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夫一个脾气极好的人听得都有些恼了,叹息着说道:“你可真是糊涂!这要是你自己家里,你想收留多少就收留多少!这宅子可是堂主才有资格住的宅子,岂是你能做主的!万一冲撞了公子,你担待得起吗?”
何大夫这番话抢在前头说了,其实还是为了忠伯好,免得一旦宫少伤一开口就是重重的责罚。
忠伯也不是完全老糊涂了,在这个时候总算是机灵了一回,连忙求饶认错:“小老儿知错了!本来是想在新堂主来之前就把这群流浪猫赶出去的,没想到公子这次来的突然,小老儿还来不及赶!”
宫少伤摆摆手,却没有叫他起来,摇着头说道:“若只是普通的流浪猫,宅子这么大,也不是不能容它们住下。只是这群猫儿个个满手血腥,沾得还都是人血!领头的那只黑猫更是凶煞之气颇重,怕是害过不少人命了!
你收留了这一群煞神,没把它们害死已经是你命大了!”
众人皆是听得悚然一惊!
忠伯也呆住了。
人血?!人命??!!
此事居然还有这等惊人的内情?!
何大夫心中立刻没有了再替忠伯说话的心思,引了这样一群孽畜进门,若是伤到了公子一星半点,忠伯就是真的罪无可恕了!
“公子,那您没事吧?”何大夫连忙问道。
“无妨。”宫少伤又问道,“何大夫可知这宅子的来历?”
何大夫听他这样问,心中犹豫不定,莫名觉得,兴许还有什么事情公子还没说出来的!
定了定神,何大夫便将自己所知道的全盘托出:“在下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前堂主方萧林说起过。此宅是方堂主在任时买下的,据说原主人是朝中的某位二品大员。
但是住进来没多久,这位二品大员便被下罪入狱了,好像是极大的什么罪名,全家老小都无一幸免,满门抄斩了。
这宅子便也被查抄充公了,后来在朝廷组织的拍卖中卖了出去,辗转几次之后,才被方堂主买下。”
何大夫的这番介绍,似乎给这座美丽又暗藏血腥的宅子揭开了神秘的一角面纱,但真正的模样,还依然藏在面纱的后面。
而且,前任的方堂主真的只是凑巧买下这幢宅子吗?这座宅子中的鬼祟,井里的白骨在方堂主居住的时候,他就从未发觉吗?
还有,这些鬼祟和白骨到底是在方堂主买下之前就有的,还是……就是方堂主居住的时候才发生的?
蔡苗苗心中存了一堆的疑惑,宫少伤显然也是一样,还有众多的疑团萦绕着,掩盖着废弃小院中埋藏多年的秘密!
“原来如此。”宫少伤若有所思地说道,“可有门路能打探到更加详细的情报?比如,这位二品大员究竟是谁,那一次灭门之祸中是否有逃脱之人。”
宫少伤心中对自己的前任方萧林方堂主已经起了疑心,但是,何大夫可是方萧林一手提拔起来的,所以,在何大夫面前,他并不提问有关方萧林之事。
他能得到消息的渠道,其实有很多……
何大夫拱拱手:“既然公子想知道,在下回去以后就命人立刻去打探。”
“嗯。”宫少伤点点头。
跪在地上,几乎快被众人忽视的忠伯却在这时候怯怯的说道:“此事,小老儿倒是知道一二。”
宫少伤好奇的目光一望过来,忠伯就不禁觉得心尖上一颤,立马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
“那位二品大员姓房,曾经当过锦都府尹,他为官清廉,是个好官。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朝廷却说他是个通敌叛国的奸细,是海族余孽。房府被抄查那一日,房家人应该全都被抓了。
不过,小老儿那时候倒是听过一些长舌妇人说起过一些小道消息。说房大人有一位不怎么受宠的小妾,姓……好像是姓李吧?”忠伯回忆了半天,还是有些不大确定了。
“这个小妾给他生下的一个男娃娃,那时候应该已经有五六岁了。但是在房府被满门斩首的时候,好像没有看到这个小妾和她的孩子。
兴许是在牢里的时候就已经受不住死了。也有人说,这母子俩可能是运气好逃了出去。总之,没有人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啵——”鎏金灯具里的油灯爆了一个灯花,房间里的光线随着灯光的变化闪烁了一瞬,
听到这里宫少伤和蔡苗苗心中也是一动。
忠伯倒像是说上瘾一般,渐渐想起了更多的事:“本来还有很多人都不信房大人会是海族余孽,不过午门斩首的时候,我也去看了。房家人的脑袋砍下来之后,竟然真的变成了一个硕大的鱼头!好多看的人都给吓傻了。”
看在忠伯说的这些事还挺有用的份上,宫少伤也就没有再追究他愚蠢地收留那群野猫之事,将他打发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宫少伤和何大夫爷孙,还有一只围观吃瓜的蔡苗苗。
这时候,宫少伤才一边撸着蔡苗苗,一边问道:“不知道,在何大夫心中,之前的那位方堂主是个什么样的人?”
蔡苗苗自然明白宫少伤为何会这样问,何大夫也想到了一些,只有心思单纯的小何有些反应不过来,懵懵地站在何大夫身后,只觉得公子这话题怎么突然就跳到了方堂主了?
沉吟了一会儿,何大夫说道:“方堂主是位端方君子,在下很佩服他的为人,不仅医术超群,回春堂在方堂主在的时候,也一度成了锦都城中的第一家医馆!
不过,方堂主他始终孤身一人,没有成婚也没有子嗣,住在这宅子里的时候,只用了正院一个院子。”
何大夫很想说,他记忆中的方堂主应该不会与废弃小院中那些邪祟有关系。
但是,刚刚听了忠伯的话后,他忽然想到一件事,方堂主姓方,这宅子的原主人……姓房!
“哦,如此人物,没有见上一面真是可惜了。何大夫可知,方堂主卸任之后去了哪里?”宫少伤不动声色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