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院,与外面的百花争艳不同,烛火浅照,青石小路沿了小池,层层叠叠假山岩间有清澈的水流蜿蜒曲折,顺着棱棱角角疏而拍打在池面,模糊了镜般的倒影。
一旁斜倚的白玉兰还未是开花的时候,轻颤着一树碧,倒也有几分楚楚,惹人心怜。
主人房门外栽了纤长的竹,白绒绒的竹面带了些夜里的露,映照着点点跳跃的火光。
仿佛是另一个世界,身在红尘中,却离了世俗气。应是灵力在院外凝结成了隔音屏,倒是静的很。
阮夭夭乐得自在,嘴角缀了一抹笑意,缓缓赏此番景色。
静到深,隐隐约约竟飘了些许琵琶
乐声。
阮夭夭轻了步子,悄然来到花亭。
多悄的女子漫坐于石台,面前架一座古筝,细细裹了漆的紫檀面板上,透如丝的二十一弦横越其上,在一双灵巧素手下战栗着影子,几乎要揉杂在一起去了。
阮夭夭停在原地,竟也忘了今夕是何夕,眼中只有翻飞柔夷,耳中只有如水曲音,心中只有无尽赞叹。
身姿曼妙的女子忽而加快速度,曲子也如淳淳溪流入了滔滔江河。
噔噔噔噔!
急不可耐的水折过九曲,覆过岩石,撞击出簇簇浪花,在骄阳下熠熠生辉!
噔——
女子玉臂一横,激流戛然而止。
筝弦的余颤渐渐散去,夜重归于静。
似乎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梦中一个女子,梦中一架古筝,梦中一个痴迷了的自己。
“但问姑娘可有何事?”女子摘了指甲,拿起锦盒中的丝绸,青葱玉手隔着绸布抚上筝弦。
阮夭夭堪堪回过神。
这女子应该就是煦音了。
煦音不似丝锦般美得惊艳,而是含蓄的许多,眉眼如画,是越看越舒服的类型,估摸着有二十岁的模样。
“我是新入的——算是歌姬吧,丝锦姑娘叫我拿了谱子来寻你。”阮夭夭俏皮地眨眨眼,“唔,我叫阮夭夭,姑娘可是煦音先生?”
煦音暗暗惊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谱子竟让丝锦那丫头让这阮夭夭来找她。
“什么先生,不过是略懂音韵罢了。谱子拿了我瞧瞧吧。”
阮夭夭莲步轻移,羽质白裙飘飘欲仙,不骄不躁地微微俯身以双手递上。
煦音瞅着这般,也心下赞叹。
教养极好的女子,似来历不凡,改日得向丝锦问个明白。
“这乐谱,文字有些不同,不知先生是否能看懂?”
“何有不同之说?不就是当下所用的音符吗?”这曲子与当下流行的异族音乐有所不同,前奏一段空白,许是清唱,后接一段轻缓,正曲部分也较为平淡,倒是副歌处情感激烈,别有一番味道。
阮夭夭眼眸一亮。许是平行世界的缘故,音阶在这里居然是通用的!
煦音伸了右手,戴上指甲,顺着音调轻拨琴弦。
平平中偶有激调。
煦音撇撇嘴,一曲到底,未发表评论。
阮夭夭也不多做解释,double-r原本走的主要是现代化风,而且出道并不久,此时只能是翻唱别人的曲子。
这首算是网络歌曲,以东的《我的一个道姑朋友》,曲风向古,光听伴奏是没什么听头,但原曲确是令人回味无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