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一瘸一拐地从刚才房间里走出来,正是刚才谢琅易容成的戏子静云。
谢琅看了他一眼道:“荣王府的事要谨慎处理。再过几日我便要进宫,你们自己小心。”
真正的静云蹲身行礼:“是,请主子放心。”
谢琅淡淡地“嗯”了一声,抬步要走。
静云忍不住追问道:“主子,若是刚才那位公子再来,属下要如何?”
谢琅冷冷地目光扫过来,静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垂了头不敢看他。
“他不会再来了。”
撂下一句话,谢琅抬步离开。
等自己进了宫,楚倾怎么还会想着其他人呢?
谢琅暗暗叹气,本来很快就能进宫的,偏偏刚才远远地瞧见了楚倾,就再也忍不住想见一见他。
若不是他易了容去看楚倾,也不会被荣王府那人给逮住。
好在楚倾从不知道自己会易容术这事,否则刚才几次差点失态,以楚倾的聪明,自己是绝蒙混不过去的。
说起来,楚倾现在根本还不认识自己,谢琅微微一笑,他这是瞎担心什么呢?
这一晚楚倾听静云唱戏,却一直在琢磨刚才他给自己唱的那首小曲,还有那看似平静实则极力压抑自己的神情。
几回魂梦与君同?
楚倾咂咂嘴,这个戏子莫不是有病吧。
“走了。”楚倾站起身,招呼一声,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回了皇宫,楚倾刚换好衣服,就听宫人来报,说是贵妃娘娘求见。
树以从偏殿进来,对楚倾道:“陛下,今晚上贵妃娘娘不知道从哪听说的,带人去挖了月牙阁那处。”
楚倾挑眉:“你小子,该不会走漏了消息吧!”
树以摊手:“天地良心,奴才不知啊。”
“得了,请贵妃进来吧。”楚倾摆摆手,无论如何自己是逃不掉了。
抬头叹了口气,女人可真是烦……
“臣妾参加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贵妃段氏,是大将军段展鹏的胞妹,是个娇气又任性的,在楚倾的记忆里,贵妃是很个很能作的人,以至于他现在见了她,都下意识地头皮发麻。
“蓉蓉啊,起来吧。”楚倾笑笑,“来朕这里坐。”
贵妃笑着起身扭着细腰来到楚倾身边,紧紧贴着他坐了,一张口就委屈地要哭:“陛下,你给臣妾评评理,那螺子黛波斯国进贡了那么多,皇后偏偏就给了臣妾一只,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要厉行节俭,可她自己留了三只,又怎么说?”
楚倾撇嘴,搞了半天是来打小报告的,他就说嘛,宫斗戏码里贵妃肯定是个炮灰,怎么可能去挖那条裤子呢?
瞅了一眼树以,你是不是弄错了?
树以回了一个肯定的眼神,那能错的了嘛!
楚倾笑着把贵妃揽在怀里:“蓉蓉眉如远山,好看的不要不要的,哪里还用什么螺子黛,那不是画蛇添足吗?”
女人自然都喜欢被夸赞,贵妃自恃美貌,听了这话当然也是欣喜,娇羞地依偎在楚倾怀里,仰头巴巴地道:“臣妾就是觉得不公平嘛。”
“树以,去开朕的私库,那套红宝石的头面,给贵妃送去瑶华宫。”
贵妃惊讶地看着楚倾,皇帝什么时候这么宠自己了?以往可是从没有过的。
不过她向来不太爱思考这些事,楚倾对她好,她高兴还来不及,当下赶紧要起身谢恩,却被楚倾拉住抱在怀里。
“用不着谢朕,早想着给你的,一直忘。”楚倾幽幽地叹了口气,“是朕对不住你。”
贵妃是在潜邸时就嫁给楚倾的侧妃,对他是掏心掏肺的爱着。可前两世的结局嘛,要么抑郁而终,要么就是段展鹏出事之后自尽身亡,总是没个善了。
楚倾今天见了她,免不了就想着多补偿她点什么,也许这一世她依然会过得艰辛,可自己总是要护着她一些的。
贵妃再抬眸时,眼中早已蓄满了泪:“陛下,您,言重了。臣妾自嫁入潜邸,这一辈子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死人。陛下做什么,在臣妾看来,都是对的。”
楚倾眼角抽抽,朕要死人做什么?
“好,蓉蓉最乖了。”楚倾捧着贵妃的小脸亲了亲,道,“皇后执掌六宫,凡事都有定例,蓉蓉若是想多要,直接跟朕提一提就是了,以后不要随便指摘皇后。她毕竟是后宫之主,无论对错,也是朕来说的,懂吗?”
贵妃点点头:“臣妾知错了。”
“朕说这些,也是为了你好。你娘家能干,皇后忌惮着你也是人之常情。朕心里有数。”
贵妃睁着杏眼望向楚倾:“陛下,您以前从不会跟臣妾说这些。”
楚倾点点头:“蓉蓉,在后宫之中,一切都要按着礼法来的。你是,皇后也是,朕也不例外。”
“陛下,臣妾明白了。”贵妃眨眨眼,“臣妾尊重皇后,皇后自然秉公行事,旁人也会尊重臣妾的。”
段蓉蓉一直很聪明,此时也听懂了楚倾的言外之意。
“蓉蓉真是蕙质兰心,一点就透。”楚倾笑笑,拉着贵妃起身,“今儿是初一,朕还要去坤宁宫,正好顺路先送你回瑶华宫。”
“陛下,臣妾还有事想说呢。”
“月牙阁的事吗?”楚倾目光如炬,看向贵妃,然后又立刻笑了笑,道,“路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