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瞎猜了，若不是他们俩之间有什么猫腻，那玥儿刚才问这些做什么？”裘云云说完向她看来，“玥儿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梵灵玥抿嘴一笑，“云姐姐休急，等我确认之后，再告诉你们事情的首尾。”

裘云云如何肯依，又拉着她软磨硬泡了一番，见她坚持不肯说，这才悻悻地作罢了。

这倒也不是梵灵玥故意吊人胃口，只是她所觉察的事，细想起来牵连颇广，再没有确实求证之前，她不想信口开河。

次日午间，闻泉庭的小红亭中，梵灵玥传授《湘庭水云》已毕，宋清如还有些不明之处，却不问她，而是向刘乐正请教。

旁观他二人一个学一个教，梵灵玥心下暗乐，等刘乐正讲得差不多了，她忽然开口道：“灵玥今日有个不情之请，不知乐正能否答应？”

刘乐正愣了一下，随即笑道：“梵姑娘客气了，凡有所请，但讲无妨。”

闻言她便笑了笑，“我在重明州时，也听琴友说起过乐正的大名，道是乐正少年成名，昔日一曲《凤求凰》能尽其妙，不知今日能否为灵玥奏此一曲？”

“这……”刘乐正沉吟起来。

这只是件小事，但他没有一口答应，这反应倒也在梵灵玥意料之中——《凤求凰》这首曲子的主旨乃是男女相慕，自从百年前流入宫中之后便改为二人合奏，只是眼前这合奏的人么……

她瞟了宋清如一眼，果然见她眉心微蹙，一副紧张的样子。

“至于合奏的部分么……”她心下暗笑，转向宋清如道：“不知宋姐姐可愿援以妙手？”

说完她看了看刘乐正。

天啊，她发誓自己看到乐正居然红了红脸！

而宋清如却是脸色微变，没有了刚才患得患失的模样，反而冷静下来，“能得与乐正合奏，是清如的荣幸，只恐技艺粗疏，有污清听。”

说是这么说，但她转眼就又在琴案边坐了下来。见此情景，刘乐正也没有再迟疑，也坐回到琴前。

一弦拨动，金玉之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琴声宛如鸟鸣泉涌，自两人的指尖流泻而出，梵灵玥闭目倾听，不多时已是心有所知。

非指动，非弦动，乃是有心人情动。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梵灵玥击掌称赞，“乐正不愧当世名家，这一曲《凤求凰》，灵玥生平所闻最妙。”

“梵姑娘过誉了。”刘乐正谦道，不过说是这么说，他脸上还是颇有些得意之色。

此时一旁的漏刻又滴过一刻，刘乐正见了唯恐耽误梵灵玥午休，便起身告辞。

然而昨日同他一起离开的宋清如此刻却纹丝不动，刘乐正以目示意，宋清如垂首道：“清如与梵姑娘有些话要说，乐正请自便。”

闻言梵灵玥不觉一怔，刘乐正倒没觉有什么异样，挺宋清如这么说，他就自己抱起琴告辞了。