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有景元在身边,又有白荼在此,长听本不担心的,不知为何却心中不安。
“就凭你一个人,是拦不住我们的”景元深思了下,开口说道。
白荼则一言不发,一脸警惕的看着李墨文。
“我当然拦不住你们,我也不想拦你们”李墨文语气轻快:“要拦你们的,是这座宅子”
见众人疑惑不解,他神神秘秘的一笑:“这座宅子只要有人进来了,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都走不出去的,不信的话,诸位可以试试”
长听和景元对视了一眼,将信将疑。
李墨文说得话实在太过诡异,这世间怎么可能有走不出去的宅子。更何况他们均不是一般人。
然而看着他的表情,似乎又对自己的话相当有自信。
三人沉思。
长听景元本就是无意中闯进来的,自然是要出去的。
白荼的目的则是长听手中的东西,东西未到手,自然只能跟在长听身边调查。然而如果他们三人都出不去,即便拿到东西,也没什么用。
于是他看了一眼长听,料得她一时半会儿的也逃不了,便率先冲了出去。
长听在景元的把风下,寻了块假石换上了衣服。两人紧跟着出去了。
唯独留下了李墨文,他也不着急,只悠哉悠哉的继续泡温泉饮美酒。
李宅并不大。
长听换衣服的功夫,白荼早就已经到了院门口。
两人赶到的时候,就见他静静的站在那里,一言不发。未被面具遮住的半边脸,透出极为难看的脸色。
长听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白荼的能力她是知道的,他这番表情,等同于印证了李墨文方才说的话。
她有些不信邪,上前一步试图推开院门。
岂料手刚挨到门,触及的却不是坚硬的门板。而是一瞬间透过门板直直穿了过去。手与门相连处,如水面一般荡起了涟漪。
长听诶了一声,颇有些意外。她想了想,见白荼并不阻拦,便抬脚走了进去。
下一刻,她又回到了熟悉的院中。左边是大榕树,前面站着景元白荼。
她站在他们的身后。
两人见她从背后出现,都皱了皱眉头。
穿过院门,回到的还是院内。
如此这般试了两三次,长听终于是放弃从大门出去的想法了。
她双手环胸,看了眼院墙,对着景元问道:“你能直接翻墙出去吗?”
未等景元开口,白荼闷闷的说了一句:“没用的,我已经试过了。和从门穿过去结果是一样的”
景元虽对白荼有敌意,却也明白此时此刻他是不会骗人的。
他若说得没错,他便没有一试的必要。
纵是如此,三人依旧顺着李宅转了好几圈,试图找到机关或者术法妖法的痕迹。然而得到的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一样的。
不管从哪个方向,不管从正门还是侧门,不管用什么方法,最终都会回到原点。
抬头看着天空,有鸟儿飞过。可是施术往上飞,飞到一定得高度便会被一层水一样的结界挡住。强行穿过这层结界,回到的还是院内。
铁铸的墙他们有办法捣碎,妖术他们有能力破解。
可这座宅子却是无懈可击的。
它仿佛是水做一般,带着一种包容的生命力,无论他们想如何突破,它都会用温柔的方式将他们拦住,然后牢牢的囚在里面。
让他们无处下手。
他们又回了温泉处。
李墨文还泡在温泉里面,此刻见他们无功而返,笑得跟朵花似的。
“我就说出不去把,你们还不相信我。有那个费劲儿的功夫,不如陪我来饮几杯酒”
“我们确实出不去”长听仔细观察着李墨文脸上的表情:“所以我很好奇,你是怎么出去的?”
李墨文挑了挑眉:“谁告诉你们我能出去的?”
他一边倒酒,一边跟他们说话,语气轻淡的仿佛被囚禁多年的并不是他一般。
“自我十岁那年后,就再也没有出过这个宅子了。一步都没有。只有在有人来的时候,我才能碰到那扇门,可是打开那扇门也没用。我一步都迈不出去。每当我想向前再迈一步的时候,腿就像坠了千斤石一般,抬都抬不起来。”
“我是由李叔带大的,从小便是他伺候我。衣食住行都经由他的手。而他是个哑巴,无论我问什么他都不会理我。我也曾经跟踪过他许多次,都找不到出去的路。这么多年,我早就放弃了”
“你既然知道进来了便出不去,为何还要引人进来?”白荼浑身都冒着寒气,厉声质问。
李墨文冲着长听眨了眨眼,暧昧的说道:“自然是因为我很久都没有见到这么漂亮的小姑娘了,虽然女扮男装,但是我一眼就瞧出来了。这宅院太过无聊,若是有这么漂亮的小美人陪我,我也不算太孤单,不过......”他转头看着白荼,满是委屈:“你别冤枉我,你可是自己闯进来的,和我无关”
白荼一窒,确是无话可说。
他出村后就四处寻找长听的气息,好不容易找到了,没有多想便闯了进来。倒确实不是他开门将自己放进来的,要怪只能怪他太过倒霉。
长听在一旁却气的吐血。
她管不了他是什么理由。他能被囚禁一辈子,她可不行。她的一辈子比他的可长多了,若是出不去................
“你这么多年不可能只放进来了我们三个,还有其他的人呢?”景元冷冷的看着李墨文,眼里都是寒霜。
“我不知道”
周遭杀意顿起。
李墨文一脸无辜的看着一身杀气的景元白荼说道:“我真的不知道,通常放进来的人留宿一晚就失踪了。了不起了住个两三天也就没了,连尸骨都寻不着。他们若是离开,必然会和我这个主人打招呼。可是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人消失前跟我辞行过。可见都是死了的”
他说的云淡风轻,听得长听却是彻骨的寒冷。
即使知道进了宅子便出不去了,他依旧会在别人借宿的时候开门。
即使知道留宿一夜会死,他却从来不给别人提醒。
他人的性命在他眼里,可能只是他一场试探的游戏。
试探有谁能够成功,试探有谁能够找到出去的方法。
至于付出的代价几许,从来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在他眼里,人命如蝼蚁般低贱,甚至连蝼蚁都不如。
此刻他坦然的跟他们解释着一切,眼里看不出一丝歉意。
这样的人,多么可怕!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的话,也许这一切都是你搞得鬼”白荼定定的看着李墨文,说出了长听的心声。
李墨文却毫不介意被怀疑。
他将手里的酒杯一撂,从温泉中站了起来。长听来不及遮眼,却发现他下身还穿了裘裤。
正楞神着,景元一闪身挡住了她的视线。她挠了挠头,有些莫名其妙。
有时候觉得景元道长非常开放,比如方才搂着她。
有时候又觉得景元道长十分保守,比如现在挡着她。
景元的动作落入白荼眼里,自然又是一阵皱眉。他看了眼景元又瞥了眼长听,似乎猜测到了什么,眼底一片阴霾。
这边李墨文从温泉中起身,一伸手勾了件外袍披在身上,衣衫松松散散的挂着,随着他斟酒的动作滑落了半边,露出弧线优美的锁骨,配着他被温泉蒸汽熏得粉红的脸,浑身都透着妖媚之气…
一个男人,整得这么勾魂。
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
长听躲在景元背后,对李墨文的轻浮举动满是鄙夷,却又止不住的偷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