好些!”
“当你我做了不该做的事,罪有应得,死有余辜,但皇兄对我手下留情,将我贬为庶人,我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然后就在我身上报恩?”
“不是报恩,你是我的亲侄儿,就像我的儿子一样,姑母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不想再看到你这张虚伪的嘴脸。”
“皇兄崩了,太皇贵妃远在天边,姑母是你在燕州唯一的亲人。度儿,现在你身体不好,姑母日夜忧心,你能体会姑母的苦心吗?”
唐三度冷笑一声,夏清风怕他再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劝道:“王爷,真的,夫人膝下无子,早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疼爱,你不领情也就算了,也别出口伤人啊!”
“没你说话的份儿。”唐三度怒道。
夏清风道:“是,我一个奴才,不配掺和你们的私人恩怨,可这个旁观者,好歹有说句公道话的权利。夫人是被贬谪的公主,你又能高贵到哪里去?你头上虽还有宁王的名号,实际上过着高墙圈禁的生活,又能高贵到哪里去?以为每个人都想偷袭你?你的命很值钱吗?连自己的姑母都怀疑上了,她灭了你,是能重新做回公主还是能升官发财?”
“别说了别说了,别说了!”唐三度狂躁的叫道,撞翻了旁边的椅子,痛苦的瞪着眼睛。
唐霏扯住夏清风的手:“别……”
夏清风正在气头上:“夫人,再不让他看清自己,他就没救了,我说的话不好听,道理却正,等他冷静下来回想回想,说不定就醒悟过来了。”
唐三度狂怒的瞪着她:“夏清风,你以为你是谁?说的什么金子言语,让人愿意回想?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对游天阁余孽太过仁慈,害的自己苦不堪言!”
夏清风讥笑道:“我看你不是仁慈,是胆小,胆小如鼠的怕死鬼!”
“你……你……”
“你什么你?把招娣许给你这样的窝囊废,我真瞎了眼!”
唐三度跌跌撞撞的走向衣柜,拉开柜门,拿出一把银白色的剑。
夏清风嗅到浓烈的杀气,当下拉起唐霏就往外跑:“不好,王爷要杀人啦!”反手闩上门,把唐三度阻在里面。
侍奉在外的绣春和司琴对看一眼,司琴摇头道:“予姐姐,你能把怕风怯雨的爷气的持剑杀人,够狠!”
里面却没有撞门的声音,唐三度激愤的嚷道:“夏清风,你凭什么教训我?不就是仗着我体内流着你的血?告诉你,我不稀罕!”
众人惊觉话锋不对。
“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