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小亭中就剩下了宋清如与梵灵玥两个人。

过了许久，想来刘乐正都已经走远了，亭中的两个人却还是一言未发。梵灵玥心觉有异自然不想擅动，却见宋清如始终在调弦试音，双目低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唉……”忽然宋清如叹了一声，手指不再拨动琴弦，目光也径直向她看来，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

她不禁坐正了，屏息以对。

“清如求姑娘一件事，还望姑娘念在乐正是个志诚君子，不计我前日唐突之罪，大发慈悲，手下超生。”

却见宋清如满脸惨色地说出这番话来，随即在琴榻上膝行后退，猛地拜倒在她面前。

梵灵玥顿时吓了一跳，“宋姐姐！”她跳过去将人扶起来，却见此时宋清如已是泪流满面。

她心念电转，立刻明白了宋清如所指，便直接说了出来：“姐姐是以为……我察知了你与乐正之间的情愫，是想借此要挟于你？”

“难道不是么？”宋清如惨然一笑，理所当然地反问道。

闻言梵灵玥不禁默然，她自然没有存着这样的心思，但不可否认的是，挖人阴私作为要挟的倾轧方式，在学寮中的确并不鲜见，且这些弟子多身份贵重，若当真抓住了他们的阴私，能得到的好处可并不只是在学寮的倾轧中获胜而已。

诚然晟国风气开放，但是对于大部分的世家子弟来说，有些事还是不能越雷池一步的。

比如说，与身份不匹配的人互生情愫。

“你让我和乐正合奏《凤求凰》，我就明白你定是察觉了，”宋清如情绪平复了一些，幽幽说道：“也怪我太不小心了，就那么大喇喇地去找你……如今你知道了，又待如何？”

说完，她便直勾勾地向梵灵玥看过来，梵灵玥心地坦荡，自然并不怕她，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宋姐姐出身门阀，有这样的想法也不奇怪，但灵玥却不是这种人，我今日试探你们不过是因为好奇，绝不会以此要求姐姐或者乐正做任何事。”

她语出于真心，自然义正辞严。宋清如自幼长在勾心斗角的世家之内，当然也有几分识人的本能，听她一番话已经信了几分，只是还有些将信将疑。

“姑娘为何……对此事感兴趣？”宋清如皱眉道。

大概是因为梵灵玥看着不像特别热爱八卦消息的人，所以她还是想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梵灵玥稍稍沉吟后轻声道：“姐姐可听过学寮之中，关于宋氏和……沈家的议论么？”

闻言宋清如脸色骤变，“此事已经传得如此甚嚣尘上了？”她喃喃说过这一句，便怔怔地看着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看这样子……梵灵玥心下暗忖，恐怕宋氏想方设法和沈家联姻的事还是真的了？

“这么说确有此事了？”她看着还在发呆的宋清如，斟酌字句道：“我听说，姐姐家中是想安排姐姐与沈涯芳……”

她没忘记一开始答应裘云云和阮飞鸢的事，现在既然宋清如自己露了端倪，她当然要把这件事打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