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话语给眼前欢乐的画面一下子按下了暂停键,所有人脸上欢乐的表情都凝固了。
勇哥最先反应过来:“你说什么?”
“陈美丽死了,看守她的人,也死了!”我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叶龙,这种事情可不要随便拿来开玩笑。”陈武走到我身前,冷声说道。
难道我说了两首歪诗就成了爱开玩笑吗?
鬼使神差地我竟然在心里默默的吐槽了一句。
“武哥,人命关天的大事,我怎么会拿来开玩笑呢!”我急了。
陈武一听,眼一下子就红了,他沉声说道:“走,我们去看看。”
众人起身,一起走向了囚禁陈美丽的地方。
快到的时候,我看见了老袁,他脸色很平静,迎上来说了一句:“他们走的时候没有遭受太多的痛苦。”
陈武一听,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加快了脚步。
“哥!”一声悲呼从我的身后传来。
我回头一看,一个大概只有二十出头的小伙子拨开人群,扑到了一个大概三十左右的男人身上。
“哥,你睁开眼看看我啊,你不是说还要看着我结婚吗!”
“哥!爸妈都没了!我可只剩你这么一个亲人了!”
那个年轻的小伙子大声的哭号着,拼命的摇晃着那具尸体。
“大青可惜了,本来已经有个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了,现在出了这么一件事。他女朋友和二青还不得伤心死。”
“是啊,做我们这活计的,也不知道哪天就没了小命,但是大青年纪轻轻的就死了,真是可惜了。”
……
听着众人的议论,我心下恻然,亲人的离世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不可承受之痛。
勇哥的眼圈有点红,眼里闪烁着晶莹的光泽,脸上一片肃穆。
陈武捏紧了拳头,紧咬着牙关,愤怒地看着那些已经变成了尸体的昔日同伴。
二青的哭声越发悲痛,我们默默地看着他,很有默契地不去打扰他和自己哥哥最后相处的时光。
“砰!”陈武一拳砸向了树干,那棵大概有我一个半腰粗的树就被他砸的树枝摇个不停,落了不少的叶子。
他走向了那个叫二青的小伙子,双手摁在了他的肩上:“二青,擦干眼泪,别哭了。现在重要的是让死去的兄弟们入土为安。”
二青猛的抹了一把眼泪,眼里闪烁着灼人的仇恨的光芒:“武哥,求您找出杀了我哥的人,我一定要为他报仇!”
“此仇不报,枉为人弟!”
二青仇恨的宣言激起了在场人的同仇敌忾,他们一个个都红了眼,大吼道:“二青!我们和你一起报仇!”
陈武大声的说着:“兄弟们的仇,我们一起报!”
“一起报!”
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浓浓的悲痛之意,既伤感于同伴的死去,又感伤于自己的命运。
他们的眼圈都红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留下眼泪。
“我选了个光照好又地势高的地方,就用那里当他们的坟地吧。”老袁突然说话了。
我说刚刚怎么没看见他呢,原来他是去选择这些人的安身之地了。
“多谢。”陈武和他的手下向老袁深深地鞠躬。
老袁摆摆手,没说什么。
我和勇哥默默地帮助他们挖坑,其实我心里是内疚的,因为如果不是为了帮助我们抓捕陈美丽,也许这些人就不会死。
还可以继续沐浴在阳光下,呼吸着这个世界并不新鲜的空气。
“陈美丽果然是个祸害!如果不是她,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白白失去性命!”勇哥愤愤地把铁锹往刚挖好的坑里一插。
我苦笑一声:“其实咱俩也脱不了关系,如果不是我们想要抓住陈美丽……”
勇哥听见我这么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蹲在了地上。
“我还记得死去的那些人里有一个特别爱笑,爱讲黄段子,有他在的地方每次都开心的不得了,没想到转眼间就死在了这个地方。”
我沉默了,这个人我也有印象,那次他讲的段子还把我闹了个大红脸。
一时间,我和勇哥都陷入了回忆中。直到有人拍了我的肩膀,我才回过神来。
“该让兄弟们入土为安了。”是陈武来了。
我默默起身,看着他们小心地把尸体运进坑里,然后填土,仔细的抹平。
陈武开了一瓶酒,均匀地洒在了地上,他轻声说道:“兄弟们,一路走好,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
陈美丽自然是没有这般待遇的,因为目前还不知道凶手是谁,所以她就被那些痛失伙伴的人们挂在了树上,让鸟兽啄食,用以发泄他们心中的郁气。
这些事做完,夜幕又准时地降临了,我们才开始做今天的第一顿饭,死去的人已经死了,可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
只有好好活下去,才能报仇。
这一顿饭吃得没滋没味,吃完了之后,大家也都早早地睡去了。
而我却半点睡意也没有,一个人坐在篝火前发呆。
“叶龙,还想着今天的事呢?”不知什么时候,老袁已经坐在了我的身边。
“嗯。”我无精打采地回答老袁。
“看开点吧,生老病死,谁都会有的。”老袁以一种云淡风轻的态度说道。
“可是,可是他们原本就不应该死!”我激动地打断了老袁的话。
其实我是很不习惯老袁这样居高临下的态度的,这样的他太冷漠,好像已经见惯了生死,所以人命在他眼里不值一提。
“叶龙,你要明白,没有谁是不应该死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一切皆是命数。”老袁没有理会我的激动,还是淡淡的说着。
“不!我不信命!信命就是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不可控的存在,我要把自己的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我斩钉截铁地说。
“叶龙,那你觉得,现在你掌握住了吗?”老袁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